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暗暗的問候夜鉞，洛雪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陳氏瞅著她那模樣，不禁抬手，在她腋下撓了撓，“喂喂喂，能不能行了？跟你說話呢，連個反應都沒有，傻愣著啥呢？總不會是想阿夜了吧？嘖嘖……”

  “嫂子，你嘴巴這麽厲害，子溶哥知道嗎？”

  “當然知道，這都跟他學的。”

  夫妻幾年，孩子都生了，陳氏秀起恩愛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洛雪瞧著不禁笑了出來。

  “果然名師出高徒，以後你們兩口子，我是一個都不敢惹。看在我甘拜下風的份上，嫂子就饒我一回唄？”

  “好說。”

  和洛雪四目相對，陳氏應得痛快極了，隻不過話一出口，她自己先笑了出來。

  馮氏在屋裏，就聽到了洛雪和陳氏的笑聲。

  透過窗子，她忍不住往外瞧了瞧，“你們兩個丫頭，這是在外邊說啥悄悄話呢？還避著我這個老婆子，咋著，你們嫌棄我啊？”

  聽著馮氏的話，洛雪和陳氏兩個人笑了笑，急忙進屋。

  一進門，陳氏便道，“奶奶，我在跟雪兒訴苦呢，我說有她這個侄孫女在，我這個孫媳婦都不值錢了。我正琢磨著咋讓她少來兩趟，省的回頭奶奶都不稀罕我，不心疼我了。”

  “你啊……就你這張嘴，誰能不稀罕？”

  說著，馮氏衝著洛雪招了招手，滿臉笑意。

  “雪兒，你快來坐，我有事要問你呢。”

  瞧著馮氏那模樣，洛雪想著之前在外麵，陳氏跟她說的話，她就大約能猜到馮氏想問啥了。太陽穴不自覺的突突直跳，洛雪又在心裏，狠狠的問候了夜鉞一遍。

  之後，洛雪忙上前坐到炕邊上，“大奶奶，有啥話咱之後說，我先給你診脈。”

  “診脈不急，我想問問阿夜的事……”

  “大奶奶……”

  看著馮氏曖昧八卦的眼神，洛雪隻覺得頭皮發麻。早知道會這樣，她真應該在夜鉞抱著樂樂和甜甜出門的時候，把他綁起來。

  馮氏心思通透，瞧著洛雪的模樣，便尋思出了個大概。

  “得得得，你害羞我不問就是了。”

  夜鉞曾當著眾人的麵，說過傾慕洛雪，現在又抱著樂樂和甜甜招搖過市，炫耀主權，單憑這兩樣，他就算不是樂樂和甜甜的親爹，那也是個不錯的後爹。

  她把喜錢準備好就是了。

  把手伸到洛雪麵前，馮氏笑意盈盈的催她，“我都懂了，你也別害羞了，診脈診脈。”

  陳氏在一旁瞧著，不禁笑了出來。

  洛雪也算看出來了，在夜鉞的問題上，她就算有八張嘴也說不清了。都道這古代世道風俗相對保守，可在她的親事問題上，大約所有保守都成了空話。不就是有兩個孩子嗎？她在大家眼裏，是有多難嫁啊？

  心裏嘀咕著，洛雪索性也不多辯解。伸手撫上馮氏的手腕，洛雪開始為她診斷。

  很快，洛雪就收回了手。

  “雪兒，咋樣？奶奶她沒事吧？”陳氏湊到洛雪邊上，輕聲問道。

  聞言，洛雪也不瞞著，“大奶奶夜裏少眠，主要是心虛、膽虛，兼有火氣所致，這是常有的，不是大毛病。我回頭給你個方子，你讓大奶奶吃兩日就能好。”

  “又是苦藥湯子？我可不愛喝那東西。”

  “不苦，甜著呢。”

  洛雪知道人到了年紀，就容易挑剔，所以對於馮氏的話並不意外，她心裏也有盤算。

  “大奶奶放心吧，我給你準備的，可不是湯藥，而是一個中醫食補的方子。蜂蜜、白鴨一起煮出來的，保準香香的，讓你喜歡。”

  “家裏養了鴨子，蜂蜜也是現成的，這個好。雪兒，回頭你趕緊教教我。”

  “我這就教。”

  洛雪在這方麵，從來不藏私，她把膳食的方子寫下來了不說，還一步步的讀給陳氏，告訴她該注意的事項，半點都不馬虎。她大方、爽快，心思也細，馮氏咋看咋覺得稀罕。

  洛雪還有事要忙，沒在馮氏這多待。

  隻不過，馮氏一直到她離開，還忍不住跟陳氏念叨。

  “雪兒丫頭好，醫術好廚藝好，阿夜娶了她，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也不知道他們的親事啥時候辦？到時候，咱可得給雪兒添一份豐厚的嫁妝，讓她風風光光的。”

  陳氏和洛雪關係好，嘴上調侃的時候會

  說吃醋嫉妒，可她心裏向著洛雪，一點都不小氣。

  聽著馮氏的話，陳氏連連附和。

  “奶奶說的對，回頭他們成親了，咱都給雪兒添妝，讓雪兒風風光光的出門子。雪兒這些年，沒少受委屈，遠的不說，就說外麵傳的‘子震是樂樂和甜甜爹’的那閑話，就是多大的羞辱？我可聽說了，那是二奶奶傳出來的。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那邊，不給雪兒拖後腿不錯了，根本指望不上。奶奶，以後咱家和三奶奶那，就是雪兒的依靠，咱得多照顧著她點。”

  陳氏這話，簡直說到了馮氏的心坎上。

  “你說的對，徐氏那老婆子，根本就是個瘋的，辦事沒腦子，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顧後果。雪兒指望她……怕是得等下輩子了。”

  “要不說咱家孩子幸福呢，主要是咱奶奶明事理。”

  瞧著陳氏給自己戴高帽子，馮氏不禁拉著她的手，笑著搖頭。

  “你年輕，你是沒見過雪兒的親奶奶，那才是個知書達理，最明事理的女人呢。要是她還在，雪兒一家的日子，根本不可能是這樣的。可惜她命薄，早早就沒了……”

  瞧著馮氏感傷，陳氏心裏也不踏實，“奶奶……”

  “罷了，說那些也沒用。”

  馮氏也不想讓陳氏擔心，搖搖頭就不再說了，她轉而又說到夜鉞，談到樂樂和甜甜，兩個人倒是樂嗬。

  在馮氏懷念洛雪親奶奶的時候，洛允杭正在山上，在她的墳前。

  站在那，洛允杭半晌都說不出來話。

  他不知道該開口。

  一直到離開，洛允杭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洛子震在一旁瞧著，靜靜的，也不多嘴。隻是，之後他攙扶洛允杭下山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洛允杭的腳步輕快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結解開了？

  洛允杭和洛子震從山上下來，才到山根，就瞧見了匆匆跑來找他們的洛子零，洛長勝的長子。

  “子零，你咋來了？”

  洛子震疑惑的開口，聽著問話，洛子零急忙回應。

  “爺爺，子震哥，我爹回來了。還有二姑和二姑夫，也帶著明翰回來了。你們快回去吧，我爹狀況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