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扇門的人找上門來，領頭的是一位紅衣捕頭。

  陳牧不敢怠慢，將人請到正堂。

  紅衣捕頭，至少是第三境的修行者，放眼整個津海，都算得上是強者了。更何況對方還有六扇門的背景，代表的是朝廷。

  除了那位紅衣捕頭外，還有兩位老熟人，正是上次在趙府見過的那兩位青衣捕頭。

  六扇門中所謂青衣紅衣，實際上並不是指的衣服的顏色，而是特指胸前的一塊刺繡的圖案的顏色。他們都是統一著裝，一身藏青色的長袍。隻是胸前的刺繡不同。

  陳牧帶著青竹一起出來，有她在，至少泡茶這種事，不用他親自動手。

  而且，真的很有麵子。見到青竹後，三位捕頭看他的目光登時不同了。

  怪不得很多武俠小說的主角，都喜歡在身邊養著一個美婢，確實很有牌麵啊。

  很快，就談起了正事。

  他們是來問前幾天臨江酒館的事，這辦事效率也太低了，都過去這麽多天了，到現在才來問。

  陳牧心裏吐槽，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將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卻略過了他跟陰煞擊退的事，隻說那隻陰煞自己跑掉了。

  “你是怎麽驚動那幕後之人的？”紅衣捕頭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這是我所修行的流派的能力。”陳牧沒有細說。

  紅衣捕頭也沒有繼續追問，貿然問別人流派的能力，是一種忌諱。更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少年，是南洋王的人。

  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旁邊那位婢女，又問道，“你跟那隻陰煞打過照麵，能否形容一下它的長相。”

  陳牧略一回憶，將那隻陰煞的相貌特點描述了一遍。

  “多謝你的配合。”

  “不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

  陳牧正要端茶送客。一位青衣捕頭突然開口，“聽聞陳莊主獨創了一套降龍十八掌，威力無窮。不知能否跟周某切磋一下。”

  紅衣捕頭也笑著幫腔道，“我這個下屬，好武成癡，聽說誰創出了新的武功，就想切磋一翻，還請莊主成全。”

  話說到這個份上，讓人不好拒絕。

  “好啊。”陳牧正愁沒機會見識這個世界的武道，這個青衣捕頭送上門來，他自然不會放過。

  這間大堂雖然大，還是施展不開，他們移步到了後院。

  在路上，陳牧突然聽到身後青竹的聲音，“這位周銘周捕頭，練的是破玉拳，是臨川周家的絕學，可以將雙手練得堅逾精鋼，無堅不摧。他的實力比許行昊隻強不弱。”

  小丫頭進入角色很快嘛。

  陳牧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到了後院，周銘擺開架勢，整個人的氣勢截然不同，給他的壓力，不比許行昊小。

  陳牧注意到，他的拳頭果然與眾不同，比常人的拳頭大了一圈，比例有些不協調，呈古銅色，泛著一種金屬的光澤。

  周銘肅然道，“請賜教。”

  “請。”

  陳牧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銘的身形當即消失在原地，一拳轟出，動作迅捷無倫。

  陳牧一式“見龍在田”迎了上去，拳掌相交，周銘身形晃了一下，立時站穩了腳跟，打出第二拳。

  砰砰砰……

  二人以快打快，轉眼間，就對了十幾次。

  在場的三人，都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二人的戰鬥。

  砰！

  一聲震響後，兩道人影乍飛，周銘一連倒退了七八步才站穩，臉色湧起一陣潮紅，隨後變得有些蒼白。

  他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複雜地說道，“莊主的降龍十八掌，果然厲害。周某自愧不如。”

  陳牧甩了甩被震得有些發麻的手掌，讚道，“周兄的破玉拳也讓人大開眼界。”

  那紅衣捕頭見比鬥結束，就提出告辭。

  陳牧讓孫二虎送他們出去。

  這一戰，他收獲不小，有點明白這個世界的武道了，不論是許行昊，還是周銘，都是追求極致的速度和力量，是真正殺人的技巧。出手就是奔著要人命去的，沒有半點花巧。

  這個世界的武者之間的戰鬥，應該都是幾招之內就分出生死。

  至少在前兩境，是這個樣子。

  剛才他跟周銘隻是切磋，都留有餘力，並沒有下死手。他是想多了解這個世界的武道，對方是想見識他的招數。才能你來我往，過了十幾招。

  “少爺，您是已經練通脊椎了嗎？”

  突然，旁邊的青竹怯怯地問道。

  陳牧見她用上了敬語，這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轉變，好奇地打量著她，問，“為什麽這麽問？”

  青竹小聲說道，“您剛才動用的，分明是一種極高明的勁力技巧，那是唯有第三境才能掌握的。”

  陳牧聽她一說，就明白了。

  在武俠小說中，有以柔克剛的理論，但在現實中，往往是行不通的。原因很簡單，小說中存在內功，現實中卻沒有。說到底，以柔克剛的基礎是內力。

  降龍十八掌雖然是一等一剛猛功夫，但並不是一味的用蠻力。最大的奧妙，就在其中的勁力變化。

  這個世界的武道，因為沒有內力，在第一二境的時候，追求的都是力量和速度。一點毛病也沒有。

  青竹會產生這樣的誤會，實屬正常。

  恐怕，那三位六扇門的捕頭，也產生了同樣的誤會。

  這也無所謂了，他當日用降龍十八掌來對付許行昊的時候，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一種全新的武功體係，肯定會引來巨大的關注的，此事不可避免。

  陳牧淡淡地說道，“第三境又怎麽樣，很了不起嗎？”

  青竹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說道，“據說，前朝薛家有一神童，十八歲成就第三境，在武道中，堪稱史無前例。”

  “……”

  陳牧意識到，這個牛皮吹得有點大了，輕咳一聲，說道，“別看少爺生得臉嫩，其實我已經二十了。”

  原身到底幾歲，他還真不知道。看著也就十六七，估計不會超過十八。

  十八歲之前，就到了武道的第三境，這事要傳出去，恐怕會引來巨大的麻煩。堅決不能承認。

  “而且，我也並未到達第三境。”

  青竹鄭重地說道，“放心吧少爺，我決不會泄露出去的。不過，六扇門那幾位捕頭，恐怕不會替少爺隱瞞。”

  陳牧見她並不相信，看來，隻能找奶奶統一一下口徑，咬定他已經超過二十歲。

  突然，他想起一事，問，“你怎麽會對武道這麽了解。”

  青竹理所當然地說道，“在王府，每個丫鬟都要習武，專門有嬤嬤教的。”

  “所以，你也是武者了？”

  “青竹隻有第一境，跟少爺比差遠了。”

  “……”

  就算隻有第一境，也是正兒八經的修行者。秦若素真是大方啊，這麽一個侍女，就送到他這裏來了。

  陳牧又問，“還有，你怎麽知道那位青衣捕頭的名字和練的武功？”

  青竹說，“小姐要在津海待一段時間，作婢子的，自然要將津海的資料都記下。要是碰見了，要及時提醒小姐，免得失了禮數。”

  “……”

  陳牧突然覺得有點心虛，這樣一個侍女，一個月才給兩個銀圓，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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