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到中午了，陳牧找了一家幹淨一些的飯館，點了菜後，讓奶奶和二虎吃著，然後又一個人走了。

  他直接前往神醫監，昨天柏蘭已經告訴了他地址，位於南大街，這是津海城內的主幹道之一，很好找。

  等到了地方後，陳牧看著眼前的建築，有些驚訝，這是一棟五層樓高的新式建築，麵積很大，外牆更是刷成了白色，是這條大街上，最顯眼的建築。

  “怪不得柏蘭說，到了南大街，一眼就能看見。”

  這是他在津海見過的最高也是最大的樓房，看這占地麵積，起碼有好幾千平方米吧。

  陳牧注意到，這裏行人很多，但是神醫監門口範圍內，卻一個人也沒有。行人經過的時候，都刻意繞開大門前。

  他朝大門走去，瞬間就感覺到有很多道目光望過來，簡直是如芒在背，不由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大門是開著的，進門後，見到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在掃地，看起來比奶奶還要老，行動有些不利索。

  見到有人進來，老太太大聲說道，“你是來看病的吧。”

  “婆婆，我是來找人的。”

  老太太說，“柏大人不在，要不是急病，還是下次再來吧。”

  “我是來找人的。”陳牧見她似乎有些耳朵，加大了聲音，“柏蘭柏姑娘在嗎？”

  老太太繼續說道，“要是實在很急，就找老四吧，記住，姓邱，別搞錯了。”

  “我是說柏姑娘。”

  “對了，老四在四樓，你上去的時候小心點，別讓其他人看見了。”

  “……謝謝婆婆。”

  看樣子，老太太真是一點也聽不見。陳牧做了個再見的手勢，直接往裏走。

  “不客氣。”

  身後，老太太的聲音傳來。

  裏麵是一個大堂，一個人都沒有，異常安靜。前麵一條長廊，兩邊各自有一條樓梯。

  陳牧正糾結要往哪裏走，身後突然冒出一個男人，興奮地說道，“你是來看病的吧，我瞧瞧。”

  說完，他一把抓住陳牧手腕，把起了脈。

  這人動作太快，陳牧還來不及反應，被抓住後，下意識地想抽出手，卻根本抽不動，那人的手就像是鐵鉗一樣。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不像普通人穿的那種寬鬆的樣式，而是比較貼身。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眼睛緊閉，臉色蒼白，嘴唇青紫，怎麽看怎麽怪異。一點也不像是活人。

  “脈象平穩，很正常啊。”

  男人眼中一下子放出光來，“難道是一例罕見的病症，這次歸我了。說吧，你哪裏不舒服。”

  陳牧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忙道，“我沒病，我是來找人的。”

  “嗨——”

  男人大失所望，甩開他的手，“早說嘛，瞎耽誤工夫。”說完扛起身後的女人，就跑上了樓梯。

  “我是來找——”

  後麵的話，陳牧沒有說下去，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個女的，果然是個死人。

  聯想到對方是從外麵進來的，就這樣背著一具屍體招搖過市。陳牧覺得，街上的行人繞路走是有道理的。

  陳牧沒有糾結多久，就選擇往前走，先在一樓找找。

  穿過長廊後，能看到很多房間，門都是關著的。上麵也沒有指示牌，不知道是幹嘛用的。

  他轉了一圈，都沒有碰到一個人，多少有些滲人，這麽大的地方，怎麽連個人都沒有。

  終於，陳牧轉到另一條通道時，聽到有動靜。前麵有一扇門是開著的，聲音從那邊傳來，隻是，這聲音怎麽有點奇怪。

  他加快腳步走了過去，果然，房間裏有一個女人，穿的跟剛才那個男人一樣，留著一頭短發。

  房裏麵，還有一頭大型犬和一隻豹子，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怪不得有那種聲音。

  臥槽。

  陳牧隻看了一眼，趕緊移開目光，太辣眼睛了。

  這神醫監都什麽人啊，背著死人的，看兩隻不同的動物圈圈叉叉的。

  怪不得和尚說起神醫監，說裏麵的人全是瘋子。

  瘋不瘋不知道，總之，愛好都不太正常。

  那女人沒有回頭，眼睛一直盯著前麵激烈的戰況，說道，“看病直接上四樓。”

  陳牧忙道，“我是來找柏蘭柏姑娘的。”

  “噓！”

  女人示意他噤聲，此時，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過了一會，兩隻動物分開了。她拿起筆，開始在紙上記錄起來，“時長，一百二十次心跳，過程沒什麽問題，也成功播種了。很順利，希望這次能成功吧。”

  陳牧聽到這裏忍不住了，“你不會是想讓這隻豹子，生下這隻狗的後代吧？”

  女人終於回過頭來看著他，眼中發著光，說道，“沒錯，我要創造一個全新的物種，集合它父母的優點，想想看，多麽激動人心。”

  陳牧看著她一臉狂熱地說著自己的研究，有點不忍心，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科研人員啊，科學的進步，就需要她這樣的人。

  作為二十一世紀過來的人，享受過科技的便利。對於這樣有狂熱科研精神的人，心裏總有一些敬意，忍不住提醒道，“這條路走不通的，不同的動物之間，有生殖隔離。”

  “生殖隔離？什麽意思？”那女人怔了一下，問道。

  “呃——”

  陳牧卡殼了，是什麽原理來著。當年生物課老師似乎說過，現在早忘光了。就算記得，這個時代的人也無法理解dna是什麽東西。

  他說道，“總而言之，不同的動物，是無法誕生後代。極少數可以，但生下的後代，也沒有繁殖能力，我勸你換個研究方向。”

  女人的神情變得認真起來，問道，“為什麽？”

  以當前的生物理論水平，我很難跟你解釋。

  陳牧一攤手，說，“具體的原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對了，我想找柏蘭柏姑娘，請問她在哪？”

  “既然你不知道原理，為何這麽肯定？”那女子像是沒有聽到他後麵的問題，發出了質問。

  陳牧看這樣子，不滿足她的求知欲，是無法從她這裏得到答案的，便說道，“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不同的物種身上，都有獨特的遺傳物質。也正是這遺傳物質，決定了後代會是什麽樣子。”

  “這遺傳物質非常微小，卻極其複雜。男人和女人身上各一份，就像是鏍絲跟鏍母，隻有同樣型號的，才能結合在一起。其它動物也是一樣。而不同物種之間，鏍絲鏍母的型號不一樣，怎麽樣也無法結合。”

  “其中少部分型號非常接近的，勉強能結合在一起，但是結構也破壞掉了。自然無法誕生後代。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女人聽得眼睛再次亮了起來，“原來如此，看來，其中的關鍵，就在遺傳物質上麵。可是，要怎麽找到這個遺傳物質？”

  陳牧說道，“等你做出高倍數的放大鏡，就可以看到了。”

  至於多少倍，他給忘了。

  “對，放大鏡，我怎麽沒想到。”女人說著，就往外跑去，突然又回頭，問，“你是誰？”

  陳牧有些欣慰，費了那麽多唇舌，她總算問了這個問題，他說，“我是來找柏蘭柏姑娘的。”

  “你認識小師妹？那就好辦了。”

  “在哪裏可以找到她？”

  “小師妹在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