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歐陽逸的意思，洛雪也不瞞著。

  “兩種東西本就相似，燒製工藝上也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找到能夠燒製琉璃製品和工藝品的人，讓他們多嚐試兩次，應該可以成功。而且，我想並不會太困難。”

  勞動人民的智慧，永遠都是無法估量的，永遠都不可小窺。

  在這一點上，洛雪一點都不擔心。

  倒是歐陽逸，有些不放心，“真的不難嗎？要是燒不出來呢？”

  “燒不出來，就當是咱們異想天開好了，反正也無非是廢了些時間，廢了些人工而已。可要是燒出來了，那就是一本萬利。”

  “一本萬利？”

  “嗯，”這也是她想試試的原因，“玻璃可以進行工藝改良，進行大批量生產，而且可以根據需要，進行磨砂、加厚、雕花、以及製作工藝造型等改變，應用範圍更廣。眼下沒有玻璃，這是個稀罕物，起初隻簡單的作窗子用，就足夠吸引人眼球了。之後再慢慢開發，一生二、生三、生無窮，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話歐陽逸倒是認同。

  看向夜鉞，歐陽逸眼裏恨不能全是銀子在閃光。

  “富人求新，這是常態，若是這東西真有雪兒說的那麽好，根本不愁銷路。別的法子都不用，隻要阿夜往自家裏用一用，再請人吃一頓飯，顯擺顯擺，就能讓人趨之若鶩。京城那地界，人傻錢多的多得是，不賺他們的賺誰的？”

  “可我想要的市場，並不隻是京城。”

  “……”

  “這東西的製作，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成本在工藝改良後可以降低，所以價格也可控，市場很大。隻要咱們控製好方子，確認方子不會流出去，那在短期內很難有仿製品。一個大市場被壟斷了，想來合作的商家能少嗎？到時候，是以技術入股，空分他們六成或七成的紅利，還是直接高價賣了技術，分地域進行生產，還不是咱們說了算。總之都是圈錢的法子，在短期內圈足了錢才是目的。”

  洛雪的話說得直白，歐陽逸聽著，在桌下狠狠的踢了夜鉞兩腳。

  “阿夜，你被抄家了？”

  聽著歐陽逸的話，夜鉞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

  抄家！虧他敢說！

  歐陽逸委屈的聳聳肩，“你沒被抄家，雪兒那麽急著圈錢幹啥？你家的家底已經夠厚了，還圈……你們是打算生一整個國子監的孩子來養，生怕他們財產不夠分嗎？”

  一整個國子監的孩子……

  洛雪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你生一整個國子監給我瞧瞧？說正經事呢，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就是表達一下自己的難以置信……懂嗎？”

  “懂，”白了歐陽逸一眼，洛雪臉微微發燙，她倒也不繞彎子，“如今這世道，誰跟銀子過不去啊？既然有可以嚐試賺銀子的道，為啥不能試試？如果你願意，我還有很多其他賺銀子的法子，可以試試呢。”

  洛雪的話，一點都沒誇張。

  畢竟是活了兩世的人，利用現代技術，去賺點銀子，對她來說真的不是難事。

  隻不過，這話落在歐陽逸的耳朵裏，全然是另一種意思。

  瑟縮著後退了兩分，拉開和洛雪的距離，歐陽逸搖頭，“別說的那麽好聽，還若是我願意……我願意最後還不是給你們當苦力，替你們賺銀子。我在外麵跑斷腿，某些男人在家裏，好吃好喝抱兒子，閑著的時候還抱著小媳婦瞎臭美。累都我受了，便宜都他占了……我不。”

  在不正經的這條路上，大約也就隻有傅邵衡能跟歐陽逸比肩。

  其他人，真的追不上。

  洛雪心裏正嘀咕著，就聽到雲塘認真的道，“這方子看著簡單，但卻包含了最重要的內容，雪兒姑娘說的對，燒製玻璃和燒製琉璃有相通之處，想要嚐試燒製玻璃，應該不難。”

  歐陽逸眼神晶亮，“這麽說，真的能成？”

  “能。”

  沒有半分的猶疑，雲塘回應的篤定。

  至於夜鉞，更從來沒有懷疑過，見雲塘開了口，夜鉞便道，“既然可行，那就安排人嚐試燒製吧。最好能就近盤一個燒製琉璃的場子，篩選工人，把人簽下來。工錢高些沒關係，但最好是死契。”既然要靠這技術賺銀子，那這技術就不能外泄。

  死契，好歹能讓人有所顧忌。

  明白夜

  鉞的意思，雲塘點點頭，這其實並不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看向洛雪，雲塘道，“雪兒姑娘，起初的盤場子，簽工人，嚐試燒製，這都不難，雖說要投入銀子，但也不會太多，咱們可以支撐。可是，嚐試燒製成功以後，你想在短期內侵占市場，那光有技術還不夠。至少，在一個很短的時間內，你要生產出很大一批貨品來。即便你說能降低成本，但這筆銀子依舊不是個小數目……”

  夜鉞是王族出身，是有銀子，可是這些家底也不可能全都一筆投入到一個不確定的項目裏。

  雲塘覺得，若全都指望著夜鉞出銀子，風險太大。

  對夜鉞來說，那不是好事。

  畢竟，任何的生意都是有風險的，在銀子沒有切實賺回到兜裏之前，什麽變數都可能產生。夜鉞把身家賭進去，那若真有萬一，對他來說影響的可能不隻是貧窮與富貴，而是當朝地位，是整個江山。

  這賭未免太大了些。

  這一點，雲塘都能想到，洛雪又咋會沒有盤算？

  從最初看見琉璃窗，跟夜鉞提這個事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都想過了。她比雲塘更在意夜鉞，哪會讓他去賭？

  也不瞞著幾個人，洛雪勾唇淺笑。

  “我也知道需要銀子投入，成本不低，不過不用著急。這筆銀子眼下咱們沒有，但我保證，最遲半月之內，就會有人將這筆銀子送到咱們的家門口。到時候，借雞生蛋了就是了。”

  “雪兒，你說會有人送銀子？誰啊？”

  “夜欽。”

  洛雪點到為止，再不多言。

  有些事說破就沒有意思了，左右不過幾日的事，等著夜欽真的出手了，真的入了她的局……她再得瑟顯擺也不遲。

  歐陽逸不明所以，聽著洛雪的話，一愣一愣的，連帶著雲塘也有些疑惑。

  倒是夜鉞，有種心思了然的感覺。

  夜鉞勾唇淺笑，心裏不由的想：夜欽碰上洛雪，也算是倒黴。他和洛長忠，才想了一步千錦閣，可洛雪已經把之後的兩步、三步、五步想好了。他自以為穩操勝券的謀算，不過是洛雪另外布局的墊腳石而已。

  想想，夜鉞就覺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