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端妃的話，魏氏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很快端妃就給了她答案，端妃讓人將魏氏和寧鳴朗等人，全都帶到了牢外麵，之後，她讓潯臨直接將寧平倒著吊了起來。

  眼中是一個顛倒的世界，寧平的大腦不斷充血，之前魏氏掐著他的那股窒息感，一下子仿佛又回來了。

  “娘娘，端妃娘娘，你饒了我吧，求你饒了我吧……”

  “饒了你？”

  端妃起身，直接到了寧平的麵前，從潯臨的手中將刀子接過來，她用鋒利的刀刃，輕輕的觸碰上寧平的肌膚。刀子算不得多冷，甚至因為表麵染著血的緣故，觸碰到肌膚的時候，還會給人一種淺淺的溫熱的感覺。

  可寧平卻覺得那股涼意，能瞬間傳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受控製的顫抖。

  “娘娘，端妃娘娘，你冷靜一點，不要……不要……”

  “為什麽不要？”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端妃的眼睛也瞪得更大了一些，她的殺意毫不遮掩，“雖然你能咬死了不承認刺殺之事與你有關，可我知道，你沒那麽幹淨。在我兒子飽受折磨，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時候，你一定在洋洋得意，在慶幸自己布局有方，一下子就幾擊中了我兒子的要害，讓他一腳踏進了鬼門關裏。你肯定放聲大笑過，甚至你的心裏，還有更瘋狂的幻想……你想了大千世界，想了坐擁江山，唯獨沒想過饒了我兒子。現在，你又憑什麽讓我饒過你？”

  端妃的話音輕飄飄的，可那一聲聲的質問，卻讓寧平沒有半分辨別的餘地。

  他紅著眼睛，沒有開口。

  端妃也不用她回應什麽，拿著匕首的手微微收緊，她不過手一劃，就在寧平的勃頸上留下了一道傷痕。血順著傷痕冒了出來，倒也不算多重，甚至比起那滿身的傷來，這一道小傷口讓寧平都感覺不到疼……可他知道，這隻是個開始。

  刺殺夜鉞，真的刺激到了端妃，端妃已經瘋了。

  他，沒有活路。

  寧平心裏正想著，就聽到端妃道，“怎麽，是我割的不夠重嗎？你怎麽不痛苦的呼喊？還是說，之前遍體鱗傷的折磨，已經讓你感覺不到痛了？那我換寧鳴朗

  上來，侯爺你看如何？”

  “不要，娘娘不要，痛……真的痛……求娘娘饒命，求娘娘饒命……”

  摸不透端妃的心思，寧平隻得順著她的話說。

  端妃聽著，倒是滿意。

  “本來吧，我是想把你吊起來，割上一個口子，一點點讓你流血而死的。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潯臨，去將寧鳴朗也吊起來。”

  “娘娘，不要……”

  “為什麽不要？你傷害我兒子，我也傷害你兒子，這不是很公平嗎？更何況，之前我沒真的要他的命，那是因為我覺得他的確有點無辜，可現在知道了你那麽在意他，我把他拉下水給你作伴，你們父子兩個黃泉路上也不會孤單，這不是挺好？”

  “娘娘……”

  “你沒有拒絕的餘地，因為你沒有跟我交易的籌碼，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救他的機會。”

  在端妃說話的瞬間，潯臨已經將寧鳴朗吊起來了。

  就在寧平的不遠處，寧鳴朗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可以清晰的落到寧平的眼中。寧平知道是自己害了寧鳴朗，可到了這會兒，他們都是待宰的羔羊。

  他真的還有機會嗎？

  寧平涕淚橫流，他的內心這一刻崩潰的徹底，他看著端妃低喃，“什麽機會，娘娘你隻要說，我就照做。哪怕是讓我死，我也不會猶豫……不會猶豫……”

  說完，寧平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真的後悔了。

  之前魏氏對他動手的時候，他不該掙紮的，魏氏想的是對的，他做的孽就由他來了，他死了，端妃的氣消了，也就不會再折磨寧鳴朗了，他們寧家或許還能留下一條根。尤其是他已經把鬼三供出來了，或許寧鳴朗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呢？

  而且，他若思了，這一刻也就不會覺得如此痛苦，如此難以承受了。

  死，比活著容易。

  將寧平的模樣看在眼裏，端妃微微勾唇，“別做出那麽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你不配。我的要求也簡單，隻要從現在開始，你一直懺悔，一直為我兒子祈福，為天啟祈福，我就放過寧鳴朗。可若是你做不到，那我一定在你身上的血流幹之前，送他上路。”

  說著，端妃手中的匕首，就已經插在了寧平的鎖骨附近。

  傷口很深，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隻不過沒傷到動脈，倒也不至於讓寧平在短時間丟了命。端妃要的，就是寧平一點點的去反複品嚐死亡臨近的滋味，她要寧平在痛苦的悔過中不看輾轉，直至死去。

  心裏想的通透，端妃順手把匕首拔了出來。

  血，噴濺在她的手上。

  溫熱熱的血，像是一團燃燒的火，仿佛能灼傷她的肌膚。可端妃瞧著，卻有種心底狂熱的感覺。一時間，她看向寧平的眼神都更多了幾分笑意。

  “江遠侯，可以開始了，不然，我這刀子可就……”

  “我說，我說……”

  能感受到身上的血一點點流失，寧平痛苦的厲害，可是在端妃話音落下的那一瞬，他就掙紮著開了口。他不敢耽擱，因為他怕端妃的刀子，會真的落到寧鳴朗的身上。

  他真的怕了。

  “我有罪，我不該派人去傷害太子爺的，是我罪有應得，是我該死。太子爺福大命大，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天啟國運昌隆，勢必能國泰民安，榮華萬世。是我有罪，我不該受人蠱惑，產生了謀逆之心的，我其心可誅，我該受到懲罰的……”

  寧平斷斷續續的說著，絲毫不敢含糊。

  看著寧平的模樣，端妃嫌棄的冷哼了一聲，之後她甩手將匕首扔還給潯臨。

  “你在這盯著他，斷氣之前，他要是敢聽一瞬，就送寧鳴朗上路，”說著，端妃還衝著潯臨眨了眨眼睛。

  潯臨也是跟在端妃身邊許久的人了，端妃的話即便沒說出口，但潯臨多少能明白幾分。人在崩潰絕望的時候，也是防備最鬆懈的時候，寧平一直開口說話，有認罪懺悔，就有可能牽扯到一些不為人知的事，說到一些他們不曾知曉的人。

  而這，都不可能成為線索。

  這也是寧平最後的價值了，她自然要最大化的利用。至於寧鳴朗……她倒也沒想牽累無辜，即便刺殺太子是死罪，可這罪不由她來判。

  她恨，卻也有分寸，這點道理她懂。

  心裏想著，端妃也不在天牢中多逗留，她很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