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問話，洛雪狡黠的眨眨眼。

  “我問過你了，毀了你哪你最心痛，記憶最深。可惜你不回答，那我隻能替你做選擇了。聽說淩公子終日流連於秦樓楚館，在花叢中春宵不斷，這可是很傷身子的。我幫淩公子從根上斷了這個隱憂，應該也算做了件好事吧？淩公子，你說呢？”

  根據身體的各種反應，淩宇邦就多多少少的猜到了洛雪的意圖。

  隻是，猜到是一回事，這些話從洛雪嘴裏說出來，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淩宇邦如遭雷擊，“洛雪，你瘋了嗎？”

  他雖然流連花叢，可到現在為止，還不曾生養過孩子。洛雪這麽毀了他，他日後沒有一個男人應有的尊嚴，再得不到半點的幸福不說，他還得斷子絕孫。

  這未免太狠了點。

  聽著淩宇邦的嘶吼，洛雪臉上神色不變，隻是眼底更多了幾分冷意。

  抓著淩宇邦的衣領，洛雪與他四目相對。

  “你說的對，我就是瘋了，淩宇邦，從你算計我的時候開始，就應該有失手之後被我報複的準備。我不管洛長勝所做的一切，是你在背後主使，還是他一意孤行，我隻知道你們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差點傷了我兒子，從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瘋了。我管你是誰，你淩家是誰，傷了我兒子，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會放過。”

  “你就不怕……”

  “恐懼這回事，還是你自己享受吧，閻王殿裏走了太多遭，我早就不知道怕是啥滋味了。”

  嫌惡的甩開淩宇邦，洛雪拿著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仿佛碰了淩宇邦，有多髒似的。

  “淩宇邦，你應該慶幸，我不喜歡見血，所以沒直接剁了你的下半身。至少，我還給你留了一絲希望。你可以遍訪名醫去給你看，給你診治，說不定會有驚喜呢？”

  洛雪的話，讓淩宇邦的眼裏，閃過一絲的期待。

  還有希望？

  憑他淩家的勢力，想要找名醫不難，他們家也有銀子，不愁治不起。隻

  要有希望就好，隻要有希望，他就還能再搏一把。

  心裏正想著，淩宇邦就聽到了洛雪的笑聲。

  “不過，能治到哪種程度，就得看你請的所謂的名醫的本事了，當然，也得看你的造化。如果運氣好，說不準過個一兩日，就能找到人讓你恢複如初。可若是運氣不好……一直到老都治不好，也是有可能的。咱們賭一賭命……也賭一賭，你在希望和失望、盼望和絕望中幾經輾轉，又何時忍不住崩潰？想來那種滋味，應該很刺激吧？”

  該說的，該做的，洛雪都已經說了已經做了，她也懶得再浪費時間。

  看向一旁的雲泰，洛雪笑笑。

  “他現在渾身欲火難疏，正是需要姑娘的時候，雲泰，把他扔回怡紅閣吧。正好，也讓他好好感受一下，求而不得，是啥滋味？”

  “是……”

  雲泰應聲，隨即上前，將淩宇邦提起來。

  洛雪見狀，又道，“這是淩公子第一次體會絕望，雲泰，你記得上心點，給他找幾個漂亮的姑娘。這樣，在午夜輾轉難以如夢的時候，那種絕望且痛不欲生的滋味，才會滲入到他每一個毛孔裏，那種悔過裏夾雜著恨，卻又夾雜著不得不屈服的卑微，才能滲透到記憶中，讓人無法忘記……想來，那種滋味淩公子會喜歡的。”

  “屬下明白。”

  話音落下，雲泰便帶著淩宇邦離開了。

  一直到看著雲泰和淩宇邦消失不見，夜鉞才輕輕抬手，寵溺的牽起洛雪的手，漫不經心的捏了捏，“就這麽放過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便宜嗎？”

  “就像你說的，又不是真的閹了，總歸還有希望。而且，希望不小。”

  天啟地域遼闊，奇人不在少數，淩家有人有錢，找到名醫的希望就更大了。這麽一想，夜鉞總覺得太便宜淩宇邦了。

  洛雪聽著夜鉞的話，緩緩一笑，像隻小狐狸似的。

  夜鉞瞧著，攬她入懷，“笑什麽？”

  “我在笑夜公子你啊，那麽盼著淩宇邦廢了

  ，你這小心眼，也夠壞的嘛。”

  一邊說著，洛雪還一邊抬手，輕輕的戳了戳夜鉞的心口。她看向夜鉞，神采飛揚的眸光裏，滿是調侃的味道。

  夜鉞拉住他的手，也不反駁，“本就是小心眼，再壞一點又何妨？反正你喜歡就是了。”

  “德行。”

  低聲念叨著，洛雪也不瞞夜鉞。

  “雖說淩宇邦操控洛長勝，差點釀成大禍，可也隻是差點而已。我和樂樂都沒出事，我要報仇，但也不至於趕盡殺絕，真的讓他斷子絕孫。我用銀針在他身上，製造了被廢的假象，時間大約能持續三個月，這段時間足夠讓他在一次次嚐試後絕望的了。若是他足夠老實，知道錯了，也足夠認命，三個月後他自然能夠恢複。可若是不然……”

  “如何？”

  “因為心有不甘，他就會不停的找郎中醫治，進而越治越糟。”

  這話，倒是讓夜鉞覺得有些意思。

  疑惑的看著洛雪，夜鉞挑眉，“怎麽說？你還做了什麽？”

  “當然是防著他真的找到名醫，三兩日就把問題解決了，那我這報複不就白費了？所以，我在施針的時候，用了一種特殊針法，名叫雲遮月。”

  “雲遮月？”

  “是我在一本醫典古籍上看到的針法，我分了前後兩次下針，前麵的一次暗藏玄機，後麵的一次烏雲遮月，掩蓋了一切。一般懂得針術的人，在給淩宇邦看病之後，都會破解表麵的一層針法，試圖幫他緩解身體問題。可是一旦落針，哪怕隻是一針，那底層被遮掩的銀針作用就會被激發出來。兩者相克，淩宇邦身上銀針的效果就會持續延長。治一次，他的病狀就延長一個月，他也就多絕望一個月。”

  洛雪並不要淩宇邦真的斷子絕孫，她做事沒那麽絕。

  可是，她要淩宇邦在很長的時間裏，都不能恢複，她要淩宇邦在希望中失望，在絕望中恐懼，她要他在那種感覺中輾轉不堪，飽受折磨。

  這是淩宇邦欠樂樂的。

  也是淩宇邦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