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震的一席話，讓徐氏不由的一哆嗦，她的腦海裏，不禁想起之前洛長勇家房子上梁時發生的事。

  若是這些人真想出手，誰攔得住？

  那樣，梁氏又會如何？

  細思極恐，這些事，徐氏甚至有些不敢去細想。

  見徐氏不再開口鬧騰了，洛子震這才看向洛允杭，“爺爺，雪兒手下留了情，勢必是看了爺爺您和三叔的麵子。既如此，咱就得承這個情。送四嬸去見官這種話，還是別說了，一來於整個老洛家名聲有礙，二來也難免讓人覺得是雪兒咄咄逼人，這反而是坑了雪兒。”

  剛剛，洛允杭也不過是在氣頭上，一時動怒，說了氣話。洛子震這麽安撫著，他的氣也稍稍順了些。

  點點頭，洛允杭白了洛長勝和梁氏一眼。

  “就怕有些人不知悔改，到現在，依舊不念著雪兒丫頭的好。”

  洛允杭說的倒是實話，洛子震認同極了。

  看看梁氏痛苦憤恨的模樣，洛子震低頭歎息了一聲，之後才道，“雪兒辦事，從來都是吃虧多占便宜少，她的付出從來也沒求過回報。該做的她做了，至於其他人領不領情，那就是個人問題了。這並不是啥要緊事，要緊的是……紙包不住火。”

  “子震，你啥意思？”

  洛子震既然開了口，就不會再拖拖拉拉的，對上洛允杭的眸子，他快速道。

  “爺爺，雪兒肯手下留情，那是她大度，可老洛家若是不拿出個態度來，若是什麽都不做，隻怕有朝一日事情被捅出去，老洛家站不住腳。”

  “你的意思是……”

  “爺爺是個通透的人，應該想的明白如何做，我隻是個小輩，事關四嬸……我不好多言。”

  洛子震點到為止，再不開口。

  可是，單單是那幾句話，已經足夠梁氏喝一壺的了。

  看著梁氏，洛允杭眉頭緊鎖，許久他才開口，“老四媳婦，你下毒害人，罪不可恕，雖說雪兒丫頭原諒了你的，可子震說得對，這事不能就這麽過去了。你是去跪半月的祠堂，還是收拾東西回娘家，你自己決定吧。”

  “爹……”

  梁氏聽著洛允杭的話，抬頭看向他，她的眼裏盡是不敢置信。

  祠堂陰森，跪半個月，就是好人怕是也得脫層皮。至於收拾東西回娘家，說的好聽，那就是休妻。她都這個歲數了，若是被休，那還咋活？

  洛允杭讓她在這兩者之間選，那分明就是要折磨她。

  “爹，我知道錯了，我也受到懲罰了。雪兒這一刀子，毀了我一隻手，這還不夠嗎？”

  “選吧，沒有第三條路。”

  “爹……”

  梁氏再開口，還想說些啥，隻不過，洛允杭已經閉上了眼睛，顯然心意已決，不願意再聽。

  ……

  洛允棋家。

  夜裏，洛雪、洛霞和許氏三個人，一起陪著樂樂、甜甜和洛霏，若不這麽徹夜的守著，瞧著三個小家夥平安，她們都不安心。

  隻不過，許氏和洛霞的身子，到底不比洛雪。到了後半夜，她們就有些撐不住了。尤其是洛霞，之前大哭過，眼睛酸澀的緊，昏昏欲睡的更難受。洛雪勸著讓她們去睡，自己盯著，她們卻都不願意。

  沒有辦法，洛雪便起身去了灶房，去煮了點參湯。

  好歹能提提神。

  夜鉞心裏也擔心幾個孩子，根本沒有睡踏實，聽到洛雪這邊有動靜，他便也披了外衣從炕上起來了。打開屋門，瞧著洛雪在灶房忙活，他便跟去了灶房。

  “在忙什麽？要我幫忙嗎？”

  “不用。”

  繼續往灶坑裏添柴火，洛雪頭也沒回，隻輕聲回應著。

  “隻是煮點參湯而已，不費事的，我自己忙得過來。你折騰一日，在馬車上就說累了，這都這個時辰了，你也趕緊去睡吧。”

  “也不是很累。”

  夜鉞說著，便進了灶房，拿了板凳坐在了洛雪邊上。

  洛雪瞧著他，不禁笑笑。

  世人都知道夜鉞是皇子出身，又有雙王名頭傍身，是高高在上，極尊貴的人。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也有一顆細膩質樸的心，他也會如普通的男人一樣，做那些生活中最瑣碎的小事呢？

  見洛雪望著自己笑，夜鉞不禁勾唇。

  “笑什麽呢？”

  “沒啥，”搖搖頭，洛雪道，“就是在想，能跟靖王爺一起在灶坑聊天，真是我的榮幸。”

  “又不是第一次這樣，這話說的，可真假。”

  被夜鉞戳破了，洛雪也不辯解，她笑笑繼續添柴火。

  這時，她就聽到夜鉞開口，“我聽雲朝說，今兒在老洛家的時候，洛霞要求挨打來著？”

  “嗯。”

  回來的時候，他們也簡單說了在老洛家的情況，不過當時說的很簡略，很多的細節都沒有涉及。

  現在夜鉞問，洛雪也不瞞著。

  “平日裏我一直覺得，霞兒姐是個性子很軟的人，可今兒她特別硬氣的跟梁氏叫板，若非有她在，梁氏也沒那麽容易鬆口，承認了自己做的事。”

  “這麽看來，她倒是不錯。”

  “那當然，”洛雪點點頭，輕聲道，“雖然我心裏明鏡似的，就算真的讓雲朝、雲景他們動了手，這木棍落在她的身上，也不過是虛張聲勢，不會傷到她半分。一切不過是做戲，逼梁氏一把而已。可是，這些霞兒姐是不知道的。她是真的在求打，樂樂和甜甜中了毒，她也真的是怨極了自己，自責極了。”

  很多時候，人都是習慣於推卸責任，保全自己的。

  但洛霞恰恰相反。

  這不但是因為她心思正，很純粹，更因為她是真的在意他們這些親人，真的在意幾個孩子。

  聽著洛雪的話，夜鉞微微點頭，“這麽看來，你對她的評價倒是不低，我相信你的眼光，看來她真的是個不錯的人。”

  夜鉞的話，莫名的讓洛雪有種怪怪的感覺。

  側頭看向夜鉞，洛雪一臉狐疑，“夜公子，我聽你說話這口氣，咋怪怪的？難不成，你喜歡上我家霞兒姐了？”

  “胡說八道。”

  寵溺的抬手，在洛雪的額頭上彈了彈，夜鉞壓低聲音繼續。

  “是雲朝。”

  “雲朝？”洛雪瞪大了眼睛，一臉詫異。畢竟，雲朝和洛霞之間幾乎沒有交集，雲朝會對洛霞心動，她真的很意外。

  “嗯，”夜鉞點頭，“雲朝跟我回稟的時候，眼裏都是疼惜，那眼神就不正常。我問他，他也承認了。不過，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雲朝跟在我身邊，危險頗多，就怕你姐她不樂意。更何況，我聽說她曾對柳家二郎有心，雲朝和柳家二郎也不是一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