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拿著的東西，賢妃並不認識，可她知道，那必定不是好東西。

  洛雪瘋了，無所顧忌，肆無忌憚。而且，洛雪有句話說的挺對了，她的狀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她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想要拿捏她就更難了。

  賢妃也自知手上沒有籌碼，她若不開口，那說其他的任何話，都是無用的。

  可她能說嗎？

  那蠱蟲，是她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能夠報複夜鉞，報複洛雪的辦法。若是她自己經受不住折磨，把解蠱的方法說出來，那她以後就在也沒有機會了。

  她和夜鐸如此狼狽，還失去了一切，憑什麽洛雪和夜鉞那麽得意？

  她怎麽甘心？

  看著洛雪的模樣，端妃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在被抓撓著，那種掙紮比身上的痛更痛苦。

  賢妃正想著，洛雪已然開了口，“這東西，叫做黑僵果，說來名字倒也普通，聽上去也沒什麽了不得的，可是隻要把這個果子打開，將裏麵的果漿滴入到浴桶之中，所有被這黑色的果漿浸染的位置，都會變得僵硬。別看著娘娘如今還年輕，可是，隻要泡了這黑僵果的果漿，一定能感受到四肢僵硬，行動不便的感覺。我記得，昨日見娘娘的時候，娘娘走的飛快，腳步翩然，衣擺翩躚，宛若能步步生蓮，著實是美極了。不過，以後怕是沒有這種機會了。”

  一邊說著，洛雪一邊伸手，將桌子上的匕首拿過來，她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拿著黑僵果，衝著浴桶邊上走去。

  賢妃瞧著，心慌的厲害。

  洛雪也看得出來賢妃心慌，自然的，她也不介意再下點猛藥。

  “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賢妃娘娘了，這黑僵果的毒，可是無藥可解的。這跟向陽春還不同呢，若是我高興，大可以研製幾個方子，把向陽春的毒給解了，讓你的肌膚恢複如初。可這黑僵果……賢妃娘娘，我醫術淺薄，還真沒辦法。所以……”

  “我說，我說。”

  聽著洛雪的話，賢妃的心在希望和絕望中驟然崩潰。

  含著眼淚的雙眸，定定的看著洛雪，賢妃哽咽道，“我什麽都

  說，我會讓你好起來的，你放過我吧。隻要你讓我恢複到原來的模樣，我什麽都說，真的，我跟你保證……”

  賢妃聲音急切，恨不能衝著洛雪發誓。

  隻不過，她太小看洛雪了。

  嘴角微揚，洛雪平靜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的波瀾，相反，她的眼裏還有幾分輕蔑。

  “賢妃娘娘，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跟你說過，我是個貪心的奸商，你的保證我不稀罕，這先付款後驗貨的買賣，我也沒心思做。看來娘娘並不是太明白，低頭兩個字是什麽意思，你也不太清楚，任人魚肉四個字意味著什麽。不過不急，咱們慢慢來。二十六味藥……一樣一樣的下下去，總有一樣，會讓賢妃娘娘明白的，我一點都不著急。”

  話音落下，洛雪順手將黑僵果的枯枝全都掐斷，扔在一旁的地上。

  之後，她拿著匕首，輕輕的劃向圓形的果實。

  像是故意要折磨賢妃，洛雪的動作出奇的慢，匕首的刀鋒，輕輕的劃傷果實，一點點的深入，這極慢的動作，將賢妃心頭的恐懼放到最大。她忍不住閉上眼睛，尖叫了著回應。

  “我說，我說，魅人蠱解蠱的方法，就是與人交合。”

  “是嗎？”

  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洛雪的聲調也提的高高的。

  賢妃聽問，睜開眼睛，忙點頭回應，“是真的，隻要與人交合，這蠱蟲就會死去。到時候，你就能好了。”

  “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而且，蠱蟲會死，那另外的人呢？”

  “也……也會死。”

  吞吞吐吐的，這幾個字，賢妃有些不敢說出口。可是，她別無選擇。定定的看著洛雪，賢妃半晌才道。

  “你若真的在乎夜鉞，那你可以不選擇他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可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你隨便找個人，就能把蠱蟲解了，這有什麽了不得的？你不是早就失身了嗎？你不是還生過孩子的嗎？夜鉞之前對你的過往和清白都不曾在意，你現在為了救命，使些手段，他又有什麽可在意的？若他真的那麽在你，那他算是真的愛你的嗎？難道你的性命，還抵不過清白二字？”

  賢妃像是找到了攻訐挑撥的方法，她的話說的急切，聲音激蕩。

  洛雪聽著，微微彎下了身子。

  用匕首輕輕的勾著賢妃的下顎，強迫著她看向自己，洛雪緩緩勾唇，“賢妃娘娘，你知道我這個人，最不喜歡什麽嗎？”

  “你……”

  “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把我當傻子。”

  話音落下，洛雪想也沒想，她拿著匕首就戳在了賢妃的肩膀上。那種痛，遠比之前用針紮，要強烈的多。血順著肩膀，一點點的落下來，融匯進五彩斑斕的水中，很快就消散了，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唯有那股血腥味，還在飄散蔓延。

  賢妃看著洛雪，心中恐懼升騰，她怕的厲害。

  “不要，不要，我都說了，你怎麽還能動手，放過我吧，洛雪，你放過我吧……”

  “我倒是也想放過你，可是，娘娘你不給我放過你的機會，也不給我放過你的理由，我能有什麽辦法？我說了，我不喜歡別人把我當傻子，魅人蠱怎麽解，我不知道，可你這蠱惑我去害太子爺，亦或者是蠱惑我隨便拉個人來，失了清白，讓太子爺傷心的伎倆，可以省省了。這種傻話，你騙騙三四歲的孩子還成，可對我……你這分明就是在找死。”

  說著，洛雪用力將賢妃肩頭的匕首拔出來，隨即又是一刀。

  像是刻意報複一樣，洛雪還將匕首，在傷口處轉了又轉，將賢妃的痛苦放到最大限度。

  看著賢妃痛不欲生的模樣，洛雪緩緩開口，“不知道有句話，娘娘聽過沒有，叫做溫水煮青蛙。以前我還不明白，可現在倒是有些懂了，這溫熱舒適的環境，太過容易麻痹人的神誌，讓人不清醒，讓人看不清現狀。娘娘這才泡了一會兒，就有些犯糊塗了，不過不急，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清醒。這刀槍棍棒斧鉞鉤叉的，我倒是都舞的起來的，大不了咱們慢慢的都來一遍，我不嫌累。”

  話音落下，洛雪直接將匕首拔出來，她也不擦匕首上的血，就這那匕首，就將黑僵果割開了。

  黑色的汁液，在兩半果殼中蕩漾。

  淺淺的漣漪，攪動著賢妃的心，她心慌的幾近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