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千裏奔襲
作者:迷惘的小羊羔      更新:2020-09-02 07:43      字數:2313
  鬱郅。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一名義渠孺子坐在馬背上,口中銜著一根青草,不時的揮舞著手中的馬鞭,驅趕附近的綿羊。

  忽而,這孺子似乎是聽到什麽動靜,往山丘的另一側望過去,不見一物。他又低下頭細細地聆聽一陣,就站起身,對一側的麵色黝黑的義渠婦人問道:“阿娘,是阿大他們回來了嗎?我好似聽見馬蹄聲了!”

  “嗯,應該要回來的。”婦人微微一笑。

  “轟隆隆”的馬蹄聲愈發清晰,愈發狂亂,帶著萬馬奔騰的氣勢,猶如洶湧澎湃的浪潮一般。

  婦人忽然一皺眉頭。

  放眼望去,山丘的一側驀然出現一片黑色。

  這黑色好似陰雲所遮掩的天穹,越發的逼近,一看之下,仿佛畫卷之上的潑墨。

  當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杆上書“秦”字的旌旗!

  千乘萬騎!

  婦人雖不識字,更不懂小篆字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從對方的服飾旌旗來看,他們絕不是義渠人。

  是敵非友!

  “秦軍!是秦軍!”婦人嘶聲叫喊起來。

  能有這麽多戰車,穿著黑衣黑甲的,除了秦軍還能是哪一個部族的人?

  婦人抓著自己的兒子,翻身上馬,試圖往鬱郅城的方向逃跑,但為時已晚。在馬背上的秦軍騎兵已經將弩箭放置入機括當中,一手抓著韁繩,憑借臂膀穩住,隨後扣動弩機,弩箭就“咻”的一聲疾射出去。

  “噗嗤!”

  “呃啊!……”婦人的背後中了一箭,勁矢穿胸而過,鮮血淋漓,噴灑到懷中的孺子的臉上。

  “阿娘?阿娘!”孺子驚恐萬狀的叫嚷著。

  但是更多的弩箭飛射而出,密布於半空中,宛如暴雨一般瞬間傾瀉而下。

  在秦軍騎兵的前方,無論是義渠人還是牛羊馬匹,都一視同仁,被亂箭射中的,紛紛栽倒在血泊之中,氣絕身亡。

  “轟隆隆!……”戰馬呼嘯而過。

  那孺子待在馬背上,瞠目結舌,已經被嚇呆了。

  一名秦軍騎兵策馬過來,揮著手中的吳鉤(一種彎刀)砍翻那義渠婦人,待看見摔落於馬下的孺子,他的眉頭一皺,手臂微微顫抖,終究沒有再次揮動吳鉤,調轉馬頭離去。

  而那義渠孺子回過神來,憎恨不已,竟鬼使神差的拿起馬鞍邊上別著的一張弓,抽出箭囊中的勁矢,熟練的張弓搭箭,瞄準那已經將後背留給自己的秦兵,“嗖”的一聲,箭矢穿透而出。

  “噗!”那秦兵慘叫一聲,肩頭中了一箭,墜於馬下。

  身邊的秦兵見狀,怒不可遏,策馬過去一矛挑飛那義渠孺子,直接割下其首級!

  跟在身後的嬴駟看到這一幕,並沒有製止,而是冷眼旁觀。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義渠人全民皆兵,無論老弱婦孺,都有一博之力,冷不丁的砍你一劍,射你一箭,你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秦軍奇襲至鬱郅,在城外放牧的義渠人紛紛逃回城內,試圖抵抗。但嬴駟哪裏會給他們這種機會?

  秦軍並不戀戰,衝著鬱郅的城門而去。一路上左衝右殺,將附近的義渠人一一屠戮,不留一個活口。

  “給我盡量抓活的!”嬴駟下令道。

  眾將士不知道嬴駟是何意,不過都照做不誤。

  “秦軍殺來了!快逃!”

  “逃啊!”

  “別殺我!”

  留在鬱郅城內的,多半是老弱病殘,少有青壯,這一時之間,他們根本無法反應過來,更不能組織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實在是秦軍來的太快,千裏奔襲,令他們猝不及防!

  義渠人剛強勇猛,他們“以戰死為吉利,病終為不祥的”。所以作戰十分英勇,寧死不屈,這也是義渠國能延續數百年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麵對秦軍的千乘萬騎,義渠人僅僅是老弱婦孺,壓根就構不成多大的威脅,少許的健婦與青壯奮起反抗,但很快就被屠戮殆盡,翻不起什麽浪花。

  在嬴駟的命令之下,秦軍一路長驅直入,將不少的義渠人抓起來,摁倒在地上,拿著繩索捆住,亦或是下了馬,跟驅趕牛羊一樣,手持武器看押著,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留守鬱郅城的義渠拔都眼看著大勢已去,就帶著一眾部落勇士殺出重圍,逃奔南麵。

  少頃,整個鬱郅城的義渠人基本逃散一空,或死或逃,或者被俘虜。秦軍抓了千餘義渠人,統統圈禁起來。

  對於嬴駟的這種做法,嬴華深感不解,問道:“兄長,你抓這麽多義渠人作甚?”

  “自有用處。”嬴駟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隨後又道:“華弟,若是我猜得不錯的話,義渠的主力即將北歸鬱郅了。適才逃奔出去的義渠人,定然是去給他們報信的。如此一來,咱們麵對的,將是義渠人少說五萬的兵馬啊!”

  “五萬?”嬴華不禁為之咂舌。

  “可能不止。華弟,你害怕嗎?”嬴駟瞥了他一眼。

  嬴華昂著頭道:“我害怕什麽?兄長,我嬴華打從生下來就沒怕過誰!”

  “好小子!”

  嬴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地道:“嬴華,兄長就喜歡你的這種氣概!”

  “這個……兄長,要不咱們撤退吧?鬱郅是義渠人的老巢,其餘各地尚有義渠之兵,一旦合圍,咱們就全軍覆沒了。”

  “……”

  嬴華看見嬴駟的那種古怪的眼神,連忙擺手道:“兄長,你可別誤會!我可不是懼怕義渠人!隻是你不能將命搭在這裏。嬴華能死,嬴華敢死,嬴華能為兄長而死,但是兄長你萬萬不能折在鬱郅,要不然誰來繼承國君之位?兄長之安危不容有失,否則嬴華真的是百死莫贖啊!”

  “嬴華!”嬴駟的雙手一拍,搭在嬴華的肩膀之上,臉色堅毅,口吻沉重地道:“這一戰,我們一定能勝!也必須要勝!”

  聞言,嬴華的心靈為之震顫,終於重重的點頭。

  兄長,我嬴華就是拚著一死,也要護你周全!嬴華在心中暗暗發誓。

  嬴駟又道:“讓人將鬱郅城以及附近的牧場都燒了吧。”

  “啊?”

  “車英說的沒錯。大秦尚無滅義渠之力,對待義渠,大秦可以步步蠶食,鯨吞其地,以有其民,以滅其軍,鬱郅的牧場,及其一草一木,皆是義渠人的安身立命之本,毀掉這些,義渠少說十年都無法緩過氣來。”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