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江市郊·複興診所

  “劉複興！”

  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推開了複興診所的大門，頗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等……等一下，先生，我們才剛開門，還沒做好應診的準備！”

  小護士葉春曉慌慌張張地擋在診室門前，卻被來人一把推開。

  “哎呀，又來一個興師問罪的人，”帶著麵具的劉複興放下手機，歎了口氣，“真是熱鬧啊。”

  “又來？剛才有人在嗎？”莊康拍了拍桌子，他旋即將話題帶到了自己身上，“‘畫家’出事了！她的右眼已經消失！”

  “知道了。”劉複興取下麵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第一個興師問罪的人，已經給我說過了。”

  “第一個？是誰？”莊康一臉狐疑。

  “是我。”

  從劉複興的手機裏，傳來了鈴蘭的聲音。

  “鈴蘭？你不好好照顧好‘他’，跑這裏來幹嘛？”莊康對於鈴蘭的聲音很是意外，“獵場內部可全靠你了，我們染指不了那麽深的區域。隻有你進入星核最深處，得到了最高的權限，我們才能再次拉起救世的旗幟。”

  “這個我比你清楚。”

  鈴蘭絲毫不客氣。

  “我來這裏，是來質問他為什麽沒有將這個時間線的‘趙無顏’斬盡殺絕！”

  “趙無顏？”

  莊康立刻變了臉色，他一把攥起劉複興的領口。

  “你念舊情，沒有殺了她？你知道這有多大的後果嗎！！”

  “這個我比你清楚。”

  劉複興掰開莊康的手指。

  “先來給我們說一說，‘畫家’的事吧。”

  ……

  星核·個人空間

  “你回來啦。”

  鈴蘭整個人掛在吊床上，正優哉遊哉地晃蕩著。

  “東西我買好了，”林閑坐在椅子上，“我現在已經升到黃金級了吧？”

  “沒錯，你的徽章都已經更換了，”鈴蘭枕著雙手，望著藍天，突然冒了一句，“葉如墨她過得很好。”

  “葉……”林閑震驚了一下，但隨後就理解了，“也是，她是實驗的產物，你們應該也像觀察我一樣，一直在觀察著她吧？”

  “沒錯，剛才我從一個‘友人’那裏知道了她的近況，”鈴蘭翻身而起，坐在了吊床上，“不提她了，該如約告訴你黃金級的‘秘密’了吧？”

  林閑揚了揚下巴：“洗耳恭聽。”

  鈴蘭卻並沒有開始講述，反而是問林閑：“這次把機會交給你吧，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什麽？”

  林閑想知道的東西，可就多了去了：趙無顏的身世、舊神的秘密、入侵的時間、代行者的實力、鈴蘭的布局，甚至還有自己未來在婚禮上死去的妻子，到底是誰？

  不過，林閑最後還是提了這個問題。

  “我想知道，七年前實驗的所有細節。”

  一切的因緣，全來自七年前的江源福利院，在見過葉如墨之後，林閑更是篤定，劉複興和鈴蘭並沒有對自己全盤托出！

  血質應用的由來、猶格·索托斯和莎布·尼古拉斯，乃至更多外神、舊日支配者的實驗，到底目的是什麽，結果如何？

  “這個……我還以為你會問未來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呢？”

  鈴蘭眯眼一笑。

  “行啊，告訴你也無妨。”

  “當初，我和劉複興從未來返回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血療’的計劃，我們試圖用古老神祇的血液，來提高人類的適應性。”

  “雖然那些玩意兒被稱為‘舊神’，但你也知道，祂們就是強一點的生命體，因為人類無法理解祂們的生活方式，所以才稱之為神。”

  林閑樂了：“‘那些玩意兒？’，你也是舊神吧？”

  “嗬，我隻不過是最弱的，初生的神祇而已，還沒有那麽多所謂的‘歸屬感’。”

  “那你不就和‘黑暗之魂’裏的白龍希斯一樣了？”

  鈴蘭哼了一聲：“我所說的事，還正好和‘黑暗之魂’有關。你還記得‘血源·詛咒’嗎？”

  “血源詛咒？”林閑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那是什麽？”

  “果然，這個世界已經忘記了它，”鈴蘭指了指腳下的地麵，“這個地方的每一處都來自於那個世界，甚至你的‘血質’和裝備，也都來自於它。”

  “當初，我們做‘血療’實驗的時候，就是以‘血源·詛咒’為基底的。我利用為數不多的權限，將孩子們的夢境拉入劇情世界，然後在那裏進行更安全的實驗。”

  “其實，你作為獵人的第一個世界，就在那裏。”

  “血源？”林閑無意識地敲著大腿，“我忘記也就算了，但是周圍的人，也壓根沒有聽過這個世界啊？難道……”

  鈴蘭點了點頭：“沒錯。當時我使用的方法，和其他舊神一樣，是‘粉碎核心’。”

  ——正如鈴蘭之前的敘述，舊神會通過吸收智慧生命體的想象力，來使其徹底枯竭。未來，人類的幻想世界成為了獵場，作為養殖的獵人每攻略完一個世界後，它就會完全崩潰，從人類的記憶庫中消失。

  “完整的想象力、精神力，是舊神最好的食糧。我當時也是用這個方法，不過不是為了自己吃飽，而是將這股力量分給人類。”

  “為此，我粉碎了‘血源·詛咒’，將其關於血液的力量，全部交托給了你，林閑。”

  “所以，‘血源·詛咒’這個遊戲世界，才從人類的記憶庫中消失，任何人都看不見它的任何蛛絲馬跡。”

  林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血質應用，是源於那個世界嗎？”

  “對，還有‘鋸肉刀’、‘血雞尾酒’、‘落葉’等都是它的遺物，被我保存了下來。也隻有我一個人，能記起這個世界相關的東西了。”

  “不過今天我不是為了緬懷它，而是想告訴你發生在這個世界的‘血療’實驗。”

  “當初，我們給每個孩子都製定了劑量，保證即使出現獸化現象，也能及時通過喚醒來保住他們的精神。”

  “一開始很順利，孩子們接種後，很快適應了古神生命體的血液，甚至因此有了一些獨特的能力。”

  鈴蘭的聲音，慢慢低沉起來。

  “‘星災’，你聽過吧？”

  “我聽過，那是因為你們的研究出岔子了嗎？”

  林閑自然記得，七年前轟動全五川省的隕星墜落事件。

  “就在那一天，我們中間出了一個叛徒。”

  “我和劉複興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未來之中：我們認為，除了那些未來赫赫有名的代行者和使徒之外，就沒有什麽敵人了。”

  “但是我們忘記了，現在的人類，也有貪圖舊神力量的‘人奸’。”

  “最終，導致全盤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