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福全給兩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很快便停了下來。

  淩瀾看著黃航，急切的道，“皇上，臣女記起來了，那胭脂是之前臣女放在千錦閣的，是給昭和縣主的謝禮。昭和縣主妙手回春，治好了臣女的臉，於臣女有恩，臣女心存感激，所以才會送些小物件以表感謝。原本臣女是想讓太子爺幫臣女轉交的，可是太子爺事忙，沒工夫幫臣女辦這等小事，所以臣女才去了千錦閣。臣女知道，千錦閣是昭和縣主的鋪子，放到那，昭和縣主一定能收到東西……”

  不清楚皇上和夜鉞對於那胭脂，知道了多少，所以淩瀾就隻說了好的那一半。

  至於那胭脂裏的問題，她隻字不提。

  她心裏也明白，那東西是見不得光的，一旦被說破了，那就算皇上和夜鉞不懲罰她，謀害縣主罪名也不輕，沒有她好果子吃。所以，她隻能隱瞞到底，否認到底。

  隻不過，有些事不是想隱瞞，就能隱瞞得了的。

  淩瀾的心思，不論是皇上還是夜鉞，都看的一清二楚。自然的，他們心中的淩厲和鄙夷，也隨之更濃鬱了許多。

  皇上看向夜鉞，“老三，你說如何辦？”

  聽著問話，夜鉞清淺一笑，“父皇，這事不如就交給兒臣親自來辦好了，這麽多年征戰沙場，審訊敵軍的經驗倒是不少，這件事，兒臣應該還能夠勝任。”

  夜鉞的話說的雲淡風輕，可皇上知道，他這平靜淺笑之下，有多少的淩厲殺伐。

  這次，淩瀾還不識趣，大約隻有死路一條了。

  她也的確該死。

  心裏想的通透，皇上清冷的瞟了地上的淩瀾一眼，緩緩點頭，“那就交給老三你來處置好了，不管用什麽辦法，天亮之前，朕要一個結果，生死不論。”

  生死不論……

  最後這幾個字，皇上說的清冷至極，那樣子，仿佛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般。

  淩瀾不敢置信，她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

  “皇上……皇上饒命，皇上……”

  聽著淩瀾的求饒，皇上淡漠的笑笑，“都說朕手握生殺大權，可是，若不是你們

  往死路上走，朕又何嚐真的想要你們的命？饒命……這話說來的荒唐。老三，帶下去吧。”

  “是。”

  夜鉞應聲，隨即看了看一旁的兩個小太監。兩個小太監會意，拖著淩瀾便往外走。

  這次，夜鉞直接帶著淩瀾去了天牢。

  天牢陰暗暗的，燭光昏黃，空氣中透著黴味，還有酸臭味和血腥味相互混合，一進這裏，淩瀾就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似乎能順著毛孔，滲入到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那種畏懼，是從心底裏滲出來的。

  哪怕之前在乾清宮，哪怕是聽著皇上說“生死不論”，她也沒有這麽害怕過。

  淩瀾如何想，對於夜鉞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他帶著淩瀾到了天牢後，便直接讓人將淩瀾吊了起來。還泛著血跡泛著血腥味的鐵索，緊緊的扣著淩瀾的手腳和四肢，死亡顯然更近了不少。

  “太子爺，你不能這麽對我，太子爺……”

  眼裏全是淚水，淩瀾看著夜鉞，驚慌的開口。她的聲音裏滿是沙啞，心底的恐懼就像是張了藤蔓一樣，不受控製的蔓延。

  聽著淩瀾的話，夜鉞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來人，打。”

  隨著夜鉞話音落下，天牢內的侍衛立刻上前，沾著鹽水和辣椒水的皮鞭子，直愣愣的便抽到了淩瀾的身上。

  侍衛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接著一下。

  生在安國公府，又有被家族培養成皇妃甚至是皇後打算，淩瀾自小就是嬌生慣養的，不曾受過半點刁難責罰。有時候，淩楚河怒到極處，也最多不過是將她關起來，讓她閉門思過而已。

  這種鞭打，她何曾受過？

  淩瀾的眼淚不受控製的簇簇下落，像是滂沱的大雨一般。她痛苦的哀嚎，更響徹了整個天牢。

  “不要……不要……啊……”

  淩瀾淒苦的求饒，一聲聲的叫著不要，隻不過她的痛苦模樣，得不到夜鉞的一絲同情。

  所有的憐香惜玉，所有的溫柔，夜鉞都給了洛雪，至於其他的人，在他看來，都是一樣的，縱然是死，也不會再他的心中激起絲毫的波瀾。

  更

  何況，他本身就抱著讓淩瀾死的心思。

  曾試圖借用他的手，去毀了洛雪的一生，毀了他們一世的幸福，淩瀾該死。

  心裏想的通透，淩厲不減，夜鉞緩緩看向侍衛。

  “繼續……”

  短短兩個字，似乎能將淩瀾打入地獄。

  這一刻，淩瀾的心裏再也沒有什麽傾慕，更沒有什麽期待，看著夜鉞，她就像是在看一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一般。

  他明明有張絕代芳華，能夠傾天下的臉，可他的心……

  冷！

  冷決到沒有一絲的人情味。

  連連的眼淚洶湧的往下落，淩瀾忍著痛，忙不迭的開口，“太子爺饒命，我說，我什麽都說，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說？”

  聽著淩瀾的話，夜鉞看著她的眼神，更多了幾分輕蔑之色。

  微微上前兩步，到淩瀾的身邊，夜鉞輕哼，“你以為我在意嘛？你知道的那點事，我自有本事查到，你說與不說，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

  “從一開始我就說過，動了雪兒，你就隻有死路一條。你若懂得收斂，我不屑跟你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觸碰了我的逆鱗，你就沒有活路。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帶著你的那些秘密死吧。”

  話音落下，夜鉞再次衝著侍衛冷冷的開口。

  “動手，不必留情。”

  侍衛聽著夜鉞的話，提著鞭子上前，上麵染著的血跡，在昏黃黑暗的燈光裏，顯得那麽刺眼。

  看著他們猙獰的樣子，淩瀾心頭絕望。

  近乎本能的，她哭著哀求。

  “太子爺，你饒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與她為敵的，我以後也不會與她為敵了，我什麽都告訴你，求你饒我一命，就當……就當是看在我爹的份上，看在安國公府的麵子上，成嘛？”

  淩瀾的話，說的卑微。

  安國公府，這是淩瀾唯一的籌碼，可她也不確定，這個籌碼在夜鉞這是否有用？

  畢竟，安國公府於夜鉞而言，真的太渺小太卑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