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霎時安靜下來，程安看向林沅，兩人的眼神對視在一起，兩道平靜的眼神下誰也沒有先移開眼。氣氛僵硬，半響後林沅先敗下陣來，他搖搖頭失笑道“今日我們不妨把事情將明白？程兄有顧慮也是對的，但是你真的不好奇那瘋子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嗎？”

  林沅的一席話證實了程安的猜測，他沉默半響，最終說道“你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麽？”

  “程兄，”林沅製止道“你可知道那瘋子給我說了什麽？你不妨再考慮考慮，我說的合作，是整個林家與你牽扯到一起。”

  林家。十幾年那件事情林家並未牽涉其中，與之有關的一直是苗疆聖女之事。林家話裏帶出的東西讓程安無法立刻回答，如今整個京城的大人物都將實現放到他身上，若他答應了林家，京城勢力必定會大亂。

  可那瘋子的話……程安有些遲疑，他從瘋子那天的反應聯想到了自己母親身上，她母親的身份一直是個迷，而林沅方才說林家的聖女是假的，那會不會真正的聖女其實另有其人?

  他一時分不清真假，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林沅聽到程安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好。”

  目的達成，林沅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他點點頭，算是回應程安的話，接著便說道:“程兄，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家的聖女多半是假的。你可知我從那瘋子的口中問出了什麽？”

  程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配合道“什麽？”

  “聖女的名字，叫做伽渺。這個名字跟我家中那人完全對不上，所以這件事情，是瘋子口中說的是真，還是我家那位聖女是真？”林沅說完下意識的看向程安，卻見他麵色突然陰沉下來。

  林沅有些擔心的喊道“程兄？”

  程安回過神，示意自己沒事，“林公子，你坦誠待我，那我告訴你，家母的名字，正叫做伽渺。”

  一句話，讓兩人的心情徹底變了。林沅手抖了抖，口中喃喃道“竟然是這樣……”

  程安很快恢複了平靜，他說道“或許這件事情可以先從苗疆之人查起。”

  京城中最近突然出現的苗疆人，以及那死去的兩人，平靜的表麵下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林沅很快將整件事情告訴了程安，每一條線索，無不牽扯到苗疆。

  程安有預感，隻要先查清他母親的身份，說不定會得到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若他母親當真是苗疆聖女，那當年的事情就有答案了。苗疆的聖女跟東興國的皇帝一樣重要，跑了這樣一個人，苗疆人出現在東興的問題，都得到了解答。

  談話逐漸接近尾聲，程安向林沅問道“你可有辦法讓我見那聖女一麵？”

  “這……”林沅麵露難色，但在程安沉靜的眼神威壓之後，他還是回答道“我能幫你問問，但能不能見到，還需看她是否同意。”

  聖女這些年雖然一直在京城，但從未露過麵，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人都已經忘掉了她。

  程安說道；“嗯，麻煩了。”

  兩人在九品樓外分開。而一處角落，一人看著程安跟林沅分開，很快也消失在了那處。

  天色漸漸轉暗，街上的小販也趁早收了攤子。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程安直接往程玉茹的明玉鋪走去。

  他穿過一條巷子，四周安靜的有些詭異。他身體適時的停下，下一刻，便有一道殺氣裹挾著淩厲的劍風朝他刺來。

  程安雙目一凜，回過身，卻不止一人，鋪天蓋地的殺氣很快將他包圍！

  程安堪堪躲避幾下，但身上仍舊被刺中幾下。他忍著痛，手中的短刀出了鞘。一共八人，一身打扮扔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出。

  四周殺氣跟血腥味四溢，程安一雙桃花眼中浮現出狠厲的神色，下一瞬他便提刀朝幾人衝去！刀劍聲碰撞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他振臂揮出一記刀法，不留餘力的抓著麵前人的脖頸便朝他胸口刺去！

  鮮血噴薄而出，程安動作不停的將另外一人踹到地上，忍著被長劍刺中痛意，又朝一人不要命般的殺去！地上很快倒下幾人，剩餘三人見形勢不對，很快收了劍往外跑去。

  “是誰派你們來的!”程安的聲音又狠又厲，他失控的抓住一人的衣襟，將人抵在了牆壁上。

  這人渾身上下都是血跡，他費力的睜了睜眼，嘴唇囁嚅幾下，“背叛者……是會受到懲罰的……”

  他斷斷續續的說完，而後頭一歪，嘴裏突然流出黑血。

  程安將他一摜，雙眼裏燃著憤怒。他還想再問，這人便在他的眼下徹底沒了氣息。他頭皮幾乎要炸開，一一去翻其他幾人時，死法皆是一樣。

  這場刺殺發生的毫無預兆，他心中不停的冒出背叛者三個字，誰是背叛者？這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懲罰嗎？！然而這個問題無人能回答他。

  巷子裏變得十分混亂，程安冷靜的收了刀，他將幾具屍體都檢查了一遍。這些人皆是苗疆男子才會留的短發，檢查出他們的身份，程安很快離開。

  他知道，有了第一件這種事情，就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苗疆人，盯上他了。

  “程安？”程玉茹才將鋪子裏的東西收拾好，一轉身便見程安低著頭，壓抑著一身氣息站在她身後。

  程玉茹幾步上前，將他拉著看了看，“你這是怎麽回事？”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將程安拉到了後院。

  程安身上的血腥氣十分濃鬱，將他外衣脫下之後，褻衣上被劃了好幾道口子，鮮血將雪白染紅了大半。這麽嚴重的傷勢，程玉茹也不敢叫人去請大夫。她親自給程安處理了傷口，之後才擔憂的問道“你剛才遇到什麽了？”

  程安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答非所問，“我今晚在你這呆一晚，你先回去。”程玉茹立刻拒絕了，程安這模樣一看就是發生了十分嚴重的事情，她這會兒更加不可能扔下他獨自離開。

  程玉茹將他帶回後院的房間，關上門後才敢問道“你是不是……殺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