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索性也不再掙紮，睨了文夏姑姑一眼，端妃很快就看向了洛雪。

  “雪兒，你別聽文夏胡言亂語，你先跟我仔細說說，昨夜到底是怎麽回事？皇上一早就知道了那女子竟了寢殿，卻沒有出聲，而那女子上了龍床之後，也沒做什麽嗎？這怎麽可能？”

  因為心裏厭惡，端妃甚至不想提浮萍的名字，她隻說了那女子。

  洛雪明白端妃的心思。

  也不再多耽擱，她迅速開口，“娘娘，昨夜裏混進皇上內寢的人，根本不是浮萍，她是用了易容之術裝成浮萍的人。她靠近皇上，大約並不是為了男女歡好，而是為了找到一個接近皇上的機會，至於接近了皇上後要如何做，最終目的會是什麽，現在還無從得知。”

  皇上子啊乾清宮中審問出來的信息太少了，而夜鉞才去天牢，也沒有更新的消息傳回來，所以很多事情，暫時都還無法知曉。

  不過，洛雪心中是有自己的判斷的。

  那個假浮萍找到了靠近皇上的機會，卻沒有真的做什麽，這說明她其實對皇上並沒有心思，一切不過是為了任務而已。她不傷害皇上，那就應該是還沒到時候。如此看來，在背後籌謀一切的人，眼下應該也隻是想將一顆棋子放在皇上身邊，而沒有切實的想要行動。

  大約是時機不成熟吧。

  雖然洛雪也不知道，他們在等的時機，到底是什麽時候，是什麽樣的。

  心裏邊想不通頭，這些猜測洛雪也不說出口，她隻是道，“娘娘，阿鉞已經去天牢審問那個假浮萍了，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帶回更細致的消息來。眼下，皇上和我們隻知道，這人頂替了浮萍，企圖靠近皇上，但實際上他們並沒有發生什麽。皇上帶著她回了乾清宮後，就已經審問她了，她應該是經受訓練的影衛或者死士，在暴露之後，在皇上麵前有過自盡了斷的做法，不過卻被福全公公攔了下來。她的事，應該和福全公公中毒的事，多少有些牽扯，但剩下的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不知道的事情，洛雪也

  不妄加猜測，至於該幫皇上轉達的，洛雪也原原本本的都說給了端妃聽。

  端妃和文夏姑姑兩個人，顯然沒想到事情這麽複雜。

  “她不是浮萍？那真的浮萍呢？她接近皇上，是不是想要傷害皇上？她跟福全中毒的事有牽扯，那若是皇上沒有發覺，不知她的真麵目，而將她留在了身邊……那……那皇上豈不是很危險？”

  斷斷續續的說著，端妃心裏後怕不已。

  她也怨自己。

  是她太不冷靜，也太不相信皇上了，事情一出，她就在福樂宮裏埋怨皇上，若非有樂樂和甜甜在，她怕嚇到孩子，說不準她又要砸不少的東西，來發泄心中的怒火。可當時她心裏有多憤怒，有多失望，現在她就有多怪自己，她怪自己沒能多信皇上一點。

  信任這麽脆弱，若是幕後人真是有心人，那她豈不是很容易被利用？

  親者痛仇者快……

  她大錯特錯。

  緊緊的咬著唇，端妃看著洛雪，半晌都沒有開口。她心裏的慌亂，全都寫在臉上，表現的明顯。

  洛雪側頭看了看文夏姑姑，文夏姑姑會意，很快就退了下去。她在門外麵守著，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這房裏半步。

  有了防衛，洛雪這才到端妃身邊，輕聲開口，“娘娘，你別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雪兒，可我……”

  “我都知道，我明白，”知道端妃要說什麽，有些話說出來，不過是讓自己的心再受一次折磨，洛雪不忍，索性直接將她的話打斷了，“娘娘，理智二字說來容易，可實際上，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夠時時刻刻的保持理智的？咱們總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實際上，大多數人的不理智，就是因為這個情字。娘娘會動怒，會心涼，是因為娘娘在意皇上。事情真相大白了，娘娘的小脾氣看似是錯了，可娘娘愛重皇上，這份心意從來沒錯。就算是到了皇上身邊，皇上也會這麽想。”

  洛雪是個懂得人心意的人，她話不多，卻說在了端妃的心坎上。

  隻是瞬間，端妃的眼睛就變得紅紅的。

  洛雪抱著甜甜，卻也騰出一隻手來，輕輕的握住了端妃的手，“娘娘，咱們是一家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跟你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都明白，皇上身在高位，執掌江山，他縱然再像從前那般有三宮六院，後妃如雲，咱們也是阻擋不了的。皇上畢竟是皇上，君臣之差，千差萬別。”

  “我知道。”

  這也是為什麽早上的時候，端妃心裏邊那麽難過，卻也隻在福樂宮裏，而沒有追去乾清宮。

  當初的日子，她是記得的，她知道皇上與旁人不同。

  見端妃回應，洛雪轉頭又道，“說到底，咱們一早就將最壞的情況都想清楚了，都打算好了，那現在任何一點的轉圜，於咱們而言都是得到，是擁有，是得利。皇上的心裏並沒有充盈後宮的念頭，他在意娘娘，所以哪怕是自己徹夜未眠，也不想驚動娘娘，嚇到娘娘。而今日，皇上明知道我去天牢，去幫著阿鉞，於審問更有利，可他還是把我留下來了，讓我回了福樂宮，讓我來安撫娘娘。那是因為在皇上心裏，娘娘比旁的事都重要。”

  聽著洛雪的話，端妃哄著眼睛點了點頭，她眸色沉沉，帶著思量，也帶著認真。

  洛雪也不耽擱時間，她緩緩繼續。

  “娘娘，說句不好聽的，我不敢保證皇上對娘娘的這份深情，到底能持續多久。可我知道，咱們從一開始就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永遠都不怕失去。娘娘大可以多試著信任皇上幾分，哪怕最後信錯了，信輸了，也不過是回到最壞的情況而已，沒什麽損失。可若是信對了，信贏了，那娘娘就不會給人鑽空子的機會，不會傷心後悔，不會傷了皇上的心，娘娘隻會過的越來越好。

  這是一場明明有許多路去選，可隻走一條，就穩賺不賠的賭，那娘娘又何嚐不大方些，多下些注？也許娘娘會覺得，我把事情這樣分析，會顯得有些功利，有些虛偽，但現實就是如此。這是對娘娘最好的路，也是最現實的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