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你真的想知道？”

  溫溫吞吞他的，半晌夜鉞才又問出這麽一句話來，明明是詢問，卻酸溜溜的，透著一股子酸氣。

  洛雪也了解夜鉞的脾氣，她輕哼，“愛說不說，你不說我就忙了。”

  “夜長存出了問題，”心裏歡喜著洛雪的小女兒情態，滿心的滿足，夜鉞嘴上也就更鬆了些，“旬老這邊還沒動手，他就吐血昏迷不醒了。”

  “怎麽會？”

  洛雪很清楚自己在夜長存的身上動過什麽手腳，沒有旬老這邊動手，夜長存是不可能毒發的，而且當初在夜長存的身上動手時，他也了解過夜長存的身體狀況，並沒有發現什麽暗疾，或是其他不妥的地方。就算近些日子來，夜長存一直在山林中奔波，沒能好好休息，甚至還受過一些傷，但也不至於會突然吐血昏迷啊。

  這狀況根本不對勁兒。

  知道洛雪心中的疑惑，夜鉞也不瞞著她，他迅速繼續。

  “我得到消息後，就派旬老去接觸夜長存了，旬老到了眠龍山穀，包圍抓獲了夜長存以及他的手下人，但是沒有見到淩淺。據說，淩淺是連夜逃走消失的，而給我們傳信暴露夜長存位置的人，很可能就是他。旬老將夜長存帶回來，也給他診斷了，結果不是太好。”

  “不是太好？這是什麽意思？”

  “按旬老的意思，夜長存的身上，似乎有一種從小就存在的劇毒，並以內力封印，以至於這種毒可以存在在人的體內，長達十幾二十年都不會爆發。旬老回來後，我還沒來得及見他，但據傳信回來的人說，夜長存現在隻有一口氣吊著，怕是活不太久。”

  這完全出乎洛雪的意料。

  雖說是注定的敵人，也早已經開始算計夜長存，把他的這條命攥在了手心裏，任憑他什麽時候死，洛雪都不有心疼和不忍，可是突然聽到夜長存的狀況異常，她還是有些奇怪的。

  更奇怪的是，內力封印……

  活了兩世，洛雪都沒能修習內功，

  她唯一回的也就是那點近身搏擊的本事，內力的領域完全是她所不了解的。內力封印劇毒，這又是怎麽回事，也是她所不了解的。

  蹙著眉頭，洛雪看著夜鉞，心中疑惑的厲害。

  夜鉞輕輕抬手撫上洛雪的眉心，一點點撫平她蹙起的眉頭，“我們修習武功的人，也多半會修習內功，內力的能量是不容小覷的，像是封鎖經脈，斷開經脈，這都是可以做到的。當然具體是怎麽個情況，也隻有見到旬老之後才能問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夜長存的背後，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以及我們不知道的高人。唯一值得慶幸的事，至少目前為止，他沒有出現，而且沒有站到我們的對立麵。”

  洛雪點了點頭，“那等回頭我去見見旬老，再去看看夜長存。”

  “你想見他？”

  “我想看看他身上的異狀，畢竟，之前我在他身上下毒的時候，真的沒有發現什麽不妥。”

  洛雪自認中醫之術不錯，診脈，就算是懸絲診脈，那也都是手到擒來的，按說她不可能有這麽大的紕漏才對。若不查清楚了，她怎麽可能放心？

  反正她一開始離開泰康別院，又偷偷進宮，也隻是和夜鉞一起給夜長存演了一場戲。

  現在夜長存都要完了，他們的戲早該散場了。

  明白洛雪的意思，夜鉞到也不攔著，“成，那之後我安排人送你過去找旬老，你們瞧瞧。”

  “好，”洛雪應著，又想到北辰暄，她輕聲道，“對了，今兒北辰暄進宮了，你知道吧？搞定了夜長存，可這北辰暄也是個來者不善的，你最好也安排人盯著點。”

  “雪兒……”

  頭更低了些許，夜鉞與她湊的也更近了不少。

  “一會兒夜長存，一會兒北辰暄，除了其他的男人，還是其他的男人，我可是會難受的。雪兒，我們暫時不提他們，隻安安靜靜的享受一會兒寧靜的夜色好不好？”

  麵帶著幾分疲態，又低聲軟語撒嬌的夜鉞，洛雪那這樣的他，

  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的雙臂，緩緩環抱住夜鉞的腰。

  “成，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你也是家裏的頂梁柱，別管是家裏家外，什麽事都聽你的，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這樣可好？”

  “這個家字我很愛聽。”

  輕笑著說著，夜鉞低笑出聲，他眉目間神采飛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了什麽寶貝了呢。

  那樣子，讓洛雪哭笑不得。

  也不再跟夜鉞說那些煩心事，知道他能處理好，洛雪也不煩他。三兩下洛雪就將給夜清齡的香料弄好了，她讓文夏姑姑給夜清齡送去，至於她自己，則拉著夜鉞去休息了。

  什麽夜長存，什麽北辰暄，現在統統沒有夜鉞重要。

  洛雪和夜鉞都不知道，這寧靜的夜色下，遮掩了太多的不安分。北辰暄，就是其中之最。

  長青齋。

  京中最出名的一處素齋酒館，以做素食出名，白日裏賓客雲集，人來人往，極是熱鬧的。不過，一般時候，長青齋一入夜就會打烊，少有例外。而現在，長青齋燈火通明，尤其是二樓靠東的包廂，裏麵更是有絲竹管弦的聲音，煞是熱鬧。

  在包廂裏坐著的，正是北辰太子北辰暄，而坐在他對麵的，是歐陽逸。

  兩個男人都很優秀，模樣也同樣都很俊朗，隻是對坐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一正一邪。

  歐陽逸微微凝眉，打量著眼前的北辰暄，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北辰暄，雖然因為夜清齡的婚事，他已經無數次聽到過關於在好個人的事了，可聽到是一回事，見了本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北辰暄比傳聞中更溫潤儒雅，可他也比傳聞之中，更充滿危險。

  就像現在，滿屋子的絲竹管弦之聲，可歐陽逸瞧見的聽見的，卻全都是刀光劍影。

  來者不善。

  北辰暄這個人，遠比想象中的難纏。

  心裏想著，歐陽逸索性直來直往，先開了口，“你找我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