第0052章這下馬其祥真的叛變了

  木已成舟，森田耐著性子對馬其祥道：“第一，在空間那麽狹窄的衛生間內，你和接頭人的距離不會超過五米。你說，是什麽原因讓一個接受過嚴格訓練的軍統特工沒能打中叛徒的眉心或心髒，而打得確實右胸呢？非常明顯，對方並不想殺死你。”

  “第二，雖然你們的手段很高明，計劃安排得也非常周密，一環扣一環，幾乎是牽著我的鼻子走的，但是在整個過程中你們也還是存在不少漏洞的。隻不過我因為太急功近利了，忽視了這些問題的存在，現在回過頭來仔細想想，從你經受不住審訊叛變開始，再到從魯明和佐藤身上發現證據，這一切都太刻意了，故意安排的痕跡太明顯了。”

  “還真是這樣。”馬其祥品著森田的話，覺得問題的確是存在的。

  森田問道：“好了，我已經說完了，下麵該輪到你來說一下了吧？”

  馬其祥聳聳肩膀：“老實說，我並沒有欺騙你們，我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剛才在酒樓的時候，你們應該捕捉到了他的背影，他偽裝做得很足。他並不信任我，也沒有向我透漏任何有關於身份的信息。”

  “那也就是說，你現在一點用處都沒有嘍？”森田的麵色陰沉起來，眼神裏麵已經動了殺意，“我學過醫，我可以把你的傷口打開，然後再一針一針地縫合起來，然後再打開，再縫合起來，我也可以幫你的家人們看看病。”

  威逼之下，不想再嚐苦頭的馬其祥選擇乖乖配合，把自己所知道的，還有全部的心路曆程都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我真的沒有看到他的臉，不過再讓我見到他，我或許可以通過肢體動作和體貌特征把他認出來。”

  馬其祥其實挺矛盾的。

  作為一個有著一腔熱血的愛國青年，麵對日寇侵略自己的國家，侵害自己的同胞，他是挺想報效國家的。

  於是乎在日本上學的時候就加入了反日組織，並被吸收進了軍統。

  因為受條件的限製，他並沒有接受過係統的諜報訓練，不懂什麽審訊和反審訊。

  這麽一隻菜鳥，自然是躲不過森田這根老油條的眼睛的。

  漸漸地，馬其祥也察覺到自己可能已經暴露了。

  突然被喚醒，他便當即向長官匯報了自己的情況和處境。

  長官製定的假叛變，真嫁禍的計劃讓他忍不住拍手稱快，覺得這實在是太高明了。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但真正實踐起來，馬其祥就覺得不是那麽回事了。

  當日本人對自己用刑的時候，馬其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明白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很多事情不是像他想象得那麽簡單。

  當那一件件恐怖的刑具用在身上的時候，那是鑽心的痛。

  當那一劑劑不知道名字的液體注入體內的時候，那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恐懼和痛苦。

  當日本人拿自己的親人來做要挾的時候，那是多麽多麽的無助。

  其實在那個時候馬其祥就已經動搖了，他怕了，他不怕死，但是他怕折磨和痛楚，他更怕連累自己的家人，讓親人們遭殃。

  雖然他完成了長官交給他的假叛變的任務，但實際上他的內心也已經多多少少有些鬆動了。

  森田饒有興趣地聽著馬其祥所說的心路曆程，示意道：“繼續說下去。”

  說著，馬其祥已經淚流滿麵，說出內心的想法來的同時，當初的那些理想信念早就已經徹底地崩塌掉了：“我不想再參與到這些事情當中去了，我怕了，我現在隻想好好地生活，安安穩穩的生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覺得，活著真好，過日子，真好。”

  森田覺得馬其祥可以利用：“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不過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我需要你為我服務一段時間，把眼下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你就恢複自由了，我還會給你一筆錢，把你送到沒有硝煙和戰火的日本去，在那裏，你可以隱姓埋名，踏踏實實地生活。”

  “我願意，我可以帶上我的家人們一起到日本去嗎？”看得出來，馬其祥已經動心了。

  “當然。你們一家人都可以到富士山下欣賞盛開的櫻花，也可以到京都清水寺觀賞錯落有致、轟轟烈烈的紅葉，你們可以在東京享受現代化都市的生活，豈不美哉？不比籍籍無名地死在八四一基地裏，要強百倍？”森田非常善於抓住人心，給馬其祥勾勒出一副美好的藍圖。

  ……

  在警務廳備勤的王亮被八四一基地的外勤隊長帶著人抓來了。

  當然，在這過程中爆發了不小的衝突。

  劉魁差點帶著人跟外勤隊長幹了起來，不過被王亮攔了下來，這麽光明正大地跟日本人對著幹可不是件理智的事情。

  給高彬打電話匯報，得來的反饋是要積極配合日本人的工作，由中國人擔任的警務廳廳長的態度也是完全一致的。

  顯然，知道日本人八四一部隊是防疫給水性質的他們都不願意來沾染這件事情，以免引火燒身。

  就這樣，王亮也被帶到了八四一基地。

  ……

  站在單向玻璃後的森田問馬其祥道：“仔細看看，跟你見麵的是這個人嗎？”

  馬其祥透過玻璃仔細端詳起來，看了大概有個五六分鍾後問：“將軍，可以讓他戴上帽子，然後用圍巾把臉圍起來嗎？這樣我判斷得更準確一些。”

  森田拒絕了馬其祥的這個提議：“不行，那樣的話，如果他真的是跟你接頭的那個人，就會知道你真的叛變了，那麽遊戲就沒法繼續玩下去了。”

  馬其祥又觀察了一小會兒，此刻的王亮正跟外勤隊長在對話。

  最後馬其祥得出了一個結論：“從肢體動作和外形來看，他跟那個人的確挺像的，我感覺像是同一個人，隻是……”

  “隻是什麽？”森田追問。

  “這個人說話的聲音同跟我接頭的那個人的聲音差別太明顯了，從這方麵判斷，又不像是同一個人。”馬其祥仔細斟酌著，他一時間也有些拿捏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