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這話，應該當著我的麵說才是。”

  幾乎是在端妃話音落下的瞬間，夜鉞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了進來，緊跟著，夜鉞便已經進了屋。

  瞧著他神采飛揚，比自己得了誇讚還得意的模樣，端妃不禁笑著搖頭。

  “文夏，你瞧見沒，我這剛誇了雪兒兩句，他這尾巴倒先翹起來了。平日裏，你們總說他有多內斂，有多沉穩，可現在看來，大抵也不過是那些事，沒能戳到他的心窩子上，不值得他關注。這但凡是他樂得聽的，他喜歡的，他哪還有什麽沉穩可言啊？”

  打趣著夜鉞，端妃的話說的透徹。

  文夏姑姑在一旁聽著，笑著開口，“王爺這樣才好，喜樂外露，更多了幾分煙火氣。可比那冷冰冰的樣，要強多了。”

  “倒也是這話。”

  端妃念叨著，眼睛幾乎笑彎了。

  夜鉞任由她們說著，也不辯駁，優哉遊哉的坐在桌邊上，他不緊不慢的抬手，給自己倒茶。那怡然自得的暢快模樣，半晌都沒散。

  端妃瞧著，也覺得奇怪。

  “鉞兒，你是不是碰到什麽喜事了？你這樣，可不太像是聽了我誇雪兒一句的反應啊。”

  “母妃最是英明不過的。”

  “快說說。”

  聽問，夜鉞也沒瞞著，喝了一杯茶潤了潤喉嚨，夜鉞輕聲道，“就在小半個時辰前，我得了兩個好消息。一個是關於玻璃生意的，另外一個，是從青山村傳過來的。”

  方對於玻璃生意，端妃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

  一來，那生意再厲害，左不過是賺銀子的事。洛雪有本事，這玻璃的方子好，銷售的法子也算是精巧，這生意一點點的往南鋪，賺銀子是情理之中的事，根本不奇怪。二來，對於生意，端妃懂得並不算多，夜鉞就算掰開揉碎了跟她講，她至多也隻是欣喜一時而已。

  她更在意的，是青山村的事。

  能跟青山村扯上關係的，不是關於洛雪的，那就是關於兩個孩子的。不論是什麽消息，這才是實實在在她喜歡聽的。

  “青山村怎麽了？快說說是什麽喜事？”

  端妃忍

  不住，連聲催促。

  夜鉞勾唇一笑，“鄉試的結果已經下來了，小七給我傳了消息，雪兒的哥哥在鄉試中名列榜首，年後就會進京，準備參加殿試。母妃，你說這對雪兒來說，是不是件喜事？”

  “真的？雪兒不是家中長姐嗎，她哪來的哥哥？”

  “是大伯家的。”

  關於洛雪家中的事，端妃知道一些，卻不那麽細致。那些個雞毛蒜皮的恩恩怨怨，夜鉞也沒多解釋。說來，其實也不過是讓端妃心煩心疼而已。

  端妃隻要知道，洛雪也是有依仗的就好。

  端妃是個精明人，聽話聽音，即便夜鉞不多言語，她多少也能聽出來幾分這其中的玄妙。

  不過，那都不重要。

  “文夏，你快去小廚房把雪兒叫回來。這個時候，還配什麽藥啊？趕緊先來聽聽喜訊，讓她也高興高興。”

  “是，老奴在這就去。”

  文夏姑姑說著，便出了屋，沒一會兒就把洛雪請回來了。

  大約是路上，文夏姑姑已經跟洛雪說了情況，洛雪知道了大概。隻見洛雪白嫩的小臉上，滿是欣喜，卻又帶著幾分不敢置信。一進屋，見到夜鉞，洛雪便急匆匆的開了口。

  “阿鉞，文夏姑姑說的可是真的？子震哥鄉試真的中了榜首？”

  “當然，這麽大的事，我能騙你？”

  “太好了，我真沒想到，子震哥這麽厲害。”

  洛雪一直都知道，洛子震讀書不錯，比之洛長忠，那更是強了許多。可是，自從洛雯出事，洛子震被打，知道洛長忠坑害她的事之後，洛子震回鄉決定不再讀書起，他就放下了書本，再沒有上過書院。耽擱了那麽久，洛雪心裏也沒底。

  可沒成想，洛子震居然這麽有本事。

  多年寒窗，一朝成名，洛子震這下也算熬出頭了。如此，也不枉洛允杭這麽多年的栽培。

  好在洛子震沒有放棄。

  “這可真是大好事，這樣，等晚一點的時候，我寫一封信回去。順帶著，再送些東西回去，給子震哥當賀禮。不對，還得在京中再準備準備，等回頭讓秀姨，才外麵臨近貢院的地方，早些

  給子震哥租個院子，這樣他年後進京的時候，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能專心備考。還得再備上兩個貼心的婆子，好好照顧著才好……”

  一邊在心裏盤算，洛雪一邊念叨，那喜色外露的模樣，夜鉞和端妃瞧著都覺得歡喜。

  他們也跟著洛雪高興。

  微微抬手，攬住洛雪，夜鉞寵溺地捏捏她的臉。

  “傻丫頭，那些事要籌備，也不急在這一時，畢竟這距離年後，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呢。我還有個事，沒跟你說呢。”

  “還有事？什麽？”

  “洛子震這次考得極好，不過，楊林軒倒也不差，就排在洛子震後麵。”

  “真的？”

  聽著夜鉞的話，洛雪的眼睛又瞪大了不少。雖然沒有之前那麽興奮，但也著實高興。

  夜鉞心裏酸溜溜的，不過，想著楊林軒喜歡洛雪，卻喜歡的坦坦蕩蕩，又能站在洛雪的角度，為洛雪考慮謀算，他也就不介意了。

  對上洛雪的眸子，夜鉞點頭。

  “是，他考的也不錯，謄抄的試卷已經送到京城了，我看過，洛子震和他於才學上，比常人或許隻能算是稍微出眾些許，可是，在應試答題上，在考慮民生社稷一係列實際問題上，他們思維廣闊，想的深入，頗有見地。那文章寫得既有風骨，又有實踐性，在一眾學子中，算是極難得的，得了如此名次，也算是實至名歸。來福樂宮之前，我已經把文章送去給乾清宮，給父皇瞧過了。”

  “皇上如何說？”

  “稍加磨礪，或許是可造之材，所以……隻要殿試不失常，他們兩個人應該都會有不錯的出路。”

  夜鉞的話，算不得什麽許諾，可卻讓人心裏踏實。

  對上夜鉞的眸子，洛雪勾唇，“王爺，你這算是給他們走了後門嗎？還特意拿了文章，去給皇上瞧，你就不怕人說你以權謀私？”

  “本王做事向來公允，不會埋沒人才，更不會推舉庸碌之輩。文章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誰也挑不出本王的錯來。”

  “可偏偏就是給人一種‘朝中有人好辦事’的感覺。”

  不過，她能說嗎，這感覺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