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旬老的話，夜鉞和洛雪兩個人都靜默不語。

  關於神山，關於羽化登仙的事，他們兩個人並不多相信。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若北辰皇族的事，真的是從翊王開始有所變化的，那就說明，在翊王進入北辰北境之後，一定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而這些事情，這些被隱藏的秘密，就是北辰皇族異狀的真正原因。

  想著，洛雪看向旬老的眼神，都不禁更多了幾分擔憂。

  “旬老，你知道北辰的情況，那地方應該是極為凶險的，你還要去嗎？”之前旬老說去，隻是想要調查情況，雖也知道危險，但卻也不似現在這般，讓人聽了膽寒。

  洛雪擔憂，不願旬老去冒險。

  不過，旬老顯然有自己的打算，聽著洛雪的問話，他也不瞞著。

  “我比你先知道這些事情，這其中的凶險，我也比你更清楚。不過，我還是打算去一趟北辰，倒也不會貿然行動，隻是去探探路，打探一下情況。行李我都已經收拾好了，我也準備了一些藥材，打算煉製些防身保命的藥，應該還需要準備兩日，之後就會上路。”

  “可是旬老，你知道那邊……”

  “我都知道。”

  旬老很清楚洛雪在擔心什麽，不等她的話說完，旬老就直接將她打斷了。

  四目相對，旬老勾唇笑笑，一點都不瞞著，“我這輩子，孤身一人，走南闖北，隻在前些年的時候有個徒弟，算是得到了些溫暖，其他時候都是一個人，也清冷寂寞慣了。能遇上丫頭你，享受這些日子的幸福，是我的福氣，不過，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安居一隅，能出去逛逛闖闖，這本就是我所喜歡的。現在去北辰，也不過是順應形勢，借機去滿足一下我的好奇而已。我跟你說過了，我很惜命，我不會用這條老命去拚的。到了那邊，我會見機行事，不會亂來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旬老說的，都是安慰洛雪的話，一字一句的讓洛雪放心。

  隻是，洛雪哪能真的放心？

  將洛雪的模樣

  看在眼裏，洛雪微微歎了一口氣，他側頭看了看夜鉞，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安撫洛雪。

  夜鉞知道旬老去北辰，那是勢在必行的，他勸不住，他也知道洛雪擔心旬老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也沒有辦法勸。輕輕的抬手，拉住洛雪的小手，夜鉞輕聲念叨，“雪兒，我知道你擔心旬老，不過旬老既然說了，他會有分寸，會保護好自己的，那我們就該信他。若是你真的不放心的話，不如這樣，我們讓旬老先去北辰，我們以兩個月為期，最遲兩個月，咱們也去北辰與旬老匯合，你看如何？”

  “我們？去北辰？”

  洛雪重複著夜鉞的話，根本不敢相信。

  夜鉞身份特殊，連帶著洛雪的身份，也會被忌憚。就像北辰暄來天啟，要遞交國書一樣，他們想去北辰，也得做諸多的準備。而且進入到北辰之後，也會受各方的監視控製，哪是說想去哪，就能夠去哪的。

  這件事，並沒有說的那麽容易。

  洛雪的話並沒有完全說出口，不過夜鉞卻看得明白。

  攬著洛雪的肩膀，夜鉞衝著她微微一笑，他迅速開口，“我們想要去北辰，本不是什麽容易的事，不過，若是有北辰暄保駕護航，那就容易多了。而且，有他在，我們也能讓事情變得順理成章。”

  “北辰暄？”

  念叨著北辰暄的名字，洛雪的眼睛亮了亮，倒是有些了然。

  見她的眼神，夜鉞便知道她心中明了了，這裏沒有外人，夜鉞索性也不兜圈子，他迅速說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原本我也隻以為，北辰暄來天啟，隻是為了和親，為了聯姻而來。可現在瞧著，倒也未必這就是全部。雖然和天啟聯姻，於北辰的確有利，可這利益是否真的能轉化成現實，還是得看後續。而這時間一長，什麽事都可能改變，國家的利益單靠聯姻，可是靠不住的。”

  “所以，北辰帝讓北辰暄來天啟，不光是為了聯姻？”

  “也許吧。”

  夜鉞也隻是猜測，隻是，對於北辰皇族的事情了解的越多，

  他就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極為可能的。

  想想，皇家也真是可怕，北辰暄看似是北辰的太子，身份尊貴，可實際上，他又何嚐不是北辰帝棋盤上的棋子？在很大程度上來說，北辰暄和夜長存之間，其實沒有任何的區別。

  若真去分辨，大約也不過是一個慘，而另外一個更慘。

  心裏想著，夜鉞輕聲繼續。

  “和親未必能成，也未必會給北辰帶來利益，甚至於可以說，就算和親成了，北辰暄能否活到北辰開疆擴土的那一日，也是個未知數。這些事情，想來北辰帝比我們更清楚，可他還是讓北辰暄來了，而且要借著和親聯姻的名頭，在天啟待上許多日子。你覺得，他為的是什麽？”

  國與國的對弈，哪一步都不是胡亂來的，北辰暄能來天啟，也是北辰帝謀算好的。

  洛雪眉頭緊鎖，她下意識的開口。

  “若是北辰暄的身子沒有問題，他順利和親，亦或者是借著和親的名頭，在天啟攪亂了一池水，不論哪一樣，對於北辰來說都是有利的。可若是反過來說，若是北辰暄的身體出了問題，北辰帝用一個本就活不過而立之年的太子，換一個出兵攻打天啟的名頭，倒也不算損失。更有甚者，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賣了慘裝了可憐，再加上利益相許，或許還能聯合到其他盟友，來瓜分天啟，將天啟逼入死境。夜長存在皇城之中，先是弄了阿芙蓉，又是弄了火藥，還引入了無數暗衛死士，這些人這些事，一旦有半分能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那對天啟來說，都是致命的。”

  洛雪越說越是心驚。

  順著這個思路去想，細思極恐，過往的那些事，似乎都找到了原因。

  之前他們看到的，都是表麵，而這更深層次的陰謀，其實是北辰帝的叵測居心。若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察覺到夜長存有問題，沒有揪出阿芙蓉和火藥的事，那這事情會演變到什麽地步？

  若北辰暄真的死在了天啟，北辰帝出兵，又有夜長存在內聯合……

  天啟真的能平安躲過這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