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
作者:我名趙不錢      更新:2020-03-12 05:08      字數:1938
  張想入住的第二天清早就去了敲趙與林的房門,出於禮貌地問一下要不要一起去上課。

  他其實是不想跟她說的,但是又覺著明明是同班同學,又是以後的室友,之前也說不上有什麽過節。

  自己如果招呼都不打就自顧自地走了,說起來還是有些尷尬。

  畢竟這個地方已經足夠尷尬了。

  但是完全沒有想到的是,趙與林嘭地一聲拉開了門。

  頂著睡成雞窩的頭發和將睜未睜的眼睛,毛茸茸的睡衣以一種巔峰淩亂的狀態好似抹布一樣扭在她身上。

  趙與林一臉睡到發懵的樣子:“我不去,你以後不用來叫我。”

  趙與林不去上課,他老早就知道了。

  誰不知道。

  第一節軍理都敢翹,弄的班裏手忙腳亂找人替她點到。整學期的英語課,她在的次數兩隻手就能數過來。

  別人選修課學俄語英語國學心理,她卻跑去問哪門選修最水,哪門不用出勤不會抽查也不用考試。

  集體團建的時候第一個出聲說不去,幹活的時候第一個出聲說要走,班會年級會次次不在,班活動院活動全額缺席。

  一要點名了倒是來的快,點完名了待也不肯多待又抬起屁股就走。

  整個一劃水的還在學生會裏掛名蹭活動分數,跟學生會沾邊的出席她更是根本沒有出現過。

  她是忙著拯救宇宙呢還是忙著拯救世界呢,好端端一個大學生,課都不上是要幹什麽?

  幹什麽,還能幹什麽。

  張想心裏腹誹,不就睡覺嗎還能幹什麽。

  他倆的房門正對著,他進出的時候從沒聽見對麵有過什麽聲音,一絲絲的聲音都沒有。

  不是說他是個窺探狂,是因為這房子的隔音本來就不是很好。

  例如吳昊卓那兒總能傳來輕聲打電話的聲音,樓下劉廷遠跟朋友開黑時候格外爽朗的笑聲,吳昊卓和劉廷遠偶爾在餐廳一起自習,晚上下樓可以看見他倆偶爾在那吃個夜宵。

  從他倆在一起聊天的時候笑的開心的樣子,就能看出來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相比之下趙與林的屋真的就跟沒人一樣靜的出奇。

  他們兩個隻是同班同學的時候,張想就根本看不見幾次趙與林,現在住在隔壁,他居然也根本看不見她。

  現在住了大約有……小半個月了吧。

  他一共就看見她四次。

  第一次是找她一起上學未果,第二次是看見她取外賣回來,第三次看見她在導員抽查出勤之前屁滾尿流地衝進教室。

  第四次就是現在。

  張想覺著自己燒的有些迷糊了,要不趙與林為什麽會突然把他的房間門拉開蹲在他床頭盯著他。

  “你多少度了。”趙與林端詳了一會兒出聲問他。

  張想覺著有點尷尬,他臉沒洗牙沒刷,在被窩裏捂著,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不愉快的病氣。

  他自己也不知道,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早上就是直接燒醒的。

  他勾出書包側麵的礦泉水喝了幾口就敷在了頭上,溫度計一測——

  “三十八度七”張想費勁地開口說道。

  “喲,燒的還挺高。”

  “失敬失敬。”

  “班長問過來的,問你怎麽沒有去上課。”趙與林拿起床頭櫃上放的水銀溫度計甩了兩下,眯起眼睛看著度數。

  “你室友說你生病了。”趙與林把溫度計遞給張想示意他再量一次。

  張想接過溫度計夾在腋下,微弱地說:“我告訴他們不用幫我占座了。”

  “什麽病。”張想拿起放在腳邊的的一個塑料小箱子。

  “嗓子很痛,大約扁桃體發炎了,換季的時候總會遇到。”張想表現出一個典型南方人無法適應東北入冬的無奈樣子。

  “有痰嗎。”趙與林低頭把藥箱翻的嘩啦嘩啦響,張想能聽見裏麵塑料藥板清脆的聲音。

  “上呼吸道有,而且巨疼。”張想忍著痛說。

  “行吧這幾個藥你看著吃一吃,都是我之前這麽發燒去醫院開過的藥。”趙與林翻出來幾個藥盒塞進他手裏“算你省事了。”

  她又拎出來一個小袋子,裏麵看著都是五花八門的成板的藥丸:“這裏是退燒鎮痛的,你自己挑吧。”

  張想懵懵的看著她利索地把藥箱合上,噔噔噔地跑下樓又噔噔噔地跑回來,帶著一大壺燒好的熱水和一個玻璃水杯。

  “這杯子薄,水涼的快,隨喝隨倒,別燙死。”趙與林快言快語地倒了半杯熱水。

  熱氣從杯口蒸騰出來,她的眼鏡上蒙上了大片水霧,她不耐煩地撇撇嘴把眼鏡摘下來丟在他床頭櫃上。

  “喊一下siri,讓它倒計時。”

  張想隻好順從地把語音助手喊出來。

  “倒計時六小時。”趙與林示意。

  “倒計時六小時。”張想重複。

  張想懵懵地看著趙與林,好像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這麽多事情。

  “你燒蒙了?”趙與林樂嗬嗬地看他笑話“都是早中午的藥,你不怕你睡過去嗎?”

  張想隻覺著有一種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可靠感,但是在他的印象裏趙與林之前和可靠二字一般沒什麽太大關係。

  她看了一眼表,向他伸出手:“溫度計。”

  張想順從地把溫度計拿出來交給她,沒注意趙與林完全沒有嫌棄地直接拿了過去。

  她“哎呦”地抱怨著站了起來,在原地活動著蹲麻了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