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尋思著，端妃淡淡的開口，“潯臨，愣著做什麽？”

  “是。”

  潯臨應聲，他很快就又動了手，雖然都不是什麽要命的位置，可渾身是傷的痛苦，任憑寧鳴朗耐力驚人，也有些忍不住。痛苦的聲音，一點點的傳出來，越來越大。

  而這，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它也讓寧平喘不過氣來。

  很快寧平便爬著上前，到了端妃邊上。

  “端妃娘娘，我說，我什麽都說。不是我刺殺的太子爺，是我的手下有個謀士，名叫鬼三爺。他總說太子爺狠辣成性，不是明君，不配儲位，所以曾屢次試圖攛掇我讓我對太子爺下手。可是，我對皇上和太子爺忠心可表，怎麽可能會受這種蠱惑？我曾斥責他，還責罰了他，就在幾日前，我還曾關押他，怕他亂來。但是我管束不力，人沒看住，讓他給跑了。太子爺遇刺這事，很可能跟鬼三爺有關。娘娘……我都說了，求你饒了我們吧。”

  “鬼三爺？”

  “是，就是鬼三爺，看上去也就而立的年紀，但極為老成，城府很深。對了，他的臉……他的右臉上，有一塊烙印的疤痕，那疤痕中央烙著的，就是一個鬼字，我曾見過一次，那傷痕可怕極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出入江遠侯府的時候，都帶著半麵麵具，很好辨認。我們府上的人，很多都見過他的。”

  聽著寧平的話，端妃並不回應什麽，她隻看了看一旁的文夏。

  文夏姑姑會意，不用端妃吩咐什麽，她直接退了下去。皇上的人，還有護國將軍府的人，從來沒有放棄過徹查這件事，這鬼三爺是不是真有其人，又是否與其他勢力有關，隻要讓人去查查，就能有結果。

  現在，他們隻要把消息傳給皇上就好。

  隨著文夏姑姑的離開，整個天牢又恢複了平靜，除了寧鳴朗一聲聲的呼痛聲，還有其他人嚶嚶的啜泣聲，這天牢裏幾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端妃也不開口，這模樣，讓寧平心裏直打鼓。

  “娘娘……我說

  的都是真的，刺殺太子爺的事，真的跟我沒有關係，更跟鳴朗他們沒有關係。娘娘，去查那個鬼三爺，一定是他，一定是的……”

  “嗬……”

  端妃將寧平的模樣看在眼裏，她不由的笑了出來。

  那笑聲，跟著陰暗陰森的天牢格格不入，那聲音讓人聽著，不但心頭沒有半分的愉悅，相反，還讓人從心底覺得冷意沸騰。

  很快，端妃就彎下身子來，她與寧平四目相對。

  “江遠侯，你覺得本宮傻嗎？”

  “娘娘……你……”

  “你們兩口子嘴裏的忠君愛國，讓我覺得這世上的人可真荒唐，明明是要給自己脫罪，還要往自己臉上貼金，誰給你們的臉？忠的誰，愛的誰，你們心裏有數。推出一個不起眼的鬼三爺，就要從本宮手裏撈出你們的軟肋，你們的全部……江遠侯府可真是會做買賣。”

  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江遠侯瞅著端妃，眼神都愣愣的。

  端妃瞧著，也不介意讓他更痛苦些。

  清冷的直起身，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派頭，端妃冷聲道，“本宮說了，任何傷害了本宮兒子的人，都不可能得到好下場。若是沒有點證據，皇上會抓你們進天牢嗎？一身的汙穢，還想說自己清白，臉呢？”

  “娘娘……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我們？”

  開口的不是寧平，而是魏氏。

  聽著問話，端妃勾勾唇，“跟你一起同床共枕的枕邊人，到底是個什麽貨色，你比本宮更清楚。他做沒做那些事，該不該受這個罰，你心裏也很清楚。他要死，那是必然的，至於其他人……或輕或重，看情況而定。不是本宮不打算放過你們，而是從一開始，他就選了死路，拉了你們一起下水。”

  端妃的話直白，戳破了寧平的幻想，也讓魏氏清醒了許多。

  點了點頭，魏氏苦笑。

  剛剛有那麽一瞬，她真的以為隻要把鍋甩給了鬼三，甩給了那幾個謀士，他們就有活路了。可現在她才明白，哪有什麽活路

  ？縱然真的是鬼三動的手，寧平毫不知情，可憑著他曾與鬼三接觸這一點，他就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他必死無疑。

  至於其他人……

  她，寧鳴朗，還有其他的嫡子庶子，嫡女庶女，都不過是擊垮寧平的籌碼。

  得不得到什麽消息，端妃未必會在意，端妃在意的是，要讓寧平痛苦，要讓他深切的感受到什麽叫切膚之痛。血債血償，以牙還牙，端妃從一開始就說了……

  是她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端妃了。

  直接跪在了端妃麵前，魏氏緊緊的抿著唇，半晌才開口，“娘娘，你的意思臣妾明白了，臣妾知道到了如今這種地步，說什麽都沒用了，但臣妾求娘娘開恩，是流放是囚禁，還是怎麽樣都好，求你一定要留鳴朗一條活路。他常年在外，從不曾插手家中事，他真的是無辜受牽累的，求娘娘開恩。”

  話音落下，魏氏重重的衝著端妃磕了一個頭。

  下一瞬，甚至還不等端妃反應，魏氏就已經抓住了寧平，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頸。

  “侯爺，你走了一條不能回頭的路，沒有活路了，死了一切罪孽也就煙消雲散了，或許還能為活著的人留下一絲希望。你別怪我，你先去，我隨後就來陪你。”

  魏氏說著，手上的力道不斷加快，本就虛弱的寧平，氣息一點點微弱了下去。

  隻是，他看著魏氏的眼神，滿是不甘。

  端妃瞧見了，一直到寧平快要不行的時候，她才給潯臨使個了眼色。潯臨點了點頭，直接上前將魏氏給拉開了。一得到放鬆，寧平便大口大口的喘粗氣，比起皇上和端妃來，在魏氏的手上，他能感覺到死亡離他更近了許多。那一刻，他是真的怕的。

  魏氏可不管寧平如何想，她現在隻想保住寧鳴朗的命。

  “娘娘……”

  “他的命，還輪不到你來解決……”端妃是打定了主意要親自動手的，之前的一切全是誅心，那是開胃的小菜。

  她怎麽可能讓魏氏搶了先機，給了寧平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