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請判處我死刑！

  白萱萱眼皮都不眨一下，高高舉起的刀子就要紮進自己胸口！

  千鈞一發之際，尉遲煜撲上去用手抓住那刀子，刀尖堪堪在距離她胸口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下。

  尉遲煜的手心被刀割傷，一滴滴血落在她懷中軟軟的臉上，他咬緊牙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不、準、死！”

  他不準她死！

  白萱萱空洞的雙目裏，倒映出尉遲煜的麵容，眼眶裏滾下一串串的眼淚，手上一鬆，刀子被尉遲煜奪了過去。

  尉遲煜沒有管自己的傷口，看著地上死去的刀疤男，他額角青筋跳了跳，預感這個地方不能久留，他抓起白萱萱的手想帶她走，然而已經來不及。

  窗外傳來警笛的鳴聲，秘書跑進來說：“警察把這裏包圍了！”

  “艸！”尉遲煜罵了一句，快速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去刀上屬於白萱萱的指紋。

  白萱萱低垂著眸子，喃喃：“人是我殺的，我認罪。”

  尉遲煜渾身一僵。

  她這句話，一直重複到被警察帶回警局。

  審訊室裏，老警官將桌上的台燈扭過去照她的臉，冷厲地問：“白萱萱，王偉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白萱萱被強光照著，卻好像是一個看不見的人，眼睛一眨沒眨，聲音無波無瀾地道：“人是我殺的，我認罪，判我死刑吧。”

  饒是辦案經驗豐富的老警官，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毫不抵抗果斷承認罪行，甚至祈求判死刑的嫌疑犯。

  小警官緊接著問：“為什麽殺人？”

  “為什麽……”

  為什麽？

  白萱萱的記憶一下子被帶回到幾個小時前，再一次看到那個刀疤男是怎麽當著她的麵，將她的女兒軟軟殺死又剖腹，而她又是怎麽將刀疤男一刀刀捅死……

  她聲音毫無情緒，幹巴巴的：

  “他用一把刀，就是你們在現場撿到的那把刀，這麽長，捅進我女兒的肚子裏，軟軟叫得好慘……她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原來哭聲很小，可是那一刻她叫得好大聲好慘烈……我給他磕頭，我求他不要殺我女兒，不要，不要，可他不聽啊，”

  “他就這樣，”她做了一個往下切的動作，眼睛直直地盯著一點，仿佛那個地方放著她被殘忍殺害的女兒……

  “刺啦一聲，刨開了我女兒的肚子，軟軟的肚皮小小的，薄薄的，一刨就開了，然後我女兒就沒有聲音了，血一直流……”

  她複述著當時的場景，用她麻木空洞的表情，冷硬冰涼的語言，聽得人全身的汗毛倒立，無形中仿佛有寒氣從背後吹來，兩個警官忍不住輕輕一抖。

  白萱萱抱起一團空氣，動作溫柔得像女兒還在她的懷中，她用臉蹭了蹭，低喃道：“我喊她，軟軟，軟軟啊，她沒有回應我，我想，她是不是睡著了？睡醒了就會回答我，是不是？”

  她扯動嘴角，眼淚滑落：“可是沒有呢，她小小的身體一直在流血，血是燙的，她的身體卻一點點變冷，我緊緊把她抱在懷裏，我的體溫也溫暖不了她，然後，”

  眼神驀然一狠，像要將獵物撕碎的猛虎：

  “我就奪了那把刀！他沒想到我會這樣做，沒有防備，我狠狠捅了他一刀！一下又一下！我把刀捅進他的肚子裏！心髒裏！既然我暖不了軟軟，那他的血也許可以……”

  “就是這樣，人是我殺的，我認，判我死刑吧。”白萱萱說完了，神態恢複平靜，兩位警官回神，連忙再追問細節，但白萱萱都沒有再開口了。

  警官沒有辦法，隻好停止審訊，讓人將白萱萱帶回去監禁，白萱萱被帶走前，忽的幽幽地說了句：“快點讓我死，太晚了，我怕追不上我女兒。”

  小警官看著白萱萱的背影呆了半天，喃喃說：“這個女人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老警官訓斥：“別胡說。”

  “可她看起來真想是有精神病，正常人會主動要求判死刑嗎？”

  小警官可憐白萱萱的遭遇，說話難免帶了個人感情，“要說也是王偉混賬，他綁架了人家的女兒，還當著人家的麵把女兒剖了，換成哪個母親不發瘋？王偉也犯殺人罪，死有餘辜。”

  老警官被他給氣的，瞪了他一眼：“白萱萱說什麽你就信什麽？誰能保證她每句話都是真實的？也許那嬰兒不是王偉殺的呢？”

  “我覺得白萱萱沒撒謊。案發前天，白萱萱打電話報警，說她的女兒丟了，我們還做了筆錄，走訪了街道，調取出的監控攝像，拍到王偉翻窗進公寓，帶走了一個疑似嬰兒的包裹。”小警官說。

  “這是兩碼事，我說你小子，不想幹了是不是？你是警察，說話是要負責任的！這年頭犯了事兒假裝是精神病人，企圖逃脫法律審判的人多的是，誰知道白萱萱是真瘋還是裝瘋？”

  小警官不依不饒：“如果王偉是殺孩子的凶手，白萱萱又真的有精神病，且是在受女兒之死的刺激下才殺人，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判刑？”

  老警官目光一閃，轟走小警官：“不知道不知道，幹你的事去，話那麽多！”

  小警官隻好耷拉著腦袋走了，老警官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歎氣，他何嚐不可憐白萱萱，但這件事……恐怕不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