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經過簡短的商議後，決定找輛馬車返回中原。

  田嬋玉和瑛璃扶著孫爻走在前麵，陳隱和鈺婆婆則跟在其後。

  “所以你們回到中原後，會如何安排？”胥芸鈺問向陳隱。

  “還沒決定，不過現在有師公在，若是月掌門同意師公住進養藥澗，那我們便回定華山。”陳隱邊走邊回道。

  “回定華山，那田嬋玉呢？”胥芸鈺這句話是壓低了聲音在說，不過陳隱聽得很清楚。

  他們二人同時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陳隱埋下頭，他在回想之前和胤一辰、瑛璃之間的談話。

  半晌過後，他抬頭看向胥芸鈺道：“我相信嬋玉會有自己的安排。”

  “你......”胥芸鈺有些驚訝地看著陳隱的眼睛，隻一霎之後，便轉移了話題，“先不談這個，你覺得胤一辰這人怎麽樣？”

  “還不錯，雖然為人有些神秘兮兮地，並且不怎麽靠譜，”陳隱說，“但總歸感覺還是比較投緣，希望他不會有什麽危險，鈺婆婆跟他是故交？”

  “算是。”

  “他究竟是什麽人，為何在馬絲國如此吃得開？”

  胥芸鈺想了想，說：“也不算是什麽大人物，總的來說都是沾了林金汐的光。”

  這時嬋玉在前麵衝他們喊道：“那邊已經能看到炊煙，應該走不了多遠就能到村鎮。”

  兩人應聲。

  胥芸鈺輕描淡寫地繼續向陳隱問道：“魂玉的事情與這邊的亂況，你是真心放了下去？”

  “有什麽放不下的，自離山至今，有太多東西都是我被動而受之，”陳隱說，“我改變不了什麽，倒是快被這些事給改變了。”

  “那嬋玉呢，也是你被動而受之？”

  陳隱一愣，不明白鈺婆婆為什麽又忽然繞到嬋玉身上了。

  “當然不是，她跟我指的那些事完全不一樣。”

  “不一樣在何處？”

  陳隱認真地感查著胥芸鈺的氣息，但對方的情緒十分平靜，氣息也未有一絲亂雜。

  雖然如此，但陳隱明白鈺婆婆並不是隨口問問。他若不回答，對方必然會繼續追問。

  “嬋玉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這些都是胤一辰、瑛璃與他所談，“我又何必再去影響她的意識呢？”

  陳隱認為自己這話說得沒什麽不妥。

  然而當此話一出，胥芸鈺氣息出現了一絲波動。

  但胥芸鈺很快就將其掩藏了下去，麵無表情地看向陳隱：“這是你小子自己琢磨的？”

  “不是，”陳隱並沒有察覺到鈺婆婆剛才那一瞬間的異常，“胤一兄和瑛璃都是這麽告訴我的，”陳隱自顧自地說道，“其實想來也對，師姐有師姐的想法，嬋玉有嬋玉的意識，我亦不喜別人來幹擾，所以我更不能用自己的意識去幹擾她們。”

  “嘖，好笑！”胥芸鈺嘴角抬起一笑，“你聽著......”

  “師弟！鎮中有賣馬之處，在北邊，你去。”

  瑛璃忽然這一嗓子，讓陳隱和胥芸鈺意識到，他們已至村鎮外。

  “我們先去找間酒樓，讓孫前輩歇息片刻，”嬋玉補充道，“鈺兒，你跟我們來嗎？”

  “我隨他一起去雇馬車。”

  瑛璃和嬋玉顯然是想要胥芸鈺跟她們一並去酒樓，因為她們有事跟她相商。

  但胥芸鈺現在卻隻想跟陳隱將另一件事情給解決了。

  陳隱這邊點點頭，他知道胥芸鈺是還有話要跟他說。

  “你們去吧，我跟鈺兒待會兒帶馬車來找你們。”

  “可......”

  不等嬋玉和瑛璃再勸，胥芸鈺已經和陳隱朝另村鎮的北頭走去。

  “鈺婆婆，您是覺著我剛才的話說錯了？”走遠後，陳隱主動問道。

  “我問你，是否還記得跟田嬋玉第一次見麵時，她說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這一點，陳隱從未忘記：“突破自己萬宗衍力的極限。”

  “那她隨你遠涉山河、走南闖北，又是為什麽？”胥芸鈺繼續問說。

  “尋找突破萬宗衍力的方法呀，隻是這一路並未......”

  “陳隱，”胥芸鈺從未在陳隱麵前如此嚴肅過，“你好好去想想，究竟是你們未尋到方法，還是她根本就未去尋過？”

  胥芸鈺可說是一針見血。

  陳隱經她這一點撥，才忽然發現事實的確如此。

  自第一次從馬絲國離開起，除了自己主動交給嬋玉一本秘笈外，就根本未見嬋玉再提過‘要尋找突破衍力的方法’之類的話。

  “這為......為什麽......”陳隱問向胥芸鈺。

  “就像你剛才所說，這就是她的決定、她的想法，但並不代表你就能心安理得去接受。”

  “我並未——”

  “我再問你，你將田嬋玉當作什麽？”胥芸鈺沒有給陳隱機會反駁。

  “應說是摯友知己。”

  “你敢堂堂正正地告訴我，自己對她沒有動過心？”

  陳隱張嘴，卻未說出一個字來。

  “那就是動過心，”胥芸鈺笑了笑，滿是不削，“你捫心自問，若是瑛璃並不要求你專一的愛，你會既娶戚瑛璃又娶田嬋玉嗎？”

  “我......”陳隱是真的用心在思量鈺婆婆提的這個假設。

  胥芸鈺見他吞吞吐吐回答不出來，便又問道：“如果戚烽來讓你娶她，你會娶她嗎？”

  “當然不會。”陳隱回答得很幹脆。

  “對，自然是不會，因為你對她並無愛意，”胥芸鈺說著稍微有些激動，“所以別說什麽‘摯友知己’，對於戚烽你能斬釘截鐵地給出答案，同樣的情況，但對田嬋玉卻不行，你對她就是明明白白的喜歡，你雖不說，但許多時候都表現了出來，田嬋玉自然能體會得到，所以她的許多決定實際皆是因你所影響。”

  “而你之所以猶豫，我想知道，究竟是因為對瑛璃的愛更甚之，還是說你安逸於這種不前不後的關係。”

  鈺婆婆兩眼直視陳隱，咄咄逼人，似要將穿透他的雙眸。

  之前和瑛璃、胤一辰所談，讓陳隱覺得心安，但那種心安確確實實是懷僥幸之感。

  而現今，雖然他心中堵得慌，但卻是透徹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