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縫紉機

  王亮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回答道:

  “丁團長，給個團長我都不幹，我就想跟著李團長打鬼子，李團長去哪我就去哪。”

  連長固然誘人，但既然已經答應李雲龍做警衛員了，王亮就不會反悔。

  更何況跟著李雲龍會有很多精彩和好玩的事。

  王亮的回答讓李雲龍很是開心，丁偉也是露出讚許的目光。

  李雲龍都已經被貶到被服廠當廠長了，他當然不會去挖老戰友的牆角。

  隻不過是想拿連長的職務來幫老戰友試一試王亮。

  能打仗固然很重要，人品更重要。

  顯然，王亮的回答可以給個滿分。

  李雲龍心情一下子爽了，大笑:“哈哈哈，老丁，這樣吧，等官複原職了，我給你五挺歪把子怎麽樣？”

  “八挺。”丁偉抬價。

  “六挺。”李雲龍砍價。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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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著丁偉送的兩匹快馬，王亮和李雲龍在天黑之前就趕到了位於大後方根據地的被服廠。

  後勤主任張有福已經在被服廠等候多時了。

  李雲龍跟張有福在長征的時候是一個連的戰友，多年的好兄弟了，一見麵自然就是一通抱怨:

  “娘的，老張，你們被服廠連個廠長都找不出來了嗎？別說把勞資降職成營長，就是當連長勞資也認了。非得到這個被服廠來繡花，這不是成心難為勞資嗎？”

  張有福一邊領著李雲龍和王亮進入被服廠的廠房，一邊苦笑道:

  “老李，你還別說，這個被服廠的廠長已經空缺了好長時間了。主要是沒人想幹啊，大家都想去前線打仗。”

  說是廠房，實際上就是幾個窯洞打通連在了一起。

  雖然天已經摸黑，但屋裏的縫紉機還是嗒嗒嗒地響著，做活的婦女們看上去都挺忙的。

  王亮四下打量著，這裏一個男人都沒有，全是女人。

  再想想張主任的話，是啊，男人們都去上戰場了。

  可見戰爭之慘烈，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苟且在這裏做針線活。

  李雲龍聽到張有福這番話，一下子就自閉了。

  找了個凳子坐下來，一言不發。

  外麵的鬼子還沒有打光呢，他哪有心思坐下來繡花。

  正在做活的婦女們的年齡看上去應該都在四五十歲，王亮完全可以叫大娘了。

  大娘們忙著手裏麵的活的同時，不時偷偷地瞅瞅這個在根據地一帶家喻戶曉的抗日英雄李雲龍，長得凶神惡煞的，看上去不太好相處啊。

  大娘們下意識地選擇敬而遠之。

  倒是李團長身旁的這個小戰士長得文質彬彬，一臉和氣。

  讓人挺有親切感的。

  王亮注意到了大娘們都在偷偷地觀察自己。

  便主動上前搭話:“大娘，天都黑了你們還做工啊？吃飯了嗎？”

  大娘們最喜歡的就是嘮嗑了，王亮一問，大家七嘴八舌地就開始了。

  “吃了吃了。”

  “當然得做了，白天擺弄莊稼地裏麵的活，顧不上。”

  “晚上得多幹點，加班，不然軍裝趕製不出來，戰士們沒有衣服穿的。”

  王亮點點頭，他注意到屋裏麵的桌子上一共有五台縫紉機，而正在工作的隻有三台。

  便問道:“大娘，既然咱們趕時間，為什麽不讓五台縫紉機全部動起來呢？我看那邊有兩台閑置著啊。”

  大娘們操持著手裏麵的針線活的同時，回答道:

  “壞掉了。”

  “不能用了。”

  張有福見王亮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便道:

  “那兩台縫紉機出故障很久了，咱們根據地兵工廠的幾個技師都過來拆開看過了，這機器裏麵的零部件太複雜了，技術們擺弄了半天也沒找出故障，所以就一直扔在那吃灰了。”

  王亮搓了搓手，然後找了一塊抹布，上前把其中一台縫紉機上麵的灰土擦了擦。

  問道:“這台什麽故障？”

  “跳針，線泡勾不上，沒法縫合。”張有福不假思索道。

  作為後勤主任，他對於這些寶貝的情況

  自然是門清。

  王亮問:“有工具箱嗎？我打開看看。”

  張有福十分猶豫，本來他以為王亮關注縫紉機隻不過是想了解一下被服廠的具體情況，以盡快的融入到這個單位裏麵來。

  沒成想這小子竟然張嘴就要拆縫紉機。

  要知道上次兵工廠的那幾個技師過來拆開檢修，弄下幾個零部件來，差點就安裝不回去了。

  經驗豐富老道的技師都束手無策，張有福不相信一個小小的警衛員有能力把縫紉機修好。

  甚至張有福覺得王亮都沒有接觸過縫紉機這種設備。

  在這年頭縫紉機絕對是個稀罕物件，全中國就那麽幾個能生產縫紉機的廠家，年產量也就幾百台。

  “咱們這還真沒有工具箱。”

  張有福不想打擊王亮的積極性，便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螺絲刀也行。”

  “螺絲刀有是有，不過在兵工廠。今天太晚了，兵工廠離這十幾裏地呢，要不我明天我派人給你送過來吧。”

  張有福想先把今天給糊弄過去了，明天自己就假裝忘了唄。

  反正李雲龍也在這待不了多長時間，拖著唄。

  戰士的積極性不能打壓，縫紉機也不能糟蹋。

  張有福心想，我太難了……

  王亮不是傻子，知道張有福心裏是怎麽想的。

  但對於維修縫紉機這事，王亮還是有自信的。

  出生在二十世紀末農村家庭的王亮，小的時候是拆著縫紉機長大的。

  當學生的時候也是在縫紉機的桌麵上寫作業的。

  雖然被服廠的這款縫紉機型號跟王亮家裏的那台不一樣，但基本構造和工作原理大同小異。

  既然沒有螺絲刀，那就隻能將就一下了。

  “不用了麻煩了張主任。”

  聽到王亮這話，張有福微微鬆了一口氣。

  但接下來他看到王亮拔出明晃晃的刺刀來的時候，臉都綠了。

  張有福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寶貝縫紉機啊，你可真是太慘了……

  在一旁暗中觀察的李雲龍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吧嗒了幾口，饒有興趣地看著拆縫紉機的王亮。

  幾天接觸下來，李雲龍對於王亮也算是熟悉了。

  這小子跟自己一樣，敢想敢幹。

  修不修的好不一定，裝不裝的上也不一定。

  拆了不一定能修好。

  不拆肯定修不好。

  幹就完事了。

  不就一台破縫紉機嗎？

  反正又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