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我和女兒方佳一去了日本把她媽媽接了回來，在那也遇到了徐曉然後來再婚的對象。一張國字臉，五官端正眼神裏透著祥和，在我看來是一副好人像。在葬禮遇到他時我還以為他是日本人，還特意用在飛機上學的日語給他問好，誰知都是一家人。

  “方先生您好，我叫史國文。”

  我還記得他笑起來的樣子，其實曉然跟了他也挺好的，我覺得她應該很幸福吧。

  回來後佳一讓我搬到她那住，她在棕樹營租了個三室的房子，這次回來第一是想全心全意的照顧我，二來她也打算留在昆明好好搞創作。至於我和何雯，雖然我不記得曾經和她結過婚，但是白紙黑字況且還有兩人的結婚照讓我不得不相信我們真的在一起過。她讚成我和佳一一起生活，隔三差五的還是會跑來看看我和我聊聊天。

  時間過去一個月，生活基本穩定了下來，我沒有工作但人總不能閑著吧，我覺得。所以在家門口的書店找了份兼差，正巧也可以安心下來好好看看書打發下時間。好說歹說最終佳一才同意讓我去做。

  我想偷偷地告訴大家，佳一現在的畫越來越好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它的好，但如果你知道畢加索或者霍克尼這兩個人的話那就簡單了。佳一現在的繪畫風格就處於這兩個人之間。自從咱兩安定下來後，我不時會和她一起畫畫，但更多的時候我是看她表演。

  “爸，你怎麽不畫了”。

  通常在深夜裏佳一會連著畫上一兩個小時後轉過頭來對我說句這樣的話。看著我的畫麵空空如也恐怕她會以為我上年紀了畫不動了吧，其實她不知道看著她畫畫是件挺幸福的事。

  佳一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但在畫畫的時候卻不是。她很瘋狂，也很癡迷。

  回到昆明後，她一邊寫作一邊創作，我也想借此機會去和她多聊聊天，可是無論怎麽聊也都是那麽幾句，我試著和她共同畫一幅作品，但是效果並不是很好，從畫裏我根本沒辦法走進她。

  何雯說：“孩子都那麽大了，也該有自己的空間了。再說了你們都分別那麽久了，很正常”。

  每當我和她聊起佳一的話題時，她總會這樣安慰我，時間長了我也沒當回事；借著自己像個老年癡呆一樣，什麽也想不起來也挺好，至少沒有那麽多的煩惱。

  我的同事聽說我有個女兒後，好奇的向我打聽她的故事，問這問那的。那些吹捧的話我聽聽也就左耳進右耳出了，可是那天前台小李單獨跑過來問我；“方叔，您女兒有男朋友了嗎？”

  “啊！你想幹什麽”。我驚訝的看著這個猥瑣男。

  “如果沒有的話，能約我們兩見見麵嗎？”

  “噢....”我左想右想，興許是那天他看到我手機裏佳一的照片才來打探的吧。不過我女兒怎麽能和你這個四眼仔在一起呢，別說是在一起，我都不想讓她認識你，沒準她還誤會我一天跟些什麽人鬼混呢.....

  “我女兒啊，要結婚了。”

  “啊，要結婚了！”旁邊突然跑來四五個人，我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隔牆有耳。

  “對方是什麽樣的啊，哪個村的。”城中村的小張問道。

  “額...不是，女兒的對象是個....是個老師。”我含含糊糊的編了出來。

  “哎呦，這老師好啊。受人愛戴尊敬”。

  “你懂什麽呀，老師一個月能掙多少，我看啊佳一估計也就是玩玩。”

  “嗨，瞧你這話說的，把我女兒當什麽了。”

  “不是啊方叔...不是我說您，就您女兒這條件，至少也要找個有身份的人家啊。”

  “去去去，你把方叔說成什麽了，他是見錢眼開的人嗎？人家女兒可是大畫家，你也不上網查查，缺錢嗎？”

  “就是，你以為方叔來這裏工作真是為了補貼家用啊，這完全是為了打發時間，對不對啊方叔。”

  “哎呀，別這麽說。”

  “怎麽不用工作了啊。”主管燕生從背後嚷嚷了起來。

  大夥散開沒幾分鍾後，那猥瑣男又貼過來了。

  “方叔，您看這事。”

  “我說你小子是找打吧。”主管燕生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拉開了。

  “叔，您別理他，他要再來騷擾您就告訴我。”燕生客氣地看著我說。

  “沒事，那我去工作了。”我轉身走到了後麵幾排的書架中，隨手拿起了一本《挑戰30天速成英語》心不在焉的看了起來。

  “對啊，回來這麽久我都沒有問過佳一有沒有男朋友，你說我這父親是怎麽當的！還有我這幾個月下來也花了不少錢，都是佳一給我的零花錢，一直這樣也不好，她還沒結婚，我手上不僅沒一點積蓄，別到最後我還成了她的累贅才麻煩。”

  突然想起這些事情，心裏就賭的慌。我靠在了側麵的書架上，開始後悔起當初來著上班第一天的場景。

  “主管，我年紀大了，隻求打發打發時間，工資有沒有真無所謂。”

  看來現在是真有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