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無所顧忌

  旬老早已經在等著夜鉞和洛雪了。

  知道他們來了，旬老忙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去了花廳。幾乎是一夜未睡，旬老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尤其是他的眼圈下一團烏青，眼裏還帶著血絲，讓人瞧著更覺得疲憊。

  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雖然因為練過功夫，旬老的身體狀況看上去比洛允杭、洛允棋要好很多。

  可洛雪瞧著他這樣子，不免擔心。

  “旬老，你還好吧？”

  目光灼灼的看著旬老，洛雪下意識的問了出來，若非知道旬老也是個醫術精良的人，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應該也有些了解，洛雪怕是會忍不住直接上去為他診脈了。

  實在是旬老的模樣，看上去太差了。

  聽著洛雪的關心，旬老也反應過來大概自己的狀態不太好，雙手在臉上搓了搓，讓自己看上去清醒一些，旬老這才衝著洛雪笑笑，“放心吧丫頭，我這把骨頭雖然有點老，但熬上些時日，還折騰不壞呢，沒什麽事。我心裏有數，你不用擔心。”

  旬老這麽說了，洛雪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她私心裏尋思著，等之後要給旬老準備幾個藥膳。

  旬老愛吃，用吃的去調理他的身子，他指定開心。

  這樣大家夥兒也能安心。

  這些事都是洛雪在心裏盤算的，並沒有說出來，旬老不知情，也就沒在這事上多費心。心裏頭記掛著夜長存的事，旬老也不跟洛雪和夜鉞兜圈子，他很快就開了口。

  “你們來，想來也是為了夜長存的事，正好我也要說說我的打算。”

  “旬老，你從夜長存那問出東西來了？”

  “不錯。”

  對於洛雪，旬老一點都不隱瞞，他回應的斬釘截鐵。

  “在去見夜長存之前，咱們就已經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和北辰暄之間的關係了，咱們兩個也根據他的脈象，以及北辰皇家的一些事，做了不少的猜測推斷。而這次去，因為太子爺布局的關係，引得北辰暄和夜長存的關係更緊張了許多，我趁虛而入，利用為夜長存解毒，保他性命，並且為他鏟除北辰暄作為條件，誘導他說出來一些事。”

  夜長存於洛雪而言，隻是一個將死之人，於旬老而言，也沒有什麽大的價值。

  所有的條件籌碼，說到底都是誘導夜長存的誘餌。

  旬老了解夜長存，也知道夜長存的心裏都在想什麽，他開出來的條件十分誘人，夜長存未必不知道旬老是在誆騙他，等他說出一切來，說不準就會被舍棄，再次成為一顆棄子，可是他忍不住想要賭一局。

  畢竟他已經一條腿邁進鬼門關了，就算不賭，他也沒幾日好活的。

  他還有什麽不敢的。

  也是因為他抱了這樣的心思，旬老這邊又有夜鉞的安排，引得北辰暄入局做了配合，一切才會那麽順利。

  洛雪知道這期間的事，她不由的更加好奇，“旬老，夜長存都說了什麽？我沒查到關於靈犀草的事，不過我查到了，在北辰的北境，有一處天空聖境的傳說，據說到那裏的人沒有人能活著回來。而那裏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寒潭瀚海，很可能就是寒海絕壁中的寒海，是靈犀草生長的地方。夜長存的事，會與這些有關嗎？”

  旬老著實沒想到，洛雪居然查到了寒潭瀚海，還打探到了天空聖境，他聽著洛雪說這些的時候，眼睛都是發亮的。

  他不知道洛雪花費了多少時間，才查到了這些內容。

  但是，一個被北辰隱藏的如此隱蔽的秘密，洛雪一個毫不知情的外人，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能夠窺探出這些來，顯然是不容易的。她在這背後付出的汗水和努力，也就隻有她自己清楚。其中的辛苦和辛酸，也就隻有她自己能明白。

  旬老看著洛雪，眼神溫柔。

  也難怪洛雪能從青山村裏走出來，走到如今的這個位置，他相信，哪怕沒有夜鉞在一旁扶持，洛雪單靠自己，成就也不會低。

  因為她值得。

  心裏想著，旬老微微點頭，“不錯，據夜長存所言，他本名北辰簫，是北辰帝的長子，也就是傳說中早夭的大皇子。自早夭的傳聞傳出來之後，他就被安排以夜長存的身份，潛入了天啟皇城，慢慢的才有了今日。這些事都發生在天啟，你們想查不難，我單說這北辰的事。

  我之前也說了，在北辰皇族，皇子早夭或者英年早逝，並不是什麽罕見的事，用夜長存的話說，這是北辰皇族的一個詛咒。那就是在皇家之中，不論有多少個皇子、公主出生，在而立之年之時，都隻有一個能存活下來，而這人，就會成為北辰帝。這個詛咒世代相傳，從沒有被打破。

  夜長存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北辰皇族的這一個詛咒，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常年習武，雖然表麵上是個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可是一身的功夫卻是半分都不敢放下的，為此他也吃了不少的苦頭。可他覺得值得，因為有功夫傍身，他的身體比一半的書生要好上許多，他也從不覺得自己身體有問題。他以為他是可以逃過詛咒的人，所以他不論做什麽，都可以毫無顧忌。”

  說這話的時候，旬老不自覺的看了夜鉞一眼。

  夜鉞和洛雪都瞧見了旬老的眼神，雖然旬老的話沒有說出口，可是，夜鉞和洛雪都理解了他的意思。

  旬老說，夜長存行事無所顧忌，他看向夜鉞，是在說夜長存在追求洛雪這件事上，也沒有顧忌。洛雪有兩個孩子，未婚產子，這是汙點，夜長存雖然是在天啟長大的，可這改變不了他是北辰皇子的身份，他想要娶洛雪進皇家，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可夜長存似乎早先的時候，一點都沒有這方麵的顧忌。

  想來他是知道的，若是他真的能夠存活下來，那他就是北辰無二之主，他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誰也阻攔不了。

  就算是北辰帝，即便不喜，卻也沒有辦法。

  因為他沒有第二種選擇。

  夜鉞下意識的抓緊洛雪的手，他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心底的那絲不安，卻表現在了臉上，沒有遮掩。

  旬老瞧得清楚，他緩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