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乍暖還寒，早上依然寒風蕭瑟。

  這一天是程盛進京的日子，程玉茹早早得到了消息，在城門口守著。

  看到自己的父親被人壓著進京，她眼眶微微濕潤。

  她剛看到人影，就連忙下了馬車，“這位大哥，可否給個方便讓我與家父說兩句話。”

  一旁的玲瓏快步向前一步，向官差手裏塞了一個荷包。

  負責看押的人掂了掂手裏的荷包，看著分量不輕，笑著開口，“好吧，不過快點，可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

  “好的，謝謝你。”程玉茹連忙說著謝謝，隨後快步走到了程盛麵前。

  看到自己的父親麵色蒼白，衣衫淩亂的樣子，她再也控製不住，一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

  “父親！您受苦了，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將您救回來的。”

  對不起！

  是我們沒能思考周詳才讓您遭此大罪。

  程玉茹此時心裏感到無限愧疚，當時就想著要對付白蓮花母女，卻忘記給自己的父親找退路，以至讓親生父親遭此大難。

  “孩子，是我對不起你，因為那個畜牲的事情還連累到了你外祖父。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既然沒做過的事情，相信大理寺一定會還我清白的。”

  程盛說著一臉慈愛地看著女兒，“孩子，千萬不要因為我而影響到你們，尤其是你外祖父。”

  父女二人有一肚子的話要說，隻可惜時間不允許。

  兩人剛說了幾句話，一旁的差官便不耐煩地打斷，並且強製將程盛帶走。

  程玉茹站在凜冽的寒風中，手不知不覺握成拳頭，就在要離開的時候，卻在轉身時看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走了過來。

  “祖母，你老人家怎麽來了！”

  程老夫人手裏麵拄著拐杖，由一個小丫鬟扶著緩緩走了過來。

  雖然看著麵色還好，可是額頭上的皺紋以及頭上的華發令人心酸。

  程玉茹一看到人連忙上前，如同以前一樣，將頭靠在了老夫人肩膀上，“祖母，讓您受累了。”

  “這是什麽話，看得出來，我們無論在哪裏都逃不過別人的算計，與其一直躲著，還不如迎難而上。我們程家沉寂太久了，以至於讓別人以為我們是軟柿子，隨便拿捏。放心！”

  “祖母，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將父親救出來的！”

  “好，好孩子。”

  “祖母，您老人家是一個人來的嗎？大伯和三叔他們呢？”

  “既然決定要搬來京城，自然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一個老太太就打了個頭陣，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也會過來的。”

  “那好，咱們現在就回去吧，三哥哥在翰林院，晚上才能回來。”

  祖孫二人許久未見，有說不完的話，兩人很快就回到了在京城的宅子。

  晚上，程安剛一踏進家門便知道老太太來的消息，於是第一時間去拜見老太太。

  “老夫人！程老爺的事情，您先不要著急，我一定會盡快將人救出來的！”

  “有你們這些有本事的晚輩，是程家之福。”

  兩人寒暄幾句，便到了晚飯時間。

  席間，程玉茹對老夫人照顧的無微不至，一直在給老夫人夾菜。

  “祖母，嚐嚐這個，你向來喜歡吃了，這個廚子可是我為您特意請來的。”

  “還有這個，孫女知道你喜歡吃原本想要親手做的，但又擔心浪費食材，隻能作罷。”

  “嚐嚐這條魚很是鮮美！”

  老夫人看到殷勤的孫女，知道他擔心自己胃口不佳影響身體，心中溫暖。

  吃過晚飯後，程玉茹想著老夫人連日趕路必定疲憊不堪，想讓他早點休息，但老夫人卻將程安他們二人留下，並且退下了所有的下人。

  “雖然我不在京城，但也知道兩位皇子之爭不可避免，程安現到如今，你究竟有何打算。皇上是不可能輕易為將軍府平反的！”

  還是到了這一刻。

  老夫人不想給兩人增加壓力，但是事到臨頭不得不選擇問個清楚。

  將軍府是冤枉的，眾人心知肚明。如此忠臣，卻被皇上下令滿門斬首，如果真要平反的話，那麽皇上就成了眾人言中的昏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即便如今皇上意識到了當初的誤判，事到如今也隻能將錯就錯，不可能輕易平反。

  老夫人知道這一點，程安又何嚐不明白。

  他此刻雙手已經慢慢地握成了拳頭，那深邃的眼眸如同一個漩渦蘊藏著無盡的暴風雨。

  “老夫人，你是想問我會支持哪位皇子吧！”

  皇帝那條路走不通，所能倚仗的隻有兩個皇子，等皇子上位後才能為將軍服平反。

  程安目光灼灼地看過去絲毫不見躲閃，老夫人看在眼裏一臉欣慰。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我這個孫女從小經曆過許多苦難，隻盼望著他家人以後能夠生活順遂。至於程家，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好了，我發了，你們先出去吧。”

  老夫人一臉疲憊地揮了揮手。

  程玉茹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是看到了夫人已經閉上了眼睛，緩緩退了出去。

  一輪明月高掛，刺骨的寒風吹來如同一把把刀子，刮得臉頰生疼。

  她望著天上的明月，回頭看了一眼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年齡大了，經受不起，咱們要速戰速決。”

  巫蠱之術，事關重大。

  大理寺那邊沒有查清楚，是絕對不會放人的，這種時候無論使用何種手段都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能做的，隻有靜待時機。

  他們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快速的查清孟氏的身份，才能迎來轉機，又或者利用連家……

  程安知道他在擔心什麽，走過去握住了他的小手，“放心，大理寺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隻不過，我更擔心老夫人會做什麽？”

  不知為何再次見到了老夫人，總覺得老夫人麵前如同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霧，令人看不清。

  “我會找人時刻注意著祖母，也不會讓祖母做傻事的！對了，按照時間來算，大房子應該在路上了，咱們要不要派人保護一下！”

  “不要！如果這點小事都不能夠應對好的話，那麽回來也隻會成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