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被人說得無言以對。 (17)
作者:九月      更新:2020-08-25 16:56      字數:10538
  風。

  黑色的霧氣一下子彌漫開整個比武場,鳳九歌眼睛餘光瞥見兩邊的四王似乎有些坐不住地全部朝著白邪看過來,那個男人卻一動不動,似乎很有興趣地看著比賽。

  鳳九歌知道這閆冷有來頭,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比賽。

  這場比賽她輸定了,且是毫無懸念的。

  閆冷從一開始就隱藏了實力,如今一旦不加以隱藏,那麽周身的實力,足夠讓對手死去千百回。

  她看著那個男人周圍陰冷的空氣,有些想不通他為何要冒著如此之大的風險,跑到白邪的眼皮子底下來參加這個勞什子比賽。

  難不成……他和忘塵……

  鳳九歌總覺得這其中必定有什麽故事,閆冷拿到的那個記憶儲存盒,說不定也和忘塵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雖然不太確認,卻也沒有了其他比較合適的猜想,一條隱形線索逐漸地串聯在了一起。

  這邊勝負,在閆冷一個法術將對手直接摔在場外結束。而與此同時,與雲傲天糾纏在一塊兒的男人,實力卻顯然比剛才那個短小精悍的男子要強上許多。

  九重幽冥金鷹王的弟弟,其本身實力可以說是這裏的佼佼者,而且也曾自負地道,若早生幾千年,那也定是白邪身旁十二將軍中的之中之一。

  那種傲氣,沒有絕對的實力,可不敢在這樣等級森嚴的地方放這種厥詞,那是要被人狠狠地踩下去的。

  雲傲天風卷雲湧的功夫還沒跟朝風學到家,一個接招之後立馬跳開,那右手一揚憑空一抓,黑暗之中烏雲之下,一條帶著電光閃電的藍色鏈條,瞬間延伸而下。

  “轟隆隆——”

  黑雲壓城,雷雨欲下。

  劇烈的雷鳴之聲伴隨著“嘶嘶嘶嘶”的閃電之音,在半空之中劃過一道驚天霹靂,跟白邪那通天的冥火熾光一樣耀眼。

  鳳九歌見此,心裏大駭。

  雲傲天在逆海的前半段她是清楚的,可是卻不知道後麵還發生了什麽,竟讓他將這刑雷的威力提升到如斯地步。

  隻見那通天的鏈條一個橫掃,那巨大的威力就像是排山倒海的巨浪,一個翻湧就朝著對手攻擊而來。

  那金鷹王的弟弟雙手一揚,隻在片刻之間便變成了一雙黑色的翅膀。那翅膀之上的羽毛,全部是烏金鐵羽,光是一小片,就足夠世間最是鋒利的武器削成兩段。

  他左右一扇,那烏金鐵羽像是無窮盡似的一輪一輪地打著旋脫離翅膀,而後一排一排地迎接上那橫掃而來的刑雷。

  最是激烈的碰撞,那烏金鐵羽在要接近那刑雷的時候火速地變換了隊形,一片一片地逐步組合起來,變成一把大刀,狠狠地朝著那刑雷砍了過去。

  一路火花閃電,一路飛沙走石。

  演武場內,那巨大的擂台好像已經承受不住了,那裂縫在他們兩人的腳下,朝著四周呈放射性線狀裂開。

  雲傲天眼中寒光一閃,那刑雷頓時變換方位,無盡的頭部一個翻轉,就要朝著頭部直接攻了過去。

  然而那雙翅膀一下子又飛出一輪烏金鐵羽,一下子變換成一把盾牌,火速地擋在了他的頭頂。

  刑雷隻有一個,而那烏金鐵羽卻好像無窮無盡似的。

  這樣的場麵,讓鳳九歌一顆星都全部揪了起來。

  她輸了打賭沒關係,可是雲傲天若是輸了比賽……

  鳳九歌猛地一愣。

  雲傲天輸了比賽,那就不用和忘塵扯上關係了啊!

  可是也就意味著,水之魂,他們拿不到了吧。

  正在她矛盾的片刻,隻見場中情景陡然之間發生變化,她看著雲傲天,那眼睛頓時瞪大!

  359 王者出手,誰與爭鋒(1)

  359 王者出手,誰與爭鋒(1)

  有時候一個人就像是一口古井,人們隻知道裏麵很深,卻從不知道裏麵到底深到何種地步。

  鳳九歌向來知道雲傲天厲害的,就好比第一次見麵之時,他拖著那樣一副身軀,卻仍舊能夠秒殺追殺他的人一般。

  那時候的他,在她的眼裏簡直就是一個堪比天神一般的高大存在。

  就如同此刻,她從不知道,雲傲天傲立在半空的身影,竟會讓她產生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心情。

  那藍色的光焰將周圍圍成一個模糊的光球,那些帶電的閃光看起來比冥海的夜明珠更加地明亮。

  而就在剛才她愣愕的片刻間,雲傲天手中的刑雷在他的手裏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

  每一條藍色的鏈條,都像是從天上延伸下來的一般,尾巴一截全部地纏繞在他的手臂之上。

  帶起的疾風,就算是在演武場防護罩外麵的眾人,也感覺到了那種淩冽的殺氣騰騰。

  他手臂一動,無數根刑雷全部動了起來,攻擊的方位卻全然不同,將所有的地點,全部可能讓敵人逃竄的方位,一下子封得死死的。

  誰都知道隱藏實力,他又何嚐輕易顯露一分?

  給敵人在最是得意的時候重重一擊,那種威力,隻一次就足夠讓對手再凝聚不起戰鬥力。

  饒是那烏金鐵羽再厲害,一排一排地飛出去全部幻化成神兵與那一條一條的藍色刑雷對上,可是哪裏有那麽多法力來支撐?

  刑雷可以瞬間分成千條,萬條,每一根鏈條的威力,都絕對不減一分。而他烏金鐵羽的幻化,卻是隨著法力的強弱而波動,且根本就來不及幻化。

  那迎麵掃過來的刑雷雖然被他躲過,但是後麵襲來的刑雷卻將那兩個烏金鐵羽一裹,一個用力之間,便將他引以為傲的一雙翅膀絞碎,全部扭曲。

  一個吃痛,翅膀變成原來的雙手,已經全部骨頭盡碎,要死不活地掉在半空之中。

  而至始至終,雲傲天都漂浮在半空之中,那一種姿態高高在上,目光一如從前一般冰冷不屑,看著對手如看螻蟻。

  看台之上,離媚打著哈欠,笑嘻嘻地道:“看來本王的妖姬今天要飽餐一頓了。”

  金鷹王看著自己的弟弟如今被廢成了廢人,鬱積了一口氣在胸口,眼中目光一下子凶狠起來。

  白邪並沒有開口說什麽,這比賽本來就無法保證什麽。生死各有命,更何況隻是受了些傷。

  金鷹王知道在自家主子這裏討要不到說法,隻趕緊吩咐下人去將自家弟弟扶下,目光卻緊緊地鎖定在了場中,那該死的男人身上。

  他的拳頭緊握,便算是將這筆賬記上了。

  鳳九歌呼吸出一口氣,隻覺得胸腔之中,那狂跳的心,越發地火熱起來。

  “天天好厲害,好厲害!”

  小水雀躍地直拍手,那高興的模樣就好像是她贏了一般。

  鳳九歌清淺一笑,原本並不怎麽出色的五官,卻在這滿含柔情的一笑之中,帶著一種極為動人心魄的媚意,看起來分外地刺眼。

  對,刺眼。

  白邪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自然知道,那樣的微笑,是為誰而露。

  他當然知道那人是誰。

  九重幽冥最近來了太多的不速之客,他沒有阻攔,並不代表著他不知道。

  這是他的王國,這是他的領土,沒有什麽不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除了……碧落。

  這場好戲,他早就想看許久了。

  忘塵招親的戲碼,隻是為了讓那個男人自投羅網,沒成想到還惹來了這個男人。

  白邪看戲的心態濃盛,其實更想看看,鳳九歌看著自己的男人贏得比賽娶其他女人,她會是什麽想法。

  但是讓他更沒想到的是,她認出了他。

  不僅認出了他,而且僅僅隻是一個眼神交流,他們就似乎懂了彼此。她那麽刻意地不去看那個男人,想要掩飾一切。

  那種默契十足,讓他看了,很是嫉妒。

  曾經這種默契,隻屬於他和碧落。

  他的碧落……

  幾乎在那瞬間想要伸手將那個女子的手拉過來了,可是那九重幽冥閻帝高高在上的驕傲,將他的所有思緒都止於一瞬。

  他看著場中站立著的他最見不得的兩個男人,直接一揮手,示意裁判比賽開始。

  “這一回,本君賭他贏!”白邪沒有讓鳳九歌先選,而是直接將手指向了閆冷。

  相比較那個背叛自己的人,這個碧落今世的戀人,更讓他討厭。

  鳳九歌見白邪選擇了閆冷,也不去追究什麽了,一撇嘴道:“既然帝君都已經選了,那麽我也別無選擇了,那就那個男人吧。”

  說話間好似無奈,可是心裏卻是抑製不住地激動與欣喜。

  雲傲天是她的,無論輸或者贏,都是她的。

  小水見此,傲嬌地輕哼一聲道:“天天才不會輸呢。”

  鳳九歌聞言,忍不住調戲小水道:“你又不會預測未來,你怎麽知道?”

  “因為天天很厲害啊,就算是那麽凶的海怪都不是天天的對手呢。”

  “海怪?”

  “對啊,天天要去逆海最深的地方拿什麽東西,那裏麵的海怪可凶了,我和小水站在洞口都不敢進去。小公子當時罵得好凶,進去了一會兒也出來了。他說天天不要命了,還嚷嚷著要回去……”

  “然後呢?”鳳九歌一下子嚴肅起來,光是聽著小水這些“童言無忌”,就完全能夠想象得出當時的情況是有多危急。

  一個天生天長的水靈,一個好歹也算是臨淵大陸的獸王火麒麟,光是在洞口就不敢進去了,那凶險程度,難以想象。

  更何況就連小公子朝風進去了忍受不了,更何況當時並沒有朝風厲害的雲傲天……

  他說天天不要命了……

  莫不是雲傲天一個人跑到了那裏麵去?

  小水像是感應到了鳳九歌的想法,連連點頭道:“是呀,天天一個人跑進去了,我們在外麵等了好久好久他才出來呢。小公子說天天被海怪給吃了,讓我們跟著他回聖魔域,我們才沒理他呢。結果等了好久好久,天天終於出來了。不過那時候的天天好醜啊,身上臉上全部是血,看得小水好害怕呢。”

  鳳九歌每聽完一句話,就覺得胸口緊了一分,到最後緊致得差點讓她窒息。

  那種痛,她在這一刻,感同身受。

  360 狂妄,這場比賽我贏定了

  360 狂妄,這場比賽我贏定了

  沒有什麽強大,不需要代價。

  那張堅毅的麵孔之上蘊滿肅殺與凜冽,一雙黑沉不見底的眼,淩厲得驚人。

  那身張揚的狂狷帶著凶狠,似乎將那沿路走來的地方,全部用鮮血染成耀目的紅,鋪成出一條血腥的登峰之路。

  鳳九歌遙遙地張望著,將那個男人的堅定決絕,全部看在眼中。

  此時此刻,她都有些驚異自己的鎮定,竟然能夠在這樣一觸即發的狀況之下,還能夠站立在原地,連呼吸都不曾急促一分。

  場中,閆冷對上雲傲天。

  兩個人的眼都帶著絕對的冰冷,那樣沒有溫度的對視,就好像是在預告接下來的無情廝殺。

  一個手中騰起黑氣,逐漸彌漫。

  一個刑雷全部合並,張牙舞爪。

  誰也沒有先動一分,誰的周圍都全是滿滿的靈力防護。

  朝風在擂台旁邊,握緊拳頭興奮地叫著:“殺!殺!”

  在萬劫地獄的時候他算是看夠了無聊的鬥毆,可是這樣強強的實力對碰,卻讓他想不提起興趣都不行。

  而旁邊的小火顯然對這場比賽沒什麽興趣,一隻手揪著自己那頭火紅的頭發,目光卻遙遙地望向看台那裏。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如今他才與小水分別一小會兒,竟覺得內心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一些什麽似的。

  他不禁搖著頭歎了口氣道:“愛情呐。”

  一旁正在給雲傲天加油的朝風聽到小火這聲感慨,隻怕沒出手將這小家夥拍飛出去。

  毛都還沒長齊的小東西,嚷嚷著什麽“愛情”,吃飽了撐的吧。

  看台之上,白邪目光淡淡地落在場中。隻在那瞳孔深處,不自覺地緊縮。

  閆冷為了這個比賽,當真是不惜一切。

  “夢溪。”他慵逸的聲音輕輕開口,左手邊的看台之上,已經迅速地移動過來一個人。

  “帝君。”夢溪側立在一旁,神色謙恭。

  “讓忘塵站到本君旁邊來。”

  “是。”

  鳳九歌聽到白邪的話語,忍不住有些驚愕地回轉過頭,正對上那一張說不清意味的麵孔。

  與此同時,演武場中氣息一變,雲傲天已經有些等得不耐煩了,刑雷火速移動,帶著光電,以一種燎原的趨勢,火速地席卷偌大一個演武場。

  剛才碎裂的擂台早已經合並在了一處,在外圍的法力維護之下,比剛才更加穩固了幾分。可是在這一擊之下,仍舊震裂開了一條縫,將整個擂台一分為二。

  閆冷周身的黑氣就像是這九重幽冥無邊的夜色一般,將他的整個身體都模糊得看不清。

  那靈活的移動速度,就好像他是那縷黑煙,那縷黑煙就是他一般,刑雷掃過之後,他悠悠然地落地,分毫未傷。

  雲傲天見此,眼中神色越發地冰冷幾分,那俊逸的麵容之上,火速地結起一層冰霜。

  既然他無形無態,他就讓他現出原形!

  出招極為迅猛,不給閆冷絲毫喘氣的時機,雲傲天將那周身的寒氣全部傾注在帶著閃電的鏈條之上,火速地再一次朝著閆冷甩了過去。

  電光火閃,片刻之間。

  閆冷見到雲傲天想要用寒氣將自己的黑氣凍成固態,不由得微勾嘴角,冷笑一聲:“想得也太簡單了。”

  話音未落,那隨著刑雷閃過夾雜而來的一排冰錐齊齊地釘在了擂台邊緣,而剛剛站在那裏的閆冷,再一次不見了蹤影。

  那種詭異的身法,就好像活生生地在眼前隱身了一般。

  雲傲天一擊不中,立馬收回刑雷,周身的防禦靈力,提升到了一種極致。

  而就在他回力的同時,閆冷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以一種刁鑽古怪地姿勢,迅速地朝著雲傲天發起攻擊。

  他的黑霧凝結成一把利劍,直刺雲傲天下懷,“砰”地一聲與那藍色的防護罩碰撞出一串銀色的火花,煞是好看。

  高手過招,一招之間的差距,便是生死的距離。

  閆冷也不貪戰,立馬回身,身上的黑氣變換,在雙手之間化為兩把利刺,居然還閃著寒氣森森的金屬光澤。

  “還不賴嘛。”閆冷的雙眼陡然一眯,那陰冷的目光如利刃直插進雲傲天的胸口,“隻可惜,這場比賽我贏定了!”

  “狂妄!”

  雲傲天冷哼一聲,纏繞在右手之上的刑雷,竟在風雲之間逐漸變換,好像染上了一道墨色的光澤一般。

  擂台的結界在這片刻變得如同玻璃一般脆弱,白邪一個眼神示意,立馬從周圍跳出十二個黑衣將士來,手中的法力傾注,將整個擂台的結界給鎮壓住。

  而與此同時,白邪目光變得陰冷,語氣陡然嚴厲:“金鷹,離媚。”

  “微臣在。”

  “將場中民眾全部驅逐出去!”

  “帝君,有這個必要嗎?不就是兩個不知死活的比個擂台嗎?”金鷹王似乎仍舊對剛才雲傲天廢掉他弟弟的事情耿耿於懷,不由得小聲嘀咕道。

  然而一抬起頭看著白邪那雙陰邪的眼,頓時背脊一陣發涼,立馬垂下頭,領了命令:“微臣領命。”

  離媚在旁看著,捂著嘴偷笑一聲:“我說金鷹王,你活的那麽大一把年紀都被狗吃了?平日裏縱情聲色就算了,有些事情該留個心眼還是得留個心眼。下麵的那兩人的身份,不簡單的。”

  “哼,你還不是豢養了一堆的男寵,你那醉生夢死的酒池肉林,隻怕是這世界上最肮髒的地方了,你個老妖婆還好意思說本王?”金鷹王說著,忍不住哼哼了兩聲,那語氣之中的威脅意味,甚是濃重。

  且不說醉生夢死已毀,就算是沒毀,那又如何?

  離媚臉上笑意依舊,媚態十足:“本王是老妖婆,可是至少該知道的事情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裝作不知道,還沒糊塗到您這個程度。您難道就不覺得,那個使用黑霧的男人,有些熟悉嗎?”

  “那個男人……”

  金鷹王正想發作的心思一聽到這裏,也不由得將思緒飄落在擂台之上。

  那行雲流水的出手,那變幻莫測的身手,那詭譎靈異的黑霧,讓人不禁眼花繚亂。

  他仔細想了想這種出手方法,隻覺得和以前冷幽王的出手方式極為雷同。隻是那漂亮的金色光澤不知道漂亮到何種地步,又怎麽會是這種讓人看了都極不舒服的黑色?

  更何況,冷幽王不是一直隻閉關之中嗎?

  “離媚你不會想告訴本王,那個男人是冷幽王吧?”金鷹王顯然被嚇得不輕,那個在四王之中排第一的男子,向來心狠手辣,對帝君忠心不二,又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更何況,出手的法力是黑色的,就說明他為了快速增強法力,修習了黑暗法術,這也就代表著,他已經墮落成魔。

  而且這種事情既然離媚都知道,那麽帝君和那個一天神叨叨的夢溪……

  金鷹王似乎覺得自己好像少知道了一些什麽。

  “什麽忘塵招親,不過是一個噱頭。帝君的想法我們摸不透,就不要去亂猜。否則下一個冷幽王,可就是您了。咯咯。”

  離媚看著金鷹王那張變了臉色的老臉,忍不住捂著嘴又是偷笑了幾聲,而後迅速地幾個起落,通知黑衣衛將民眾疏散出去。

  看台之上,夢溪已經將忘塵帶到了白邪身邊。忘塵那極是漂亮碧藍色眼睛,就跟那一望無際的大海似的,看起來澄澈透底。

  “忘塵參見帝君。”她參拜的動作極是小心翼翼,甚至將頭低垂到了胸口。隻是自以為別人不知道似的,將眼角餘光偷偷地落在白邪身上。

  在這裏一千年了,她那小心思所有人都知道,偏偏當事人擺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將這樣一個有著異域美的絕色女子晾在了一邊。

  “起來吧。”白邪的目光仍舊俯瞰著下麵,直到聽到那稀稀落落起身時候的環佩碰撞之聲,他才忍不住回轉過頭來,看向忘塵。

  忘塵的臉是那種極為漂亮的粉紅色,比之離媚那種天生的媚態,她的麵容之間,給人一種不染任何塵埃的感覺。

  鳳九歌可以看出這樣一個女子,是極是清高驕傲的。偏偏在這樣一個比魔還邪魅的男人麵前,所有的東西都粉粹了個幹淨。

  正在她出神之間,隻感覺身上一緊,整個身體已經被白邪給係拽到了忘塵旁邊。

  還沒等她開口問他要什麽,就見白邪那修長而蒼白的骨節一動,在她和忘塵兩人的手臂之間畫了一個圈。

  鳳九歌正覺得奇怪,動了動手臂才知道,那個無形的圈將她和忘塵綁在了一起!

  “白邪,你要幹什麽!”

  “閉上你的嘴。”白邪冷冷的聲音,聽起來如同地獄修羅。

  嗬,他本來就是地獄修羅,還是這九重幽冥最狠的一個。

  鳳九歌有些摸不準他的脾氣,隻覺得這喜怒無常的男人,活該找不回喜歡的女人。

  她忍不住衝著他做了一個鬼臉,白邪卻看著她的臉有些恍惚出神。

  片刻,他才幽幽收回目光,搖著頭道:“本君就喜歡她那股子張狂勁,你卻要比她更囂張。若你是碧落,若碧落是你……”

  鳳九歌聽著他的呢喃,隻暗自嘟囔了一句:“有病。”

  361 天下可憐人是這樣來的

  361 天下可憐人是這樣來的

  比較鳳九歌,忘塵的表現,不得不說要淡定得多。

  或許應該說,隻要和不和白邪挨邊,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那樣的驕傲,帶著讓人避而遠之的清高。

  忘塵的身上,有一種讓人覺得很奇特的氣質,那般優雅與尊貴並重的儀態,那般美麗與智慧並重的儀容,那般讓人驚歎的異域風情的美。

  隻是那眼中的癡迷,將這樣一個本該是受到萬千男子寵愛的女子,變成了這副癡女模樣。

  這世間最害人的,便是一個情。

  不愛便是不愛,縱使千般萬般地對你好。

  鳳九歌看著她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將她們的手臂綁在一起的無形枷鎖,隻專注地看著白邪方向,不由得都替她著了急。

  “我說忘塵姑娘,你就不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

  莫名其妙地將她們兩個綁在一起,這舉動,要麽就是白邪心理變態,要麽就肯定是有作用的。

  將兩個女子的手臂綁在一起有什麽作用?

  鳳九歌冒出腦海的第一想法就是一種很不詳的預感。

  忘塵輕輕地一笑,那聲音卻帶著不同於剛才的清冷:“處境?我已經在這泥潭裏深陷一千年不能自拔,還有什麽處境,比一個女子得不到自己所愛的人一絲目光更讓人絕望呢?”

  人生大抵就是這樣一個過程吧。

  希望,盼望,失望,絕望。

  當最初的驚鴻一瞥,變成現在的苦戀,沒有人知道一個女子卑微下所有尊嚴來乞求這段感情,用了她多大的勇氣。

  可是命運永遠比造化更捉弄人,即便是一方霸主,都逃脫不了這種悲哀的命運。

  忘塵斜眼瞥向鳳九歌,唇角的微笑更像是譏諷:“你就是碧落啊。”

  “我才不是。”鳳九歌一撇嘴,眼神望向白邪,頗為幽怨,“誰知道他們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是碧落了。”

  “九重幽冥掌握所有生靈輪回,自然知道你的前世是什麽。碧落碧落,上窮碧落下黃泉,他既要找你,又豈會找不到你?”

  鳳九歌隻覺得聽著忘塵說話,心尖兒都忍不住要顫抖起來。這樣淒涼的話語,總讓她覺得這世界的男人都死絕了似的。

  “忘塵姑娘,你還記得你為什麽喜歡白邪嗎?”

  忘塵看向鳳九歌,似乎對於這個問題頗為詫異,愣了半晌,才搖了搖頭道:“我的記憶缺失掉了一部分,所以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喜歡上他。隻是在這喜歡的過程之中,所有的感情都變成了習慣。”

  習慣地仰望著他,習慣地以他為神祗,習慣地將他的喜惡作為自己的喜惡。

  在一千年的歲月裏,她好像就是這樣過來的。

  如今再去追究她為什麽會喜歡上這個男人,竟發現連自己都忘了最初的緣由了。

  “大抵,喜歡就是喜歡吧。”

  她不禁無奈地輕笑道。

  忘塵的話語一字一句落在鳳九歌的心上,仿佛在泣血。然而當她轉過頭去看白邪的時候,那個男人仍舊安然地坐在上座之上,目光遙遙俯瞰下方。

  這些話她不信他聽不見,可是對於一個裝聾的人來說,說再多也是多餘的吧。

  他心裏隻有碧落,隻有那個早已經不知道到哪裏去的碧落。

  對於一個將自己全副身心都交付給他的女子,他卻用那麽殘忍的方式,替她尋了夫君,過程就像是一場玩樂的遊戲。

  鳳九歌看向擂台下方,雲傲天和閆冷纏鬥得難舍難分。

  兩個人的實力,似乎不分伯仲。

  她未曾料到閆冷還有如此本事,看到這裏還是忍不住有些微微的訝異。

  按說隻要有實力,在這樣等級森嚴製度明確的九重幽冥,是不會被埋沒的。

  而閆冷卻是一路地逃竄而來,過玄光鏡的時候,還是靠著她那個假碧落的關係才得以過來的。

  也許他,並不是什麽籍籍無名之輩,甚至可以說是——聲名狼藉的壞人?

  想著閆冷手中的那個儲存記憶的盒子,想著忘塵喪失的記憶,想著閆冷那滿臉的傷疤,鳳九歌不禁大膽假設。

  假如,閆冷是白邪通緝的要犯,偏偏喜歡上了忘塵,所以白邪才費心思舉辦了這個招親比賽,目的就是為了引他出來?

  如此一來,一切是不是可以解釋得通了?

  鳳九歌眼見雲傲天和閆冷暫時還分不出勝負,不由得用餘光瞥向白邪,見他沒有注意到這邊,這才湊到了忘塵麵前。

  “忘塵姑娘,你且仔細看看,場中那個那個用黑霧的男子,你可認識?”

  忘塵搖了搖頭,道:“我眼中早已經容不下其他男子,或許見過他,卻著實沒什麽影響。”

  鳳九歌聞言,搖著頭歎了口氣道:“原來天下可憐人都是這樣來的。”

  閆冷單戀忘塵,忘塵單戀白邪,白邪單戀碧落……這樣的惡性循環,怎麽才是一個頭?

  鳳九歌想著自己堅決地不能變成碧落,否則這世間傷心人不是又要多一個?

  想著自家可愛冷峻霸道狂傲的夫君大人,她的目光不禁再一次落在下麵。

  此時的情況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閆冷也不知道使出了什麽殺手鐧,隻覺得場中全部被那黑霧雲繞霧纏,竟一時間看不清楚狀況了。

  鳳九歌頓時著急起來,卻見那片汙濁的黑霧之中,突然穿透過一道墨色的光劍。

  墨色的光劍?

  鳳九歌心裏疑惑頓生:雲傲天的刑雷不是藍色的光鏈嗎?

  剛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見那墨色光劍的表麵迅速裂開,將裏麵包裹的藍色光鏈一下子釋放出來,那光芒閃電,立馬將周圍的黑霧照亮了一片。

  而與此同時,那碎裂的墨色碎片,在周圍炸開一朵一朵的銀色的小花,看起來極是漂亮。

  且那綻開的銀花好像不會消弭一般,竟像是有生命似的,火速地在那黑暗之中梭巡起來。

  黑霧被攪動,閆冷無處可藏。

  迅速分裂的刑雷,在半空之中編織成一個鐵籠,迅速地將閆冷籠罩。

  勝負裁定,其實隻需要這麽一瞬。

  籠中的閆冷想要化為一縷黑霧飄出,卻被那電光火閃的刑雷,給牢牢地鎖定在裏麵。

  看台之上,白邪目光一凜:“夢溪,你剛剛看見了嗎?那墨色的光劍?”

  “好像是……海神之刃。”

  白邪點頭,目光深深:“那個男人,不能小覷。”

  362 本尊,奉陪到底!

  362 本尊,奉陪到底!

  “贏了嗎?”

  “好像,貌似,也許,可能。”小火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擂台之上的雲傲天,隻覺得這個男人比之前更讓他膽顫心驚了。

  不應該啊,自己都幻化成人了,膽子怎麽還是那麽小?

  朝風捏著小火的一張俊臉,使勁地蹂躪著,好像不把他的臉揉成以前的樣子就不會罷休似的:“怎麽會這樣?那個男人怎麽能夠比本少爺厲害?怎麽可能?”

  小火吃痛地一張口,就差變成一張利口直接地給朝風咬在他手上了。

  “你就承認吧,人家敢下深海鬥海怪,你連進去都不敢,誰強誰弱不是明擺著麽?”

  “死東西,你活膩歪了,敢這樣跟本少爺說話。”

  “天天九歌救我……”

  哀嚎聲在周圍各種摻雜的聲音之中顯得那樣的渺小,而周圍的所有民眾不知道何時已經全部被遣散出去,全部地變成了十二黑衣衛所帶的武士。

  朝風目光瞥向四周,嘴角不禁微微揚起,那比身量更長的墨發,從褐色的衣帽之中,不受控製地飄逸出來。

  “看來我們今天有麻煩了呢。”

  “不怕,有天天呢。”小火捂著頭怕被朝風揍,卻還是忍不住冒出來撇著嘴道。

  朝風低頭看向小火,忍不住輕笑:“你這家夥,沒出息。”

  而所有的一切都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雲傲天那狂傲的身影懸浮在半空之中。戴在臉上的麵具裂開,露出那一頭張狂道極致的銀發。

  漫天飛舞,衣袂飄揚。

  那一雙黑不見底的眼,翻湧著冰冷的寒氣,似乎要在下一秒,將這暗黑的世界,全部撕裂凍結。

  遣散民眾之後趕回來的金鷹王和離媚王,在半途之中就生生止步。

  金鷹王那雙陰鶩的眼,在看到那墨色氣劍的時候,倏地睜得老大老大:“海神之劍,怎麽可能?”

  離媚王一雙媚眼如絲,眼中迷離的魅惑,似乎要透過這麽遠的距離,直射到雲傲天的眼中似的:“好帥的男人,奴家喜歡。”

  說完捂著櫻口輕笑幾聲,嘖嘖地感慨道:“隻可惜是忘塵妹妹的男人了,帝君做主的婚事,可不敢搶。”

  想到這,無不可惜地又歎惋一番。

  看台之上,忘塵顯然對比賽的結果不甚在意。她似乎覺得這個招親對她沒什麽意義似的,選出來的男人無論是誰,隻要不是白邪,對她的意義都一樣。

  而鳳九歌看著那在沉默之中突然爆發的雲傲天,隻覺得心目之中的那個形象,一瞬間重新顛覆。

  他又強了,強大一種讓她都覺得詫異的地步。

  那俊逸無雙的麵孔,帶著鐵血的硬朗,棱角分明,一如刀削。

  忘塵見到鳳九歌那癡迷的眼神,那情緒之中好像湧動著直奔下去的不安分,不由得偏著頭看向她:“他是你什麽人?”

  鳳九歌被忘塵這句話給驚著了,這才驚覺自己看著雲傲天竟然有些恍惚地出了神,不由得趕緊笑著擺手道:“我又不認識他,他能是我什麽人啊。隻是覺得他好厲害。”

  說著,趕緊地斜眼瞥向白邪,見著他好像沒聽到她的談話,這才微微放了一下心。

  不過看著自己一活動手腳,就感覺手臂之間與忘塵的禁錮,心裏頓時清明了一些。

  剛才白邪為什麽要將她和忘塵綁在一起?

  如今雲傲天已經破開了麵具,他們也應該看出場中之人不是九重幽冥的人才對,為何還能夠這麽冷靜?

  原本好幾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