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鉞調侃旬老，倒是下得去嘴。

  聽著他的話，旬老不由的嫌棄的白了他一眼，“我都這麽一把年紀了，你還打趣我，你的良心呢？”

  “都喂自家媳婦了。”

  這話，夜鉞說的理直氣壯極了，尤其是那一聲“媳婦”，頗為擲地有聲。

  洛雪的臉頰騰的一下子紅了，饒是她平時臉皮厚，這一刻，也不太敢去看旬老的眼神。伸手在夜鉞的腰間擰了擰，洛雪瞪了他一眼，威脅他不要再胡言亂語。之前已經被雲泰和思彤、思彩他們偷笑了，現在又被旬老笑話，她的臉還要不要了？

  夜鉞不害羞，可她羞成不成？

  接收到洛雪的眼神警告，夜鉞微微一笑，他從善如流，“好，都聽你的，”話音落下，夜鉞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看著洛雪和旬老，話鋒一轉，就說了正事，“我手上的人，我重新查過了，抓到了兩個形跡可疑的，不過審問到現在，並沒有什麽結果。他們的嘴咬的很緊，幾乎不露破綻。至於媚郎君，也查問了，這人亦正亦邪，嘴巴更是緊的厲害，我用了許多手段，才撬開他的嘴，隻不過他還沒說兩句話呢，人就不行了。”

  審問過程中突然死亡，這種事夜鉞和洛雪都不是第一次碰見了，聽著夜鉞的話，洛雪的眼神也凝重了不少。

  “真的死了？”

  “嗯，跟在青山村後山的那個，還有之前在廠子裏碰上的那個，都很相似。”

  “那這麽說來，這背後之人跟阿芙蓉，還是脫不開關係的，跟整個南邊，更是密切相關的。阿芙蓉是他們的第一步，而那些火藥炸彈，就是他們的後手。”

  洛雪低聲呢喃著，她的眼神也凝重了些。

  在心底將事情思量了一遍，洛雪才看向夜鉞，開口詢問，“對了，阿芙蓉的事不是已經查的差不多了？有什麽特別的發現嗎？”

  聽著問話，夜鉞和旬老對視了一眼。

  “有關阿芙蓉的事，能抓的人抓了，能毀掉的阿芙蓉，以及

  製成的胭脂水粉，也都銷毀了。長鳴道人也被關了起來，在受審當中。可以說，這一夥人的大部分籌劃，都已經被毀的差不多了，但至今為止，接應的人依舊沒有結果。今兒因為火藥炸彈的事，因為馮氏的事，江遠侯府和瑞王府被扯了進來。可問題的關鍵到底在不在他們身上，這是切切實實，還是禍水東引，還有待查證。”

  “瑞王府？江遠侯府？”

  呢喃著這幾個字，洛雪的眼神都不由的暗了暗。

  之前隻知道馮氏出事，洛雪並不知道其中細節，她更不清楚，馮氏被帶走的時候，那些人打著的是江遠侯府的旗號。以及前麵所言的，是瑞王府是背後推手。不過，洛雪記得之前看賬冊的時候，她就覺得江遠侯府和瑞王府的大手筆有些奇怪。

  現在看來，或許也不是沒原由的。

  並不清楚洛雪在想什麽，聽著她疑惑的詢問，夜鉞便將馮氏出事前後的事，都跟洛雪說了說。

  同時，他也說了自己的調查結果。

  “事發後，我就讓人去查了，江遠侯府和瑞王府都很平靜，像是局外人一樣，看不出什麽異常來。至於其他的侯門貴族，乃至富商之家，我也著手讓人查了。不過，京城這種地方，一塊石頭砸下去，至少有八個人非富即貴，豪門貴族富商富賈，都不在少數，這麽查就像是大海撈針，效率很低。”

  甚至於到事情鬧到一發不可收拾了，他們還毫無進展，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在京城這魚龍混雜的地，想要出頭未必容易，可是想要隱藏自己，卻絕對不算困難。能鬧出這麽大動靜的人，未必多，但也絕不少。

  一家家的盯著，一家家的查……

  這都是時間。

  旬老也認同夜鉞說的，在夜鉞話音落下後，旬老便輕聲道，“這件事，咱們還是得想想辦法，不能愣查，咱們耗不起。媚郎君已經死了，千麵的話又不靠譜，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就從點翠山莊開始查起吧。這莊子在誰名下，總還是好查的。還有

  莊子上的人，跟什麽人接觸，多少也有跡可循，雖然順藤摸瓜慢，但也比無的放矢強。”

  “我已經安排人徹查點翠山莊了，包括裏麵的人的行蹤軌跡，也都讓人去做詢問了，若是順利，或許能有所發現。”

  聽著他們念叨，洛雪緩緩看向夜鉞。

  “阿鉞，你是說秀姨被帶走的時候，那些人說是江遠侯府的人，是嗎？”

  “是啊，”夜鉞絲毫不瞞著，“那人表明的身份，是江遠侯府的管家，至於後麵千麵說的，則是瑞王府。這是被推到了咱們麵前的人，大約隻是個幌子。”

  “可若不是幌子呢？”

  幾乎在夜鉞話音落下的瞬間，洛雪便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這話，讓夜鉞和旬老都不由的愣了愣，他們兩個對視一眼，之後同時看向洛雪。兩個人的眼神，直接又赤裸，熱切的厲害。

  旬老更是忍不住，急切的問道，“丫頭，你什麽意思？”

  洛雪既然開了口，雖然她也沒有什麽證據，可她不會瞞著自己的想法。聽著問話，洛雪迅速道，“秀姨在出事之前，我曾讓人請她去了泰康別院，當時她跟我說千錦閣今日生意極好，其中兩個大單子，出手出奇的大方。我查看了賬目，這兩個出手大方的，正是瑞王府和江遠侯府。當時我隻是覺得奇怪，現在又碰上了這兩家，我也就更覺得奇怪了。”

  瑞王府，江遠侯府，這隻是個巧合嗎？

  洛雪不相信這世上有那麽多無緣無故的巧合，相較而言，她更相信這裏麵有鬼。

  雖然到目前為止，她也說不清楚，事情具體是怎麽回事的，可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有錯。她也想讓夜鉞順著這兩家的線索，繼續查下去。也許，這表麵上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大的可能，畢竟，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這一招，用在禍水東引，麻痹人的視線，也不是不可能的。

  後麵的話，洛雪甚至還沒說，夜鉞便已經心思了然了。

  他起身出門，把雲泰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