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9章談人生，談理想

  兩個想要圖謀不軌的日本憲兵迫於王亮的威懾灰頭土臉地溜走了。

  王亮也算是夠仁慈的了，這要換做一起，哪那麽多廢話，直接就得把這倆鬼子送回老家去。

  但無奈現在做的是敵後潛伏工作，為了大局出發，所以就必須得學會隱忍。

  任長春非常感激地給王亮敬了個禮，表示感謝：“謝謝您，長官。如果不是您出手相助，我們兩個就完蛋了。”

  王亮當然認得懸崖裏麵的任長春，隻是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來出現。

  怎麽說呢。

  王亮對於任長春的評價是，他是沒有信仰卻良心還沒有徹底泯滅的一個人。

  在警務廳工作的時候，任長春最信任最佩服的人是周乙。

  如果周乙拉攏他，策反他，發展他，會成功的。

  但是真實的諜戰不是兒戲，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周乙的特殊身份意味著他的每一步都容不得馬虎，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問題。

  所以在關鍵的時刻，在任長春掌握了一些證據，威脅到周乙的時候，不得不選擇幹掉他。

  總的來說，任長春的死是無辜的，是殘酷的，是萬不得已的。

  這就是這個時代背景之下，這份職業的悲哀。

  不過王亮不打算讓悲劇再度發生了，他要發展任長春，憑借這小子的能力，以後必然是一員得力幹將。

  “你是警員？”王亮看了一眼任長春，問道。

  “報告長官，我剛從警校畢業，分配到了埠頭警署。”任長春連忙回答道。

  看了眼手表，王亮又問：“這都十二點了，已經宵禁了，難道你不知道嗎？為什麽要在這麽晚的時候出門？”

  “長官，我女朋友的媽媽突然病重了，打來電話，需要我們送到醫院去。”任長春解釋。

  王亮道：“這個時間如果是再遇到日本憲兵，尤其是帶著一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還得有麻煩，這樣吧，上我的車，我送你們，然後去醫院。”

  任長春非常激動，但是又有些不太好意思：“長官，這，這太麻煩您了吧。”

  “哪那麽多廢話，還救不救人了，趕緊上車，我不想明天早上聽到兩個中國人被日本憲兵殘忍殺害在街頭的消息。都是中國人，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王亮開始耳濡目染地引導任長春，這是一個係統性的工程。

  “是，長官！”

  任長春不再客套，趕緊帶著女朋友上了王亮的車。

  車上。

  王亮問道：“你為什麽要當警員？”

  頭一次坐轎車，正看著窗外出身的任長春想了一小會兒，老老實實回答：“我家裏很窮，之所以考進警校，就是為了能夠成為警員，穿上這身製服，就沒有給敢欺負我和我的家人了，還能有一份體麵的工作和穩定的收入。”

  “你在埠頭警署應該已經工作了一段時間了吧？感覺怎麽樣？”王亮打方向盤，按照任長春給的地址開去，通過後視鏡見任長春的女朋友用手捅了他幾下，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他往好的方麵說，抓住這次討好長官的機會，說不定就今後就青雲直上了。

  所以一時間任長春有些顧慮。

  王亮見此狀況補充道：“有什麽說什麽，自己怎麽想的就怎麽說，我最不喜歡撒謊的人。就算是你說什麽壞話，我也不會責罰你，我要聽你最真實的想法。”

  任長春鼓足了很大的勇氣：“說實話長官，我在警校時候的理想是懲惡揚善，匡扶正義，可到了警署以後，發現並不是這樣的，收受賄賂，胡亂抓人，亂安罪名……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其實我挺懷疑這份職業的，尤其是因為今天的事情，那兩個日本憲兵根本就不是為了檢查，而我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後，他們依舊是肆無忌憚，沒有一點收斂。”

  這個時候任長春的女朋友又拽了拽他的衣服。

  “讓我把話說完，今天這些話憋在我的心裏麵不說出來，我難受，我憋屈。我今天明白了，真正統治滿洲的是日本人，是這些侵略者，我們隻不過是他們的一個傀儡罷了。在他們的眼裏，我們不過是一條狗，呼來喝去，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任長春看上去情緒非常激動。

  王亮遞了一塊紙巾給他，沒想到這個家夥心裏麵藏著這麽多的事情。

  是啊，這不過就是一個單純的徐傲夥子，剛步入社會，就到了最能見識社會陰暗的地方去工作，難免會給他造成極大的衝擊。

  王亮沒有安慰他，也沒有說什麽話。

  把她女朋友和母親送到醫院後，因為任長春明天還要上班，不能陪床，所以王亮又開車把他送回家。

  路上。

  王亮問道：“這個時代的的確確存在很多的問題，這些問題難到憑借我們這些人的一己之力是無法去改變的。雖然我們渺小，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可以隨波逐流，站到黑暗的一邊去。”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著內心深處的那點良知和善良，盡自己所能地匡扶正義，保護自己該保護的人。如果我們連人性都泯滅了，那跟惡魔還有什麽區別？”

  任長春點點頭：“長官，我會記住你說的這些話的，我也會永遠牢記自己的理想。”

  “這樣吧，你明天下午到特務科我的辦公室報道，你們警署那邊就不用管了，我會安排人通知那邊的，以後你就是特務科的人了。”王亮看了一眼後麵關著車燈，跟了自己一路的小轎車，對任長春說道。

  “特務科？”任長春很是激動，他當然知道那是個什麽存在了。

  在埠頭警署的時候，沒少聽老人說，那特務科可是可以橫著走的存在。

  前幾天就連囂張到不可一世的關大帥都被特務科給法辦了。

  還有偽軍的一個大團長，手底下有幾千號兵，那還不是被特務科行動隊的隊長給帶人打成了篩子。

  “怎麽？不感興趣？”王亮突然猛打方向盤，改變行車線路。

  沒有準備的任長春直接磕到了腦袋，而王亮也看清楚了，到底是誰跟蹤了自己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