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自然也得被檢查。

  一個寸頭青年拿著金屬探測器，在他身前身後各掃了一遍，板著臉問了一句，“請問你是觀眾還是參賽人員。”

  恒問道：“這有區別嗎？”

  “當然。”寸頭青年麵無表情的道。

  “我是參賽人員。”

  “那你等一下。”青年把探測器放到門口的一張小木桌上，又從上麵拿起幾張紙，這上麵有全部參賽人員的名字和照片。

  他重新走到林恒麵前，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林恒。”

  青年開始在紙上尋找林恒的名字，兩秒後，他找到了林恒的名字，但在名字的上方，卻沒有對應的照片。

  “你先稍等一下，這上麵沒有你的照片，我們現在沒辦法確認你的身份。等我們把後麵排隊的人都檢查完後，再來核實你的身份。”

  在後麵排隊的沈萬生見林恒遲遲沒有進去，便走上前來問道：“怎麽回事？出什麽問題了？”

  林恒扭頭一看，是沈萬生，便說道：“沈教授，他們說上麵沒有我的照片，沒辦法核實我的身份。”

  沈萬生錘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這是我的問題。當初給你報名時，隻交了一首詩和你的名字，等我打個電話。”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片刻後，一個戴著副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從場館裏走了出來，他是陽城作協派出的今天頒獎晚會的負責人。

  他陪著笑來到沈萬生身前，“不好意思沈教授，這是我的疏忽，我現在就跟他們說明情況。”

  沈萬生點頭。

  中年人走到寸頭青年麵前，說道：“同誌，這位林恒確實是本次大賽的參賽選手。”

  寸頭青年認得這個中年人，知道他是晚會的負責人，於是對林恒道：“你進去吧。”

  林恒點頭，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來到了頒獎晚會的舉辦地。

  他站在門口，往裏看去，這是一個比較大的劇場，他估計了一下，大概能容納三四百人。此時，劇場裏麵已經黑壓壓的坐了許多人。

  “林恒先生，您的座位在第二排。”一旁的工作人員道。

  林恒點頭表示知道，微笑道：“謝謝，辛苦了。”

  “不客氣，應該的。”

  工作人員離開了，林恒邁步向第二排走去。他發現第一排的位置此刻一個人都沒有，而第二排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人。

  他隨便挑了個座位坐下。

  過了不久，韓楚墨和唐雅一行人也走了進來，唐雅她們和林恒打了個招呼後，直接向後排走去，那裏是觀眾的位置，而韓楚墨這熊孩子直接在他身邊坐下。

  或許現在要換個稱呼了，因為自從那天對對子輸給自己後，他就表現的十分乖巧。每次見到自己，都一口一個林恒哥的叫著。

  和之前那個斜眼看人的熊孩子相比，仿佛換了一個人。

  “林恒哥，我覺得今晚你的詩最少是首七票詩。甚至成為**票詩估計也不是難事。”韓楚墨一坐下，就開始拍林恒的馬屁。

  其實他並非不懂人情世故，隻是他覺得，那些愚蠢的人不配讓他好言相待，隻有才華高過他的人，才會贏得他的尊敬。但很可惜的是，能夠贏得他尊敬的人並不多。

  什麽七票詩？林恒不解，聽著像是每首詩的得分，他正要問個明白，右手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說話了。

  他麵帶不悅道：“喂，我說你們兩個，要做夢回家做去，請不要侮辱了‘海棠杯’的這個名字。你們知道七票意味著什麽嗎？還八票九票不是難事，你們怎麽不說你們能拿十票滿票呢？”

  什麽情況？這人上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弄的林恒有些懵，但懵歸懵，他總不能讓人懟了不反擊吧。

  還未等他說話，他左手邊的韓楚墨直接罵了出來，“我說那孫子，你丫誰啊？我們這在說話幹你屁事？閑的沒事就沙漠種樹去，還能為藍星的綠化做貢獻，別在這跟個蒼蠅似的，見著屎就……”

  “咳咳！”林恒打斷了韓楚墨，這是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啊。

  經林恒的提醒，韓楚墨才意識到自己話中的不妥，於是趕緊往回找補，“別在這跟生產隊的驢似的，見著籠頭就插嘴。要插嘴也行，拉上磨再過來說話。”

  韓楚墨的這一通罵，直接讓那個男人惱了。他想罵回去，但髒話他說不出口；想打回去吧，對方又是兩個人，他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決定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於是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再看他們。

  林恒坐在中間，見識到了韓楚墨嘴炮的厲害，心裏默默把熊孩子的稱號又還給了他。他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但是熊歸熊，剛剛他的那番話還是很解氣的，林恒對他伸了一個大拇指。韓楚墨嘿嘿直樂，眼睛看著那個男人對林恒說道：“這種人就是欠罵。”

  聽到兩人還在說自己，男人心生怒火，但慢慢被他的理智壓了下來。

  要是真動手，這兩人怕是落不了好。到時救護車一來，醫生護士什麽的怕是要影響到晚會的進行。為了晚會的順利進行，就放你們兩個一馬。

  “楚墨，你剛剛說的七票，是每首詩所得的票數嗎？”林恒又想起了自己的疑問。

  “對啊。”韓楚墨看林恒好像不是很清楚，難得有他不清楚而自己清楚的事，便主動說道：“‘海棠杯’不是有一二三等獎和優秀獎嗎，那就是根據評委們投的票數定的。十票是滿分，三票以下優秀獎，三四票三等獎，五六票是二等獎，七票以上一等獎。

  “而‘海棠杯’全國詩歌大賽自從開賽以來，一共出現過三首一等獎的詩，這三首詩無一例外，全都是七票詩。上首七票詩的出現，還是在第五屆的時候。”

  “也就是說五年沒有人拿過一等獎了？”林恒問道。

  “對。”韓楚墨點頭，“不過今晚就有了，我覺得以林恒哥的實力，必拿一等獎，隻是票數的問題。”

  林恒謙虛道：“這還真不一定，能拿一個二等獎我就很開心了。”

  他沒看過“海棠杯”前幾屆的獲獎作品，也不知道詩壇的水平怎樣，因此不敢妄下斷言，免得一會被打臉。

  韓楚墨低下頭，歎道：“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麽虛偽。前十屆的獲獎作品，我都看過，在我看來，包括那三首七票詩在內，都是垃圾。林恒哥你就是太謙虛了。”

  男人聽到韓楚墨的話，不屑地撇撇嘴，心中暗道，就會說大話，等我的作品得二等獎了，看我怎麽奚落你。

  在林恒和韓楚墨說話間，劇場又走進來幾人，這幾人徑直在第一排坐下。還有兩位盛裝男女，拿著話筒走上了台。

  林恒精神一振，頒獎晚會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