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就是了……”

  最終，賢妃還是承受不住洛雪給的心理壓迫，她哽咽著開了口。

  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她道，“除了我剛剛說的方法，其實還有一種方法，也是可以解除魅人蠱的。在福喜宮，在我寢殿的床榻下麵，有一個黃花梨的小盒子，隻有巴掌大小。裏麵有一顆解蠱丹，不但能夠解魅人蠱，其他所有的蠱蟲，都能解開。隻要把解蠱丹服下去，你就能好了。”

  “是嗎？”

  洛雪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住，她挑眉，清淺的問道。她的語氣裏，滿滿的都是不相信。

  瞧著洛雪的模樣，賢妃也知道她在想什麽。

  沒有絲毫的猶豫，賢妃迅速開口，“我說的事真的，這次說的，真的是真的。洛雪，我知道你足夠狠，你和夜鉞都是同一種人，我承認我惹不起你們……我……輸了，我也服了。我還在你們手上，若是我說了謊，你大可以殺了我，不是嗎？你一直都說，你是刀俎，我是魚肉，我怎麽敢說謊？”

  說到最後，心神崩潰，話音落下的瞬間，賢妃不由得嚎啕大哭。

  這麽些年，她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她也從不曾想過，自己會被洛雪這樣一個看上去嬌滴滴的，沒有什麽本事的村姑，給嚇成這樣。她還記得，當初洛雪進宮為端妃診治解毒的時候，她因為洛雪礙著了她和夜鐸，曾攛掇著皇後，衝著洛雪下手……現在回想起來，她忍不住脊背一陣陣的發涼。

  當初她怎麽敢那麽謀算的？

  若是當時洛雪就發了狠，跟她撕破了臉皮，她又當如何？能活到現在嗎？

  一顆心亂糟糟的，賢妃依偎在浴桶邊緣，泣不成聲。看著她的模樣，洛雪的嘴角微微上揚，也沒耽擱，她迅速開口說道。

  “思彤，你去福喜宮，按照賢妃娘娘說的，把東西取回來。思彩，你去通知小廚房的人，讓他們把灶上的火都給我燒的旺旺的，之後再弄些幹柴，在東宮的院裏給我支一口大鍋，要最大的那種，

  能夠把人放進去的那種。”

  聽著洛雪的話，賢妃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知道洛雪這是要敲打賢妃，免得賢妃再玩花樣，思彩倒也陪洛雪。上前兩步，到洛雪身邊，思彩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縣主，咱們架大鍋這是要幹嘛啊？”

  “幹什麽？”

  嘴角噙著一抹笑，洛雪一邊說著，一邊側頭看向賢妃。

  “我說過了，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把我當成傻子，當然我更討厭的，就是自己蠢，明知道那人不可信，還要往陷阱裏跳。不過我這個人有個優點，就是從不喜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這種套路，我最喜歡的，就是有仇當場就報了。所以，我這是提早做了準備，萬一別人騙了我，我自己還傻乎乎的上了當，那好直接動手啊。省的時候拖久了，會生氣。”

  “縣主的意思是，煮……人……”

  刻意將最後兩個字，音調拖得長長的，思彩還故作驚恐的看向賢妃，那樣子，仿佛已經看了賢妃下了鍋似的。

  洛雪滿意的看著思彩的表情，抬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要不說你和思彤兩個人，是我的左膀右臂呢，你們果然懂我的心思。既然都明白，還耽擱什麽？還不趕緊去辦事？”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縣主放心，奴婢們一定把是辦的妥妥的。”

  “奴婢也去辦事。”

  思彩和思彤兩個人先後應著，之後，她們兩個一起出了房間，急匆匆的去辦事了。看著她們的身影，一點點的消失，賢妃定定的看著洛雪，眼裏盡是不敢置信。

  “我都已經說了，洛雪，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是皇宮，你居然還敢用這麽殘暴的手段，你就不怕這話傳出去，被禦史台攻訐嗎？你這麽心思毒辣的人，還想母儀天下，你配嗎？你能堵住悠悠之口嗎？你能得到大家的認可嗎？洛雪，你真的不為自己的以後想想嗎？你怎麽能胡來？”

  賢妃義正言辭，話一套一套的，喋喋不休。

  洛雪聽著，渾然

  不在意。

  去一旁的桌上，倒了一杯茶，洛雪輕輕的喝了一口，潤了潤喉，這才漫不經心的道，“雲景，我累了，你來跟娘娘講講道理。讓她明白明白自己的處境，還有，她配不配說剛剛的那些話？”

  “是。”

  雲景並不是太善言辭的人，可是，洛雪下了命令，他就會從命。

  上前兩步，到賢妃身側，看也不看賢妃，不做任何逾矩之態，雲景淡漠的開口，“娘娘這話說來著實沒有必要，畢竟，隻要娘娘說的是實話，縣主可以安然無恙，那別管之前做多少準備，那都是用不上的。可若是娘娘說了謊，還害了人，那就算是將娘娘淩遲處死，五馬分屍，大卸八塊，又當如何？且不說天啟律法嚴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娘娘害了人，逃不脫律法的製裁，就算沒有律法做依仗，傷了縣主，在宮闈之內行傷天害理之事，還牽扯到了未來的太子妃，想來皇上也是不會饒過你的。縣主一是自保，二是懲治歹人，三是肅清宮闈，四是守護律法，何錯之有？又有何堵不住悠悠之口的？”

  雲景這一席話說的冰冷，中間甚至沒有什麽語氣起伏，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席話，讓賢妃心涼透了底。

  她在宮中這麽多年，也是明白一個道理的。

  那就是：皇上想讓你活著，那你就算有千般錯萬般錯，也總能在絕境之中，找到一線生機。若是皇上不想讓你活，縱使你謹小慎微，不曾有半分的行差踏錯，也可以雞蛋裏挑骨頭，進而萬劫不複。

  所謂的王權富貴，不過就是如此。

  這天下萬民的生殺大權，都掌握在皇上的手上，在絕對的權利麵前，她算什麽？洛雪是夜鉞在意的人，是皇家要保的人，在洛雪麵前，她又算什麽？

  想著，賢妃的眼淚不禁掉了下來。

  她有些後悔了。

  若是可以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在昨日找上洛雪，絕對不會趁著輕揮帕子的機會，給洛雪下蠱。下蠱……多簡單的一個動作啊，可是，那動作簡單，收場卻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