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山莊外，三位六扇門的捕頭剛走出不遠，周銘突然按住胸口，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來。

  “周銘，你怎麽了？”

  旁邊另一名青衣捕頭一把將他扶住，驚怒交加，“難道那小子剛才暗下了什麽毒手？”

  周銘虛弱地搖了搖頭，一時卻說不出話來。

  那位紅衣捕頭神情嚴肅，抓住他的手腕，把了一會脈，神情一鬆，說道，“心肺受了損傷，回去讓大夫開幾帖藥，休養幾天就好。”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喂周銘吃下。

  過了一會，周銘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潤，他吐出一口濁氣，終於能開口了，感激地說道，“多謝頭兒。”

  旁邊的青衣捕頭已經追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剛剛看你傷得不重啊，怎麽會突然吐血？”

  周銘臉上尤有餘悸，“剛才比鬥結束後，我就覺得胸中有些翻騰，一開始沒當回事，沒想到越來越嚴重，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潛伏在我體內，橫衝直撞……”

  他話未說完，那青衣捕頭已經是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道，“氣血之力？那小子竟是第四境？”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懼之意。

  就連紅衣捕頭臉上也變了顏色。

  武道當中，前三境雖然擁有遠超常人的力量，卻沒有脫離人體的範疇，仍舊是肉身之力。在第四境武者沒有出現之前，武道並不被承認是一種流派，不是沒有原因的。

  唯有到了第四境，凝聚出了氣血之後，才開始擁有一些不可思議的威能。如同其它流派的修行者那樣，掌握了超凡脫俗的力量。

  這種力量，就是氣血。

  四境武者的氣血之力，可以脫離本體發揮作用，如同有生命力一般。

  所以，他們聽了周銘的描述後，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是氣血之力。

  這意味著，那位年輕的陳莊主，是一位四境武者！

  “不對。”

  紅衣捕頭很快冷靜下來，搖頭道，“他不可能是第四境，甚至，恐怕連第三境都不是。”

  “這……怎麽可能？”

  “你們注意到沒有，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練武之人。”

  周銘點頭道，“不錯，他除了呼吸悠長一些外，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下盤甚至比不上那位侍女。”

  練武有成之人，從小就養成了習慣，行走坐臥，都是在練功，已經形成了本能。行家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那位陳莊主，不論是坐著，站著，還是行走之間，都是處於一種最舒適的姿態。這是武者的大忌。

  第一眼見到此人的時候，他們甚至懷疑傳聞是不是出錯了。

  紅衣捕頭說道，“剛才你們交手的時候，我仔細觀察。發現他的發力技巧，跟三境武者截然不同。著力點並不在腳跟，也不是通過大龍來運勁。如果我沒看錯，他的著力點，在小腹這位置。”

  所謂大龍，正是人體的脊椎。

  第三境比第二境強之處，就在於此，可以運用這樣的技巧，將全身的力量集中於一點，於瞬間爆發出來，三境以下，根本不可能接得住。

  兩名青衣捕頭沒有那樣的眼力，聞言都是目瞪口呆，“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他是怎麽辦到的？”

  武道發展至今，已經有兩千年。並不是沒有人在三境以下時，研究勁力技巧，後來都自然被淘汰了，因為實在是打不過別人。

  任你花裏胡哨，我速度比你快，力量比你強，一拳下去，你根本就擋不住。

  紅衣捕頭道，“我猜，這跟他留在你體內的奇異力量有關。”

  周銘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那他修練的，到底是哪個流派？”

  “我也看不出來。不過，不管這是哪個流派的力量，他剛才用的掌法，確實是一門高深的武技。”

  最後，紅衣捕頭看向新月山莊的方向，說道，“這世上，又多了一門全新的武道。”

  兩位青衣捕頭的心情，都難以形容。

  過了好一會，紅衣捕頭才說起另外一件事，“剛才他所描述的陰煞的形象，你們有沒有想起什麽？”

  “有點像是傳聞中三個月前失蹤的施萬興。”

  “回去後，將施萬興的卷宗調出來，詳查。”

  “是。”

  ………………

  新月山莊內，陳牧想起一件事，問青竹，“那你知不知道，四海幫的混江龍，是什麽實力？”

  青竹答道，“他是漁夫流派的第三境，擺渡人，在水中來去自如。兼修武道，實力強悍。尋常的三境武者，也不是他的對手。若是在江中，恐怕連第四境的武者，也奈何不了他。”

  原來是漁夫流派，怪不得外號叫混江龍，最擅長的是水裏的功夫。

  陳牧總算知道了這個人的資料，以後要是真的對上了，也不至於一無所知。

  他又問，“那四海幫的幫主呢？”

  青竹想也沒想，答道，“胡四海是鐵匠流派，第四境鑄劍師。十五年前，於決鬥中殺死了當時漕幫的幫主後。就以這位第四境武者的強大氣血，來融合到他所鑄的寶劍中，想要練出一柄神兵，以此突破到第五境。到現在還沒有出關。”

  怪不得被稱為津海第一高手，原來殺過一名第四境的武者。又閉關了十五年，實力不知道強到什麽程度。

  陳牧聽著就覺得棘手，看來，對付混江龍的事，還得往後拖一拖。

  他又看了青竹一眼，心想怪不得第九衛的人知道他跟秦家有關後，就打消了招攬他的念頭。

  這秦家的情報可真是不簡單啊，津海跟南洋國至少離著幾千公裏，卻對這裏了解得這麽清楚。連一個青衣捕頭的資料都這麽詳細。

  不引起忌憚才怪。

  陳牧想到這裏，突然心中一動，問道，“你知道碧水劍嗎？”

  青竹略一思索，說道，“林秀婉，出身雷州林家，之前籍籍無名。直到半年前，為了尋找未婚夫婿，離家出走。一路行俠仗義，展現出驚人的劍道天賦，十八歲，已經是武者第二境。如今已是名動天下。”

  名動天下，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不過，想想許行昊，都三十了，還被算作年輕一代。十八歲的林秀婉，引起轟動也正常。

  陳牧又問，“她未婚夫是怎麽回事？”

  這件事，他一直挺好奇，又不好問她本人。

  “據說是失蹤了。”

  “據說？”

  青竹解釋道，“碧水劍幾個月前到過津海，才記住她的一些資料。但她畢竟隻是第二境，不算太重要的人物。”

  言外之意，她的資料不需要知道得太詳盡。

  青竹頓了一下，繼續道，“少爺若是想知道，可以去問小姐。”

  “我才不想知道。”

  陳牧說道，他剛才也就順口一問，要特意去問秦若素，那就很不妥了。

  他轉而問道，“你在秦府的時候，練的是什麽功夫？”

  “劍法。”

  “來，讓我看看你的劍法。”

  陳牧還是對武道更感興趣，拳法他見識過了，現在想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