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又不是給你的
作者:碧藍的世界      更新:2020-09-19 12:18      字數:2826
  “津海越來越熱鬧了。”

  馬車上,陳牧看著車窗外幾名攜帶兵刃的武者招搖而過,感歎道。

  以前,津海的地界上,可沒有這麽多敢帶武器上街的人。寶藏現世的消息開後,街上的武者明顯增多了,也不知從哪裏趕過來的。行動這麽快。

  青竹小聲說道,“少爺,您真的打算將夏先生的那兩件東西,交給信上的那兩個人?”

  “有什麽不妥嗎?”

  青竹弱弱地說道,“夏先生說,若是他出了意外,再處理木盒裏的東西。您提前將木盒打開,已經是不妥,現在又……”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白。

  陳牧笑了,這小丫頭還有這麽強的道德觀,說道,“我又沒答應他。”

  “啊?”

  青竹細一回想,當時他確實沒有答應,隻說了一聲“走”。

  可是,既然接下木盒,那就代表答應。

  陳牧把玩著手裏的木盒,說道,“這兩樣東西,很明顯代表著老夏兩個心結。他回國這麽久了,還是不敢去麵對。卻希望我在他出事後代他轉交,證明他不想這兩件事隨他埋到土裏。”

  “也就是,這件事他想做,卻不敢去做。作為朋友,是不是該幫他一把?”

  “可是……”

  青竹覺得有些不對,卻不知該如何反駁,“可是”了半天,也“可是”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牧現在要去的,正是那個姓夏的人家,將木盒裏的扳指送過去。

  老夏年紀也不小了,還在糾結這些陳年往事,怪不得整天板著個臉。這種事,就該早做了斷,不管是什麽結果,起碼將心結了了。

  那戶姓夏的人家就在城東,坐了近一個小時的馬車才到。

  宅子挺大的,看得出,這裏也曾經是大戶人家,隻是如今有些破舊。大門上方的牌匾的顏色已經駁落。

  陳牧上前拍門,不一會,一個中年人打開門,看見他和青竹,有些拘謹地問,“不知公子找誰?”

  陳牧客氣地問,“這裏是夏府吧,我叫陳牧,想找你們的當家人。”

  “這,公子先進來吧,我去叫我大伯。”

  那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讓他進了裏麵,帶到大堂中。

  不一會,就有一位老者出來,拱手道,“老朽夏鬆年,不知公子有何事?”

  陳牧直接拿出那枚扳指,“你可識得這個?”

  “這——”

  夏鬆年一看到那個扳指,神情就是一震,顫抖著手過去取過扳指,翻來覆去看了一會,臉上浮現激動之色,“這是我們失落了幾十年的家主信物啊,怎麽會在公子手上?”

  陳牧說道,“我這一趟是受人所托,讓它物歸原主的。”

  夏鬆年激動地問道,“那人是誰?現在在哪?”

  “先別激動。”

  陳牧卻不打算直接將夏洛克說出來,道,“我對這個扳指的故事頗有興趣,不知道老先生能否告知?”

  夏鬆年握緊手裏的戒指,有些昏花的老眼透出回憶之色,說出了幾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五十年前,夏家尚未敗落之時,是津海數得著的海商,堪稱巨富,族中好生興旺。可惜,天有不測風雲。

  當時,夏家所走的航線,正是東邊的島國。當其時,島國出了一個狂妄之徒,竟悍然舉兵侵犯大晉。

  消息一傳出,跟島國做生意的海商頓時倒了大黴。夏家首當其衝,幾乎傾盡家財,才免去抄家滅族之禍。當時的族長,還是死在了牢獄之中。

  之後,當時族長隻有十幾歲的兒子,為了重振家業,說服了家中的長輩,拿出最後的老本,帶著一船貨物,前往西洋,想要為家族闖出一條新的財路。

  誰知,這一去,就杳無音訊。這枚扳指,就帶在少族長的身上。

  而夏家也失去了最後的本錢,一個興旺的家族,就這樣散了。剩下夏鬆年這一支,還守著這座曾經見證過夏家輝煌的老宅。

  末了,夏鬆年撫摸著手中的戒指,傷感地說道,“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個扳指。”

  陳牧聽完這段故事,有些唏噓。

  老夏這經曆,簡直就是主角的標配,可惜,他沒有主角的氣運。顛沛半生,因為失去了承載家族複興希望的最後一船貨物,自責內疚,回國十年了,都不敢認回祖宗。

  夏鬆年誠懇地說道,“還望公子告訴,這扳指是如何得來的。”

  陳牧說道,“不是我有意隱瞞,隻是,托我那人最近脫不開身。等他忙完了,讓他自己親自來吧。”說完,便告辭了。

  他將扳指交給夏家,還能說得過去。將老夏說出來,就不太合適了。要不要回夏家,還是由老夏自己來決定比較好。

  做朋友,關鍵時可以幫忙推一把,但最終,還是要他自己決定要不要做。

  …………

  “想不到,夏先生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上了馬車後,青竹有些感慨地說道,顯然對夏洛克的經曆很同情。

  陳牧問車夫,“你知道百味齋怎麽走嗎?”

  “知道。”

  “那走吧。”

  青竹有點奇怪,百味齋的糕點在津海非常有名。可是這兩天的觀察,陳牧並不是喜歡吃零嘴的人。

  她突然想到,“啊,難道是給我買的?”

  莫名的,她心裏突突跳了起來。

  她自小就喜歡吃甜的,早就聽說過百味齋的糕點是一絕。隻是小姐不喜甜食。到津海後,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去買。

  沒多大一會工夫,馬車就停了下來。

  陳牧親自下車,挑了桂花糕,鬆子糖,棗泥酥,豌豆黃等等近十種,每樣一袋。

  “這也太貴了吧。”

  回到馬車上,他忍不住有些肉痛,這些十袋糕點,花了他五個銀圓,一袋也就十個的樣子。

  “拿著。”他將糕點遞給青竹。

  “謝謝少爺。”青竹美滋滋地接了過來。

  “謝什麽,又不是買給你的。”

  青竹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

  信上另一個地址,就在神醫監附近。

  到了南大街後,陳牧並沒有直接上門,看了一下天色,已經是中午了,奔波了半天,也都餓了。說道,“我們先去吃飯。”

  他讓車夫駛進一條小巷,來到一家小小的飯館前。

  正是上次柏蘭帶他來過的那家,菜的味道不錯,那個小婦人也不錯。他一直想再來一次,隻是找不到時間。

  到了門前,卻發現店門關著,門前還掛著一根白布條。

  青竹小聲說,“這是在辦喪事。”

  陳牧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眉頭皺起,上次來還好端端的,怎麽會這樣?

  他下了馬車,走到對麵那家賣煎餅的小店,要了三個煎餅,問道,“對麵那家飯館,是出了什麽事嗎?”

  小店的主人是個中年男人,聞言說道,“可不是嗎,就前一陣,有人在店裏吃壞了肚子,回去後上吐下泄。第二天就被家人抬到店裏來,要討個說法。那人看起來奄奄一息。”

  “那家店就一個老太婆和一個小寡婦,一翻吵鬧下,那老太太受不住激,就倒下了,夜裏就過世了。就這樣,那家人還是不依不饒,天天上門鬧事。可憐那小寡婦剛辦完喪事,店也開不下去,無依無靠,以後就難嘍。——這不,又來了。”

  陳牧轉頭看去,見到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氣勢衝衝地走到店門前,用力地拍起了門,口中汙言穢語,說得極為難聽。

  “少爺,這些人太過份了。”就連青竹都看不過眼,有些氣憤地說道。

  還不等陳牧說什麽,就聽到一聲大喝,“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欺負一個寡女,知不知羞?”

  有人打抱不平了。

  不過,這聲音,有點耳熟啊。

  陳牧看過去,見到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覺得有點奇異,“是他?”

  正是趙家的那位趙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