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兩人都怒視著門口的方向。

  這句話簡直太惡毒了，這是在咒林恒是個死人啊。

  一個鋥亮的腦門出現在門口，接著一顆肉丸頂著顆鹵蛋走了進來。在鹵蛋上麵，還帶著一副黑框眼鏡。

  “呦，原來有人在。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了。”來人雖然嘴上說著對不起，但他的臉上卻無半點歉意。

  江勇怒視著來人，罵道：“死禿子，你嘴上能積點德嗎？”

  趙建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他最介意別人說他的頭發，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壓下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道：“老江，火氣別這麽大嘛。我聽說你的新節目要開機了？”

  “對，你有問題嗎？”江勇語氣冷硬的說道，他恨不得一巴掌扇到這禿子臉上，但是他不能。因為這禿子上麵有人。

  趙建道：“沒問題，我哪裏會有什麽問題。我如果敢提問題，你還不得讓你那個做副台長的老領導把我趕出滇省衛視啊。我說老江，你和汪台到底什麽關係啊？一聽是你的新節目，直接給你批了兩千萬。這可是兩千萬，不是兩千塊。老江，教教我唄。”

  “我和汪台什麽關係不勞你這個死禿子費心，這裏是《歌手》的辦公區域，無關人員請出去！”江勇克製著自己的脾氣。這種無賴，你要真動手打他，他能粘你一輩子。

  聽到他還叫自己死禿子，趙建眼神冷了下來，依然皮笑肉不笑道：“呦，這就開始趕人啦？你們《歌手》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還要背著人說話？”

  江勇被氣的說不出來話。

  看著被氣到臉紅的江勇，趙建心裏感覺十分舒服。得知汪陽給江勇批了兩千萬後，他的心裏就一陣陣的泛酸。他覺得很不公平，自己的《趙建趣談》才是台裏的收視冠軍，憑什麽給這人批這麽多經費。

  但經費已經批了，他再酸也沒用，隻能過來給江勇添添堵，給自己解解氣了。

  江勇正要再怒斥他一番，林恒說話了，“這位老哥，能請你幫個忙行嗎？”

  聽到林恒叫他老哥，趙建看著江勇道：“看看，人家這才叫懂禮貌、會說話。不像你，四十多歲的人了一點禮貌都沒有。林老弟，你要我幫什麽忙？”

  “老哥，你蹲在這就行。”林恒來到辦公桌旁，蹲在那裏說道。

  趙建聞言，走過來蹲在林恒身旁，因為太胖，他沒辦法像林恒那樣蹲下去，隻能腳後跟翹起半蹲在那。

  “老弟，你要我幫什麽忙？麻煩你快點說。”趙建的聲音輕顫著，小腿也微微顫抖，這才半分鍾，他的腿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林恒從桌子底下捏出一把鑰匙，然後站起身，摸了下他的大光頭道：“謝謝老哥，我鑰匙掉桌底下了。太黑我看不清，借老哥的項上燈泡一用。別說，還真挺亮。”

  “哼！”

  趙建冷哼一聲，站起身，嘴巴顫抖著想說些什麽，但因為太生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隻能斥責一聲，“你們這一大一小，沒一個有禮貌的。”

  他扭頭往門口走去，到了門口，回頭道：“我很期待你們節目被下架的那一天。”

  江勇看著他的背影，笑出了聲，說道：“他這個人，最忌諱別人說他禿頂。今天你可是把他給徹底得罪了。”

  “得罪也就得罪了，我還不信他能對我們造成什麽損失。”林恒無所謂，不就是一顆鹵蛋嗎，能有什麽事。

  “唉……”江勇一聲歎氣，“他是不能對我們造成什麽損失，可他還有個叔叔呢。”

  “他叔叔是？”林恒問道。

  江勇喝了口水，說道：“他叔叔叫趙國強，是我們副台長。”

  “副台長又怎麽了？我們今天隻是諷刺了他一下，他總不能像小學生一樣，還告家長吧？而且我們《歌手》是汪副台長批的，他叔叔也管不到我們吧？”林恒聽到他叔叔是副台長，暗自皺了皺眉頭。《歌手》還沒開播，就得罪了一位副台長的侄子，這有些不好辦了啊。

  可以預見的是，今後的日子不會太平靜。

  雖然心裏有些擔心，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和汪陽是《歌手》的兩位主創，一位沒信心就算了，兩位都沒信心的話，這節目還辦不辦了。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和你說的壞消息了。”江勇歎口氣，對林恒說道：“趙台長給我們定了個收視率指標，如果《歌手》第一期的收視率達不到這個指標，《歌手》就要被腰斬了。”

  “他給我們定標準，汪台長答應嗎？這可是他親手拍板的項目，趙副台長能隨便插手嗎？”

  江勇無奈攤手，“汪台不答應也沒辦法啊，他才剛升任副台長，話語權和趙副台長這種已經做了近十年副台長的人相比，簡直不是一個級別的。”

  “那他給我們定的指標是什麽？”林恒問道，既然無法反抗，那他隻能接招了。

  江勇緩緩吐出一個數字，“1%。”

  “全國收視率？”林恒震驚的看著江勇，問道。

  江勇看著林恒震驚的表情，無奈的點點頭。

  林恒想罵粗口。

  在藍星，華夏有十四億人口，電視和有線電視用戶大概不到十億的樣子。1%的收視率，意味著他們節目要有將近一千萬人觀看，才能達成這個目標。如果能達成這個收視率，那他們節目也就火便大江南北了。

  對於《華夏好歌聲》這樣的國民級節目來說，1%輕輕鬆鬆，不是什麽難事。可對於他們這種既無前幾季的觀眾積累、也無太多大腕、本台固定觀眾更是少的可憐的三無節目來說，1%的收視率簡直難如登天。

  他這明擺著就想讓《歌手》項目腰斬！

  江勇苦笑一聲，“林恒，說不定我們節目……第一期就是最後一期。這次其實是我拖累了你，對不起。”

  “江哥，你又來了。這和你有什麽關係？這都是趙國強那個老東西搞的鬼，你別什麽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他還是罵了出來，罵出來後，他感覺自己的壓力小了許多。同時也被激發起了鬥誌，不就是1%，不就是一千萬人。幹就完了，奧利給。

  “這和我還真有點關係。”江勇歎了口氣，低著頭道：“我和趙建是同期進入滇省衛視的。後來，我們各自主持了一檔節目，就是我的《人間》和他的《趙建趣談》。剛開始的時候，他的主持功底不如我，因此《趙建趣談》的收視率就被《人間》壓了一頭。

  “再後來，他每次一見到我，就開始陰陽怪氣，我當時也是年輕氣盛，就打了他一巴掌。然後我就被停職了一個月。我們倆的關係從那個巴掌開始，就一直比較僵硬。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他叔叔原來就是趙國強副台長。在我停職的那一個月裏，台裏開始加大力度宣傳他的《趙建趣談》。他也在那段時補齊了主持功底的短板，一直到現在，《趙建趣談》穩坐滇省衛視收視率第一。”

  聽江勇講述他和趙建的恩怨，林恒才明白了為什麽剛剛他說是他連累了自己。他安慰江勇道：“江哥，沒事的。我們拚一把，失敗了就失敗了，如果連拚都不拚，想必你以後也會遺憾的吧。別管那麽多，幹就完了！”

  江勇抬起頭，眼睛裏也燃燒起了小火苗，“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