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寡婦門前不尋常
作者:國士蘇打      更新:2020-09-01 12:42      字數:12077
  有些事情,如果可以倒帶回看的話,預先知道事情的結果,然後在去看事情發生過程中每個細節,那麽你就會發現,曾經經曆過的每個瞬間,對於即將發生的一切所產生的結果,都是有深遠影響的,其後又與其他看似毫不相幹卻相互關聯相互影響,在量子力學中貌似叫做量子糾纏。事情真相有時就是由很小很微妙的變化引起的,隨之連帶一個又一個相對應的變化,影響不可預估。

  比如時間就是一個沙漏,當上麵的沙子完全滴落到下麵,我們把沙漏翻個個,來個時間反轉,倒退回到李芳去世那天的淩晨12點整,把那時發生事件的細節一一細數羅列……那麽你就會發現,所發生事件的真相竟然是如此這般,那所謂蜿蜒曲折、撲朔迷離的劇情片情節也不過如此。

  護士小徐,抱著剛出生的一個渾身褶皺,像一個小老頭一樣的嬰兒,輕輕地放到一個嬰兒的體重秤上,看了看上麵的讀數,有些遺憾的說道:“這個孩子也不到八斤,隻有七斤八兩,看來今天這最後的一個,沒有超過昨天的記錄,昨天的那個有八斤六兩呢!今天的孩子都不太大,這個已經算是大的了!”

  另一個護士不滿的說道:“孩子重又有什麽用,隻要健康就行了,趕快把孩子的名字牌掛好,通知門外的家屬。對我們來說,隻要一切正常,母子平安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小徐護士小聲嘟囔道:“這不是為副院長準備的,為了提升他的名聲嗎,想想看,親手接生一千個超重嬰兒,那是多麽大的成就……”

  一個男醫生說道:“趕快通知家屬,小徐,我知道你們的心了,來日方長,不差這一個。這不又12點了嘛,馬上還有一個,估計是今天的第一個了。產婦肚子那麽大,我看孩子不會小,等等看看最後是什麽結果。”

  隻見小徐護士嘴裏嘟囔著,將一個嬰兒號牌隨手放在那個嬰兒的手邊,便轉身走到產房門外。

  看見裏麵出來一個護士,門口相談正歡的兩個男人連忙停住說話。隻聽那個護士麵無表情的說道:“三十五床在嗎?”

  其中的男人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那個護士身邊,笑著說道:“在,在,是我,怎麽,生了。”

  “男孩,七斤八兩,母子平安。”說著,一把推開正試圖衝進產房的那個男子,嗬斥到:“裏麵還有別的產婦,到病房等著去,等我們處理完,就給你送過去。”

  “好好。”看著護士轉身走進產房,那個男子對王啟年說道:“你看看,我說的多準,我的是男孩,估計你的也一樣。同誌,改天見,記得我請客。對了,我姓周,機械廠食堂老周,提我都知道……”說罷,便急衝衝的往病房衝去。

  看著高興離開的老周,王啟年心中也是很高興,相信自己的結果也一樣。

  十分鍾後,李芳也順利產下一個男嬰。

  小徐護士又把這個嬰兒,輕輕地放到一個嬰兒的體重秤上,看了看上麵的讀數,又有些遺憾的說道:“這個孩子也不到八斤,隻有七斤九兩。哎,隻差一點點。那我先去通知家屬了。”說罷,將兩個嬰兒並排放在一起,嬰兒號牌也隨手放在那個嬰兒的頭頂,走出了產房。

  小徐護士對著門口迅速緊張的站了起來的男子說道:“男孩,七斤九兩。母子平安。”看著那個男子露出的欣喜的笑容,小徐剛想調侃一番。突然,產房的又開了,裏麵又衝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護士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對著外麵喊道:“十二床的家屬在不在?十二床的家屬在不在?十二床的李芳產後大出血……”

  小徐連忙同那個護士一起衝進產房,看見趙副院長滿身是血的站在產婦李芳的身前,眼神迷離,渾身顫抖。看見已經失去醫生判斷能力的趙副院長,小徐連忙向其他的醫生問道:“現在什麽狀況,到底怎麽了?剛才還不是一切正常嗎?怎麽產婦一下子就成這樣了,難道是急性肺栓塞引發的出血?怎麽會這麽嚴重?”

  隻聽趙副院長哆哆嗦嗦的說道:“我,我,看見產婦的胎盤沒有自然脫落,我就剪了一剪子,結果就大出血了。”

  小徐回頭看了看托盤裏剪下來的胎盤,突然臉色大變,驚到:“怎麽把子宮也給剪了下來,怎麽會!趕快找急救科的值班大夫,組織搶救吧,快點,趕快叫人,晚了人就夠嗆了!。”

  趙副院長聽到小徐說的話,竟然一頭栽到,暈了過去。於是整個產房裏麵亂作一團,醫生護士有的慌忙找人搶救產婦的,也有的人忙著照顧趙副院長。

  與此同時,那個零點之前出生的周姓嬰兒,突然從自己的繈褓裏伸出一隻手,抓住放在剛剛出生的嬰兒手邊的號牌,又收了回去,快如閃電。接著,又閃電般的把放在自己頭頂號牌,扔到那個嬰兒的頭頂。

  得手的這個嬰兒,看著另外的那個露出了會心的笑容。而另外的那個嬰兒,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開始大聲的哭了起來。那個剛剛微笑的嬰兒,也開始隨著大聲哭了起來。

  看著不斷衝進產房的醫生,王啟年呆坐在座椅上,眼睛呆滯的看著掛在產房門口上方的時鍾,“噠噠”的一格一格的走著。臉上的笑容變得很可怕,嘴臉上有口水在慢慢的滴落。

  伴隨著產房裏嘹亮有力的嬰兒哭聲,一個醫生模樣的中年男子慢慢走到王啟年的麵前,低沉的說道:“同誌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了,您愛人的出血量實在太大了,我們盡力了。我們隻能保住孩子,您愛人李芳同誌,已經於淩晨12時45分離開了,希望您節哀保重。她是因為正常分娩引起的大出血,雖然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很少,但在李芳同誌的身上很不幸的出現了,她是因為這個情況去世的。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了,但她的出血量確實是太大了,我們沒有辦法了……”

  看著走遠的醫生,王啟年嘴角一咧,幹咳兩聲,嗚咽起來。那嗚咽聲像是雨聲漸漸變得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幹嚎了起來。與此同時,嬰兒的哭聲確是越來越弱,漸漸地變得無聲。

  天上的雨下的越來越大,雷聲越來越響。在一道道的閃電的閃光映射下,王啟年的臉越來越暗,越來越可怕。

  “轟隆隆”的幾聲巨響過後,王啟年終於癱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看著自己的嬰兒般的身體,被一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老年婦女輕輕的抱在懷裏,那個嬰兒知道自己做到了。想著他自己無數次的經曆剛剛看到的場景,一次次,一遍又一遍。那些個醫生護士們將要做出的每一個動作,他自己基本可以精確的秒的預測,不,不是預測,是正在經曆中。產房門外的那個男子淒厲的哭聲,他自己也曾經聽到過無數次。那個人,可能會是自己接下來的父親大人。他自己做的事不過就是,同他的親生兒子換了一下。反正孩子還小,養著養著就會親了,希望他現在的這個父親不會介意。至於哪個原本的姓周的他的親生父親,他已經做了他那麽多次的兒子了,也就不差他的這次了。這估計是他父親全新的人生經曆,亦如他自己。隻是這次不知那些人何時才能發現,真是希望他們永遠也發現不了自己已經改變身份。隻是不知道他自己這次嶄新人生經曆,不會再有什麽自己被監視一生乃至與自己的身體仍會被冰凍在液氮裏的惡劣情況再次出現吧!

  聽那些醫生護士的談話,他自己的這個已經死了的母親,應該是因為醫療事故吧。她的子宮被剪了,那個醫生也真是夠白癡的。要不是後來過來搶救的醫生,私下裏還嘀咕:“這趙副院長的其實修鞋水平不錯,可是醫術就差很多了,連個臍帶都剪不對。我估計他以前的那些成果都是竊取別人的,要不是靠他爸,他能當個狗屁的副院長……”

  看著抱著自己的那個老年婦女,那個嬰兒想著:“不知道這個是姥姥還是奶奶,如果從對死者悲傷的程度來看,應該是死了女兒的姥姥。”

  隻聽的那個女人哭著說道:“好個可憐的孩子啊,一出生媽媽就死了。我的女兒啊,你可好慘啊,這麽漂亮的孩子,你連麵都沒有見到,就這麽去了,我那可憐的閨女啊!”

  那個嬰兒聽完,想到:“看吧,我的預測果然沒錯,果然是姥姥。估計我的這次嬰兒時期得跟姥姥過了。還是姥姥親啊,我就喜歡姥姥。”

  看著姥姥將他自己慢慢帶到了一個醫院的房間裏,隻見裏麵放著一張病床,床上躺著一個人,上麵蒙著白布。房間裏很冷很安靜,躺著的那個人一動也不動。

  姥姥指著白布下麵躺著的人,悲傷的說道:“孩子,再看一眼吧,這真的是最後一眼。”說罷,將蓋著屍體的白布掀開一角,露出屍體的臉來。

  那個嬰兒的小眼睛看過去,那是一張年輕女子的臉,臉色還很紅潤,眼皮似乎輕輕合上,嘴臉還帶著笑,好像活著一樣。

  隻聽姥姥哭著念叨:“孩子這是你的母親,為了生你啊,全都是為了生你啊!她才去的!”

  看著那個緊閉雙眼的年輕女子那個嬰兒不由的心中一動:“她的真正的死因是因為那個醫生,她屬於醫療事故,要不自己跟姥姥說一聲!”可是想到自己當年因為嘴欠,在自己太小的時候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自己的那些可怕遭遇。想想都感覺害怕,自己還是好好的做一個嬰兒吧。於是那個嬰兒閉緊了他自己的嘴,繼續看著那個女人,目光迷離,發起呆來。

  隻聽姥姥繼續說道:“我的女兒啊,你看看啊。你的兒子在看著你呢,你睜開眼看看他吧!你如果能看一眼,就看一眼,就看一眼你的兒子吧!”

  姥姥把繈褓中的嬰兒用小被子裹了裹輕輕的放到一邊。那嬰兒看著哭泣著的姥姥,慢慢將那個女子的全身檫的幹幹淨淨,然後套上內衣內褲,最後在換上一套嶄新的藍色工作服。

  邊換衣服,姥姥邊說:“孩子啊,這套衣服是單位剛剛發的,準備上班的時候穿。這班你是永遠都上不成了。希望你去了那裏,可以找到一個好工作,好好的在那裏生活。這世你是沒機會享福了,希望你下一世可以好好享福。”

  那個嬰兒心道:“死了還得去工作,這個時代人們的觀念真是挺特別的,比自己所經曆的那些時代的人可是有太多的上進心了。”

  隻聽得姥姥繼續說道:“女兒啊,你十三歲就出來工作了。你那是為了分擔家裏的負擔啊!你當時那麽小,工作那麽忙,你辛苦了。你這些年來,忙著照顧你的弟弟妹妹,你都快三十了才生第一個孩子,你好可憐。估計這就是你死的真正原因吧,越是年紀大,生孩子越危險。我的女兒啊,你好可憐,你的一生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再也沒有人在天冷的時候,提醒我一句:媽啊,天冷了,得多加一件衣服了,小心感冒。我的女兒啊,再也沒有那個人了,再也沒有那個人了……”

  看著姥姥聲嘶力竭的哭喊著,那個嬰兒不由的也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個往事,那些苦難,他自己也感覺心裏麵酸酸的,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當然,感動是一方麵,更多的其實是餓的。

  “該給嬰兒喂奶了,哪有一整天都不給嬰兒喂奶的,嬰兒雖不會說話,但是有吃奶的權利啊,姥姥,我餓啊!再不給我喂奶的話,我會餓死的!沒有奶的話,給我喝點水也行啊,我快渴死了,可憐可憐我這個小嬰兒吧……”

  嬰兒的哭聲如震天雷一般,在這驚天動地哭聲的映襯下,屋外的雨聲顯得那麽的小。

  與此同時,王啟年左手拿著一份死亡證明,右手拿著一份出生證明,癱坐在醫院的地麵上大聲的哭泣。

  死亡證明的名字是李芳。出生證明上則寫著:“王生,男,血型a,生於19xx年6月10日0時5分,重七斤八兩。”

  哭泣著的王啟年無比的痛苦,自己同妻子李芳,都是b型血,怎麽會生出一個a型血的孩子。

  “李芳啊,你已經死了,我去問誰去?你就那麽的看不上我嗎?直到你生命的最後一刻還給我這麽大的一顆雷!你讓我怎麽辦?你讓我拿這孩子怎麽辦?老天爺呀!要不然你把我也收了吧,我也不想活了……”

  剛剛吃飽了奶還在吐著奶泡泡的那個嬰兒,臉上帶著笑進入了夢鄉。在這個夢裏,他回到了他本該經曆的生活,那個他曾經度過了三十二年的生活。

  如果兩個嬰兒沒有交換身份的話,那個行為詭異嬰兒,本來的名字應該叫做周生生,他是那個周姓廚師的親生兒子,他的父親就是剛才王啟年在產房門前遇到的那個機械廠的廚師。這個嬰兒不知什麽原因,竟然通過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方式與王啟年的兒子互換了身份。在當時的那個時代,監控設備還沒有被發明,dna的檢測設備估計更是沒有,所以他互換身份的行動看起來是很成功的,似乎是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的……

  如果按照原本曆史的發展結果來看,周生生接下來生活應該會是這樣的。首先他會像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樣正常的長大,讀小學,中學,高中以及大學。不過,由於大學很一般,專業很奇葩,所以最後的工作也很扯淡。每天從事些無聊的自己怎麽都提不起興趣的工作,之後到了年紀開始找對象,然後結婚,生子,接著他會離婚,之後他會因為離婚的影響,開始整日買醉,最後在一個冬日的夜裏失足落水,就此消失不見,所謂,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過那年,他剛剛三十歲,生活似乎剛剛開始,卻也已經結束了!

  由於家裏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也都沒有什麽特別的關係,因此周生生的生活軌跡在外人看來,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沒有什麽特殊的異於常人的地方。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都過得很不普通也不自由。因為從他開始上幼兒園之後,便有人開始嚴密的監視著他的一切生活和行動。然後是小學,中學高中和大學都是一樣的被人不停的監視。他曾經試圖逃避這樣的生活,可是無論他逃到哪裏,最後他還是被不同的眼睛盯著不停的監視著。監視他的人似乎像現在的狗仔隊一樣,總是可以無孔不入的找到他,不斷的監視著他的生活。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他才知道造成他所有這一切的原因,竟然就是因為他的秘密被這個世界發現了。而且他被發現的原因還是因為他自己的緣故,他還是有些太天真了,他沒有聽老趙說的話,沒有認識到人心的險惡難測,沒有把自己的秘密藏好。其實他當時隻是想同這個世界好好的交流一下,想研究一下他身上所發生事件的真相,可是最後他得到的結果卻是相當殘忍不可逆轉的,竟然要他付出全部,乃至生命的代價。

  其實他在三十歲那年失蹤之後並沒有死,他隻是在這個世界被強行抓捕了,被剝奪了全部的人身自由,被關在一個暗無天日壁壘森嚴的超級監獄裏。那個監獄占地十平方公裏,有著將近一百萬的看守,裏麵的犯人隻有他周生生一個人。他是這個世界的最重要的犯人,他在那裏被無事的科學家當作小白鼠整日研究。那段日子,就是他生命裏的最後兩年,他遭受到無數非人的對待和折磨,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其實從周生生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大腦裏麵,就已經有了四個人的靈魂……四個古代人的靈魂。通過他與這些靈魂的交流,他好像是連續重生了四次,一次次的親曆他們四個人的全部的人生,仿佛一下子便擁有了他們四個人的生**驗。而他周生生的這次出生,好像是被命運安排成了他第五次的重生。這次的屬於周生生的新生命,他的新生的靈魂,要通過他這一生的學習,一點點的長大,最後在生命的盡頭升華,與其它的四個靈魂再次一起重生,重生到某個人的頭腦之中……

  他腦中的其它四個靈魂似乎很懶,一般很少出來幹擾他本身靈魂的成長,隻是在很無聊的時候相互聊聊天,提提建議,其餘的時間基本上都是躲在暗處看周生生的笑話。他們的這些行為,一如當年柏楊說的那樣,醜陋天朝人!天朝人的各種惡略的習慣他們都有,他們不愧都是些老祖宗。

  他腦中的四個靈魂沒有能力控製他的身體活動,最多是隻能通過他的嘴胡說八道一番,過個嘴癮罷了。他們同周生生一起,好像是一個有著五重人格的精神分裂患者,隻不過各個人格出現的時候,其它的人格沒有被湮滅,還可以相互感知。通過自己的靈魂與他們幾個的靈魂一起的交流,他這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詳細經過,他自己真的是曾經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他最先出現在大秦帝國,接著去了漢末的三國,又去了北宋的仁宗年間,接著去了隋末唐初,最後來到了現代的天朝,成了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的一個普通人……

  隨著他的長大,隨著他對自己和自己朋友們生活的領悟,隨著對於現代科學知識的了解,他看見了月球上的真實地貌,他看見了地球與整個太陽係的真實關係,他看見了整個宇宙的真實狀態……他沒有看見任何的上帝和先知,他沒有看見任何的佛祖和神仙,他沒有看見任何的妖魔鬼怪,他沒有看見任何的魑魅魍魎……他覺得世界上的萬物都會有合理的解釋,不會超越物質,曆史和文明的範疇。他覺得他與他們的一次次的穿越曆程,一定是有著科學上的合理的解釋。他開始很想知道為什麽他會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重生,而其它的普通人卻不會的像他們那樣的原因,他想探求他自己身上的秘密產生的真正科學解釋。於是他首先詢問了他腦中的那四個人,可是那四個人太古老了,他們隻知道過去的故事,對於現代的知識的理解還不如他這個新生的孩子,所以他們根本就回答不了這些個看似簡單卻又如此艱難深刻的題目。

  “我是誰?我來自哪裏?我為什麽會這樣一次次的穿越?我之後還會有下一次穿越嗎?”

  他們幾個給不出周生生正確的答案,甚至連個研究方向的建議都給不出。於是他開始迷茫,他開始困惑,他更加想知道自己一次次重生真實原因。最後在他向那個人,那個他認為是目前地球上最聰明的人,那個他覺得他可以信任的人尋求答案的時候,他被那個人出賣了,於是他的秘密就被這個世界發現了。他後來一直很怨恨那個人,隻是他不知道,在他向那個人提問後的第三天,那個人便離開了人世,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看見周生生的問題……從那以後,他周生生本來可以普通的生活,一下子便不普通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世界對於他身上秘密的理解還相對容忍克製,認為應該隻是觀察他就行了,千萬不能幹擾他成長,以防他因為什麽過激的幹擾,出現什麽不可控製的變化。因為他一次次的重生並沒有按照正常的曆史順序進行,其中有一次是逆曆史進程的反向穿越,所以大部分的專家認為幹擾周生生的生活無異於改變人類曆史,所以得千萬小心,能不做就不做,以免引起曆史的混亂,從而造成人類世界的毀滅……於是他便平安無事的渡過了前麵的三十年,任他自由的成長。所以在他的前三十年的生命裏,他基本上是自由的,沒人幹擾,不過也沒有什麽人會提供什麽幫助。從二十六歲到三十歲之前,他還經曆一段五年的婚姻。那段婚姻在外人的眼裏看起來真的是很失敗:老婆經常有外遇,孩子還是隔壁老王的,而且這兩個事情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當然其中也包括他自己。把自己的生活過成如此模樣,如此悲催的男人,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可是他卻是生活得有滋有味,渾然不覺別人異樣的眼光。他之所能夠那樣看似無知而愉快的活著,支撐他的是他和他腦中朋友們對他的安慰,以及一個不斷變換內容的夢,在夢中有一個美女跨越千年而來,也有與一個現實存在的美女在夢裏成長……那個美女在他的夢中,在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會幻化成不同的模樣。有的美麗動人,有的美的可以讓月亮都自愧不如,有的冷豔襲人,有的隻是一個普通的路人。不過在周生生的眼中,那個女子不是珍妮花就是趙紅冰。因為乖孩子周生生,好像在他的簡短的一生中,也隻有這兩個女人。他用情之專,甚至連曾經千裏走單騎,護送大嫂的老關都歎為觀止。就是因為這樣的一個不斷變換的夢,才能支持著他們可以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這樣無恥的活著。當然每天同老趙,老關,老袁以及老蘇之間閑聊打趣,也是他周生生可以一直如此快樂活著的源動力。

  那個夢最初出現在他周生生的夢裏,出現在他的記憶裏,是他十六歲的那一年,那是他第一次在夢中見到那個叫做趙紅冰的女人,那個女人在他回憶裏的感覺很親切,很熟悉也很可愛。她當時的音容笑貌還不時的出現在他現在的眼前,讓他常常分不清哪裏是夢,哪裏是現實。她的影子還會像幽靈一樣,不時的會出現在他的身邊,讓他分不清哪裏是虛幻,哪裏是真實。他覺的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卻總是抓不住她。

  夢中的場景發生在一個桂花飄香的溫暖秋天中午,或者是一個雪花飄落的凜冽寒冬的傍晚,當然這對於一個感情正常的男人來說,誰會記得那麽多年前的某天夢中的天氣,那時的周生生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所以他當然也不會記得。

  當然夢中時間也可能還是一個將近黃昏的傍晚,在一家有著昏暗燈光的咖啡廳,裏麵放著一首梁靜茹的悠揚的情歌:“……終於作了這個決定,別人怎麽說我不理。隻要你也一樣的肯定。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麵對流言蜚語。隻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我們都需要勇氣,去相信會在一起。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放在我手心裏,你的真心……”

  聽了梁靜茹的這首勇氣之後,十六歲的周生生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勇氣和想真正開始自己人生第一段感情激情。勇氣是有了,激情也有了,曖昧的燈光和音樂也有了,何況還是在自己的夢裏,那還不是由他說的算!可是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當他對那個總是出現在身邊的女孩,珍妮花深情表白之後,那個女孩便如同飄在空中的肥皂泡一樣,一下子就不消失見了,隻留下一縷淡淡的清香,讓人感覺香氣楚楚撲鼻。

  夢中的周生生常常在夢裏給自己尋找珍妮花離開的原因,為自己化解他十幾年的鬱悶:“難道那個女孩是楚留香公子的化身?否則怎麽一下子就能消失在我的麵前呢?好快的身法,好敏捷的速度!我難道剛剛說的太直接了,嚇到了她了?不應該啊,她可是每天都在關注著自己,關注著自己的一言一行,雖然那種關注可能的就是某種意義上的監視,可是那確實也是一種真正的關注啊。既然我們已經相處了這麽多年,彼此相互存在了這麽長的時間,難道我們彼此間就一點相濡以沫默的感覺都沒有嗎?即使不能相濡以沫我們不是還可以相伴天涯嗎?你怎麽能說走就走呢?你怎麽能就這麽跑了呢?你為什麽不帶著我一起走呢?難道我就這麽不堪嗎?其實我還是有很大的一丟丟喜歡你的,可你為什麽要拒絕啊?”

  隨著周生生夢中的自責和反思,大廳中又開始回蕩起另外一首悠揚的歌聲,依然婉轉動聽,歌詞的內容好像周生生現在的心情一樣!“……這一刻,突然覺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時在放映。我這句語氣,原來好像你。不就是我們愛過的證據,差一點,騙了自己騙了你。愛與被愛不一定成正比,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還能感受那溫柔,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還能溫暖我胸口”

  夢裏的周生生聽著耳邊傳來的歌聲,還是感覺心裏一酸,眼裏似乎有熱淚要流出來:“自己的少年時光在這裏正式結束了,在自己十六歲那年,在自己第一次失戀的時候。自己終於把那個總在自己身邊圍繞的小女孩,成功的嚇跑了。雖然明明知道她居心不良,那麽自己為什麽還是這麽的悲痛,自己這是怎麽了,難道自己還是真的有些喜歡她……”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周圍的風景開始飛快的變化,咖啡廳的牆壁似乎慢慢的透明了,露出了室外的風景!室外竟然是一團漆黑,什麽都看不見。一瞬間他竟然發現自己穿的衣服竟然開始發出了金屬的光澤,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自己控製了,慢慢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知道要走去哪裏。突然間他發現自己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最可怕的是是自己腳下的地麵也突然消失了,自己如同一顆墜落在深淵裏的石頭,開始了快速的下落!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他感覺自己的臉皮都快要被下落時帶起的風掀起來了!

  忽然間,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子,那個女子看著他,滿臉的笑容,一如當年自己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那樣。

  那個女子看著他,伸手輕輕的抓住了他的衣服!隨著她手中的拉拽動作,他們兩個人的墜落似乎漸漸的慢了下來,最後停了下來。兩個人似乎如同羽毛一樣,輕輕的漂浮在這灰暗的虛空之中,時而上上下下,時而左左右右。

  他的臉上還是那樣的滿是悲苦,他滿是傷心的大聲說道:“你為什麽還不放過我,我不是已經在當年就告訴過你了嗎,我們兩個不合適,你不是我的菜!我配不上你!我都躲到這裏了,我已經是在我的夢裏,你為什麽還不放過我。你就放手吧,讓我去吧,我也有我的自由,我也有我的想法,讓我去吧,讓我自我的活著吧,讓我活成自我吧……我們結婚五年,孩子是隔壁老王的,你還天天這樣,我已經受夠了,我們各自安好吧,我們不要相互傷害了……”

  那個紅衣女子笑咪咪的看著他,說道:“你說什麽呢?我怎麽不知道?我們認識嗎?先生貴姓?小女子這兒有禮了,望公子海涵。”

  “你就是化成灰,貧道都會認識你,你是白牡丹!可是貧道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袁天罡了,貧道已經是出家人,我們不合適,你放過貧道吧!”周生生滿臉粉紅憤怒的喊道。

  “你就是化成灰,某家都會認識你,你是貂蟬!可是某家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關雲長了,某家現在連你的影子的魅力也抵抗不了,你就放過我吧,某家心中現在隻有某家的兄弟,兒女之情某家早已忘記,怨隻怨你與某家相識的太晚!”周生生滿臉通紅憤怒的喊道。

  “你就是化成灰,灑家都會認識你,你是嬋娟!可是灑家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蘇東坡了,當年的千裏共嬋娟的激情灑家已經沒有了,如今灑家隻是一個逃離了烏台案的無能的老人,你放過灑家吧!灑家現在連寫詞的筆都拿不起來,灑家再也吟不出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豪情了,我們不合適。”周生生滿臉烏青憤怒的喊道。

  “你就是化成灰,老夫都會認識你,你是贏皇後!可是老夫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趙高了,老夫現在已經是太監了,老夫在你麵前連個男人都不是。你放過老夫吧!為了你,老夫已經把這麽強大一個大秦帝國弄的支離破碎分崩離析了,老夫為你已經做的夠多的了,我們不合適,老夫想回家了,家裏還有她在等老夫,她在等我回家,那個她不是你!”他滿臉蒼白憤怒的喊道。

  “你就是化成灰,我都會認識你,你是趙紅冰!可是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周生生了,我們已經離婚了,孩子的父親我已經幫你找到了,你可以隨他去吧,你放過我吧!希望你們一家可以團團圓圓,和和睦睦,白頭偕老。我們不合適,我們已經不在一起了,你也以後不要在出現在我的夢裏了,這是我的夢,你不要在傷害我了……”周生生自己憤怒的喊道。

  那個女子嗬嗬的笑了起來,然後說道:“那你們全都搞錯了,我根本就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人,我的名字叫做珍妮花,我來自另外的一個世界,你們幾個根本就不應該認識我!我們不熟,不要這麽同我套近乎?我可不會告訴你們,我的聯係方式的?”

  周生生自己咬牙切齒的順道:“切,你不過就是從閻王那裏逃出來罷了,像我這麽有學識的人,怎麽會認錯人!我們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我又怎麽會不認識你!你就是她,你就是趙紅冰。”

  那個女子驚訝的說道:“你說什麽呢,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我們確實是認識嗎?”

  周生生自己滿臉壞笑地說道:“你馬上就會知道!來來來,我們大戰三百合,你就知道我的長短,我也好知道你的深淺。”

  突然靜止的時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閃電,將滿臉壞笑的他擊成一片灰燼,一個人形的光影從那片灰燼中慢慢顯現了出來。那個模糊的光影看著麵前靜止的世界,看著麵前的女子,似乎是露出了一絲的微笑,然後便如同一陣青煙般的開始飄散在空中了!

  她突然又出現在一個廣場的設計競標現場,她在高台講述方案的時候,他在台下靜靜的看著她,一動也不動,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其實台上的她也已經發現了他,而那時的他當時還不知道,她其實已經找了他很多年,似乎算起來,按照地球上的時間來算的話,應該快一千多年了!他們兩個時而相聚,時而分離,隻不過這次的時間似乎是有些長了,上次見麵的時候,似乎玄武門之變還沒有發生,而現在已經是過了這麽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快要忘記他了……

  她對著他笑了笑,然後整個世界所有的一切全都停滯了起來!她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麵前,看著已經靜止不動的周生生,輕輕的撫摸著他那稚嫩的臉頰,笑著說道:“你的時間到了,一千年了,你怎麽才來,我們的世界都快要毀滅了,你怎麽才來!這一千多年,你都躲在什麽地方,這是你的宿命,你根本就不可能躲開!”

  突然靜止的時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閃電,將一動不動的他擊成一片灰燼,一個人形的光影從那片灰燼中慢慢顯現了出來。那個模糊的光影看著麵前靜止的世界,看著麵前的女子,似乎是露出了一絲的微笑,然後便如同一陣青煙般的開始飄散在空中了!

  那個女子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他,臉上的笑容一頓,輕輕的說道:“你可以躲著,可是這就是你的命,你根本就不可能永遠躲開,馬上你就會知道這裏麵所有的一切了的原因了!哈哈!你哪裏也去不了,隻有再次回到這裏,讓我再次見到你。”

  隨著那個女子的笑聲,整個世界又一次開始動了起來!他似乎還是站在人群之中左右張望,他衣服已經很舊了,他的腳下似乎滿是灰色的塵土,很厚很厚!

  他看著人群之中還在介紹著方案的那個女子,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你來了,我們終於可以見麵了……

  初見,她笑靨如花。他為她的美貌、才氣所傾倒。自此,他記住了她。一次偶然,他跟她說:“若你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幫你完成你的心願。”,她掛滿淚珠的臉上浮現了笑容。他完成她的小心願後,她履行了前兩個“條件”。而後他調侃:“第三個條件是,再答應我三個條件”。她笑著說他耍賴,讓他認真想好第三個條件。日複一日,他們的關係漸漸親密。他心情低落時,活潑好動的她想方設法逗樂他;她偶遇難過時,他給她深沉的的安慰與默默的陪伴。他以為他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終於,她開始疏遠他。而另外一個“他”的表白,設局,和無微不至的關懷。讓她感動地熱淚盈眶。她徹底斷絕了和他的一切聯係,隻留下他一個人孤單。他始終沒有告訴她,他想和她在一起,永永遠遠地在一起。

  突然靜止的時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閃電,將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泣的他擊成一片灰燼,一個人形的光影從那片灰燼中慢慢顯現了出來。那個模糊的光影看著麵前靜止的世界,看著麵前的女子,似乎是露出了一絲的微笑,然後便如同一陣青煙般的開始飄散在空中了!

  夢裏又一次回到周生生的初次洞房的時候,隻是這一次,那個不知道是趙紅冰還是珍妮花的女人,緊緊抓住他的手,激動的大聲喊著:“記得我說的話,時間在震蕩重複。我們不知何時才能見麵,拿好這件東西,它不屬於這個時空,是我的世界最偉大的發明,它可以逆轉時空,你一定要結束這一切。我永遠愛你!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也沒有同老王亂來,那個孩子也不是老王的,我的心永遠屬於你!”說罷,她把一塊懷表一樣的東西使勁的塞到周生生的手中。

  突然靜止的時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閃電,將準備洞房的他擊成一片灰燼,一個人形的光影從那片灰燼中慢慢顯現了出來。那個模糊的光影看著麵前靜止的世界,看著麵前的女子,似乎是露出了一絲的微笑,然後便如同一陣青煙般的開始飄散在空中了!

  時間又一次回到19xx年6月10日淩晨,那個本來應該叫做周生生嬰兒赫然睜開了眼睛,看著頭頂上空快要脫落發黃的天花板,想著已經不在他腦中的那些朋友們,不由的“咯咯咯”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