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這場麵，人群裏竊竊私語的聲音，也漸漸多了起來。

  其中，當屬洛長芳的聲音最大，“雪兒，要我說你就別折騰了，樂樂和甜甜的爹既然找來了，那你就安安心心的跟人家過日子，何苦鬧成這樣？別的男人再好，終究不如樂樂和甜甜的親爹，你可別犯糊塗。”

  “這話我可不愛聽……”

  洛長芳話音一落，一旁的陳氏就瞪了洛長芳一眼，冷冷的開了口。

  “啥叫鬧啊？當初，雪兒是咋出的事，連她自己都是糊裏糊塗的，懷胎十月，那男人更是連門都沒上過，連個麵都沒露過。

  眼瞅著雪兒生了龍鳳胎，家裏的日子也好了，這跑出來一個人編了個故事，就說是樂樂和甜甜的爹，誰能證明啊？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騙子？

  雪兒這要是想也不想就認了，那誰知道明兒還會不會跑出其他男人來，也說是樂樂和甜甜的爹？如今這年頭，見不著鬼，可鬼話連篇的卻不少見，多幾個心眼謹慎一點，咋就成鬧了？”

  一邊說著，陳氏還一邊衝著洛長芳冷哼。

  “倒是你，長芳，你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啥事不好摻和，非得來摻和這事。你是能幫著人說清楚當時的事啊，還是能幫著說清楚，樂樂和甜甜是誰的種啊？”

  “我……”

  “有本事你就說，沒本事就一邊待著去。啥事都往前湊，害不害臊？”

  陳氏在洛家一眾孫媳婦裏，是最大的，也生了孩子，算是極得寵的。在洛允橋和馮氏麵前，她向來想說啥說啥，根本不用顧忌。擠兌一個洛長芳，那也根本不是事。

  陳氏的話，倒是讓話鋒轉了轉。

  “可不是，雪兒也不認得他們，這衝出來就說是樂樂和甜甜的爹，誰信啊？”

  “是親爹又咋了？這親爹虐待孩子的還少嗎？隔壁村的王老四，還賣了兩個兒子去給人當奴才呢，據說那倆孩子可苦了。如今雪兒的日子過得好，自己帶著孩子也好，更何況不還有阿夜呢，我瞅著他待樂樂和甜甜，比親生的也不差。與其讓孩子跟著不

  相幹的人，不如就自己養。”

  “這話我愛聽，這年頭，隻要手裏有銀子，離了誰還過不了日子啊？樂樂和甜甜的爹一年了都沒露過麵，要我說，雪兒難的時候沒幫過她一把，現在還來幹啥？”

  “他說是樂樂和甜甜的爹就是啊？我瞅著，樂樂和阿夜還更像點。”

  “不說這事我還真忘了，之前瞅著阿夜抱樂樂的時候，他們那眉眼精致的，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要說阿夜是孩子的爹，我還真信。至於眼前這個……嘖，醜成那樣，祖墳冒青煙了，也未必就能生出樂樂和甜甜那麽好看的孩子來。”

  “這麽一說，還真是……嗬嗬……”

  村裏人也實在，有話一點不藏著掖著，更何況法不責眾，混在人堆裏說話沒有心理負擔，說啥的都有。

  夜鉞聽著，倒是得意。

  他心裏也覺得，樂樂和他長得像，雖說沒誇張到那種“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那樣，但總比這個方鬆岩好吧？

  雖說方鬆岩說的事情，跟當時發生的事，的確有幾分相符。

  可有一個洛長忠在中間攪合著，事情是咋樣的，還真說不準。

  當然，即便這方鬆岩，真的是樂樂和甜甜的爹也沒用。別管是洛雪還是孩子，他都要定了。

  眼瞅著方鬆岩臉色青黑，夜鉞微微上前一步。

  “大家說話直接，雖然不好聽，可的確在理。雪兒是樂樂和甜甜的娘，她不認識你，總不能你說啥就是啥吧？她也不可能僅憑你的兩句話，就把孩子交給你吧？”

  “男女之事，我們心知肚明，難不成還要將床頭的細節一一說來，才算憑證？”

  “啪……”

  方鬆岩的話才一出口，就被夜鉞踹了一腳。

  這一下，夜鉞用了全力，方鬆岩沒有防備，被踹了個結實。在那一瞬，他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像是被點燃了似的，燒疼的厲害。

  瞪著夜鉞，方鬆岩臉色鐵青，“你別欺人太甚。”

  “你若真如你說的那般在意雪兒，就不會說出剛剛的那番

  話，可見，你的情並沒有你說的那麽深。”

  “你……”

  “你說，你是從一個黑衣人手下救的雪兒，之後才發現他中了藥，有了後來的事？”不給方鬆岩狡辯的機會，夜鉞直接開口，將他的話都堵了回去，“那你倒是說說，當時帶走雪兒的黑衣人，是什麽樣的？你和他交手的情形是什麽樣的？你說說當時，你為什麽會在客棧裏？你也說說，當時在客棧裏動手，可有何人證？當然，你也可以細細的說說，為何在事發後，你不曾留下來等雪兒醒，跟她說明你的心意，而是選擇了不告而別，落荒而逃？”

  夜鉞開口詢問，話說的很慢很慢，可是卻隱隱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味道。

  方鬆岩聽著，臉色鐵青。

  “你既不是雪兒雙親，又不是官府大人，我憑什麽要將事情經過告訴你？你應該還沒有審問我的資格吧？”

  話音落下，方鬆岩轉而看向洛雪。

  “雪兒，我對你一心一意，當時的事情我可以解釋。不過，我不想傷害你，很多事也不足為外人道，我們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談談嗎？雪兒，我知道讓你突然接受我，接受我是樂樂和甜甜的爹這個事實，有些強人所難，但請你給我一點時間，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這話，方鬆岩倒是說的懇切。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洛雪的身上。包括夜鉞，也在看著她。

  瞧著大家的眼神，洛雪微微一笑。

  緩步上前，到了夜鉞的身邊，抬手輕輕的牽住他的手，洛雪沒有半分的猶疑。之後，洛雪才看向方鬆岩，“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樂樂和甜甜的爹，不過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夫君在這，我認定的樂樂和甜甜的爹，隻有他。”

  “雪兒……”

  “你若是還想說，那夜的人是你，就把剛剛我夫君問的問題全都回答了，要不然你就請回吧。我不想把陪孩子的時間，浪費在一群騙子的身上。”

  方鬆岩凝眉，半晌才開口，“好，你想知道，我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