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想的明白，表麵上，“淩瀾”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異常來。

  微微一笑，將東西收起來，她這才開口，“東西我收下了，但願一切都如到道長所言，如若不然，下次我出宮的時候，就是道長從這莊子離開的時候。”

  話音落下，“淩瀾”起身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長鳴道人這才輕蔑的笑了笑。

  “一顆棋子而已，也妄圖爬到我的頭上去，小姑娘到底是太年輕了，不知道江湖險惡。”

  長鳴道人說完轉頭回了屋裏，他繼續去打坐去了。打坐靜心，那種頭腦放空的感覺，讓他十分舒適。他享受這種感覺，他更享受在寧靜過後，去籌謀布局，去驗收成果。

  含有阿芙蓉的胭脂水粉，頭一批已經放入京城有一陣子，也該有結果了。

  他很期待。

  假的淩瀾倒是不知道長鳴道人的心思，從韞色山莊出來後，她直接上了馬車，往京城的方向走。沒多久，雲景就出現了，他快速上了馬車。

  幾乎是一上來，雲景便冷聲開口，“怎麽樣，探查出什麽來了？”

  聽著問話，假淩瀾點了點頭，她迅速將東西拿出來。

  “我跟長鳴道人接觸了一番，他這個人十分謹慎，對我也頗有試探。我不敢直接詢問，所以隻能借著雪兒姑娘和淩瀾的恩怨，旁敲側擊。這兩樣東西，都是長鳴道人拿給我的，按照他的意思，是能夠要了雪兒姑娘命的東西，而且是他新研製的。雖然是什麽我不太清楚，但是，這點解藥我聞著帶著血腥味，這味道跟長鳴道人院中丹爐裏傳出來的味道很像。”

  雲景對於阿芙蓉的事，知道的要更多些，自然的他能做出的猜測，也會更多一些。

  聽著假淩瀾的話，他心思了然。

  “你先回太子爺那邊，把這邊的情況告訴他，我去一趟宮裏。其他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好，那你坐馬車進宮，我一會兒找個地方下車。”

  雲景倒也不拒絕。

  宮中。

  雲景來的時候，洛雪還在太醫院裏忙著，見到雲景來，她心中了然，“是不是長鳴道人那邊問出什麽東西了？”

  “是有些東西。”

  一邊說著，

  雲景一邊將假淩瀾弄來的東西，全都擺在了桌上。

  “這是我找人裝扮淩瀾，接觸長鳴道人之後，從他那裏得來的。據說，這是他新研製的，而且還有解藥。在長鳴道人的院子裏，有個煉丹爐，這解藥的味道與煉丹爐裏傳出來的味道很像。雪兒姑娘你看看，可有用處？”

  聽著這話，洛雪哪會耽擱？

  她忙將東西打開，墊了素帕，一樣樣的將東西拿起來細看。越看，她的眼神就越暗沉。

  雲景也算熟悉洛雪，“雪兒姑娘，是不是有發現。”

  “是有些問題。”

  知道她這邊的事，雲景都會事無巨細的報告給夜鉞，既然有發現，她就不會瞞著。將鐲子拿起來，洛雪迅速開口。

  “這金鑲玉的鐲子，隱隱帶著一股香味兒，借著光亮，你細看這鐲子裏的紋理，很不一般。而且，這鐲子鑲金的部分，是有孔洞的，我懷疑這鐲子裏含滿了阿芙蓉的汁液，也是因此，它才會帶著一股淺淡的異香。這些丹藥，說來問題倒不大，但是，它倒是印證了我們之前的猜想。”

  “猜想？”

  “是啊，猜想，我和林太醫的猜想。”

  之前的時候，林太醫懷疑那些有問題的胭脂水粉裏，除了阿芙蓉之外，還含了雲霜草，以加速藥效的發揮。而她又覺得，那隻是與雲霜草類似的東西，並非雲霜草，否則藥性不會隻有那麽一點。

  現在這些丹藥，倒是給了她答案。

  “若是按照長鳴道人所說，每日將丹藥融化，浸泡鐲子，那鐲子內的阿芙蓉，就會滿滿的溢出來，附著在鐲子表麵。這丹藥裏含著類似雲霜草一類的擴大藥性的東西，能夠讓阿芙蓉的藥效迅速發揮，這就相當於我一下子給淩瀾用了幾十盒的胭脂水粉，其實是一個道理，而且更甚。”

  洛雪正說著，就見雲泰和林太醫兩個人，一起走了進來。

  大約也聽到了洛雪剛剛的話，林太醫忙開口，“能確定所用的類似雲霜草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嗎？”

  “不容易確認，但也不是沒有機會。”

  一邊說著，洛雪一邊將那個瓷瓶打開，裏麵的確帶著一股子的血腥味。

  她把裏麵的丹藥倒出來瞧了瞧，隨即交給林太醫。

  “這裏麵

  的丹藥，是混著人血的枯榮丹，對於防止阿芙蓉的藥效發揮，倒是有些作用。長鳴道人那種人，是不會任由自己的把柄，留在別人手上的，尤其是淩瀾這種為了利益可以不計後果，隨時都可能把他出賣了的，他更不會給自己留這個後患。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阿芙蓉的鐲子是給我的，而這枯榮丹，則是延緩淩瀾接觸阿芙蓉後病發的時間的。這東西，多少都會有些作用，一來是克製阿芙蓉，二來是克製類似雲霜草的東西。或許，我們能在枯榮丹上做些文章，反推找找方法。”

  別管是治療阿芙蓉的方法，還是尋找類似雲霜草的東西，這下他們總歸又多了一個方向。

  這對於他們來說，到底是件好事。

  明白洛雪的意思，林太醫拿了兩顆枯榮丹過來，“那我先去研究看看。”

  “有勞林太醫了。”

  “都是應該的，這本就該是我的事，枉我出身醫藥世家，在這太醫院裏又混了大半輩子，結果到了關鍵時候，我能做的事情卻少之又少。能找到個方向，我也能安心些，等臨了去見祖宗的時候，也不算太丟顏麵。”

  這話不是林太醫胡言亂語，而是他的心裏話，是每一個醫者心裏邊都有的傲氣和擔當。

  話音落下，林太醫便離開去忙了。

  洛雪倒是不著急，她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雲景、雲泰。

  “阿芙蓉也好，還是類似雲霜草的草藥也好，甚至是長鳴道人的煉丹爐，以及那些煉製丹藥時所用的鮮血，這些東西都不會憑空而來，那這些東西是哪來的？”

  自從發現長鳴道人的線索之後，夜鉞的人就一直盯著他，那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長鳴道人又是如何安排一切的？

  這也是他們應該去探查的事。

  明白洛雪的意思，雲景迅速道，“從外麵來看，長鳴道人並沒有什麽異常動作，那就隻有兩種可能。第一，這東西就在他的房裏，或者是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可以不動聲色的取用。第二，那就是慍色山莊內暗藏玄機，而這玄機，是我們暫時放還不曾發現的秘密。”

  也隻有這樣，事情才能說得通……

  畢竟就如洛雪說的那般，沒有什麽東西，是能憑空而降的。阿芙蓉不能，鮮血和與雲霜草類似的東西，同樣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