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有了一種成者王侯敗者寇的感覺了。” (1)
作者:九月      更新:2020-08-25 16:56      字數:10626
  黑金在前方賣力地搖著雙槳,聽著赫連風越的話,真恨不得拿起船槳來直接照著他的後腦勺就給砸過去。

  人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是坐著說話不腰疼。

  人家是帶了一個得力助手,他是帶了一個拖油瓶。

  不是說赫連風越如何厲害如何陰狠嗎?怎麽如今卻是這一幅無賴模樣,讓人真恨不得狠揍一頓來發泄一下心中的鬱悶。

  後麵的鳳九歌確定她和雲傲天是沒辦法走了,又見前方赫連風越一副欠扁模樣,頓時心裏就冒出了一團火來。

  她隨手揪出小水,衝著它悄悄耳語兩句,而後瞅著周圍沒人,又將它隨手丟在了水裏。

  這番準備工作做完,鳳九歌給雲傲天打了個眼神,讓他裝出一副很認真劃船的模樣。而後一敲船板,那船就像是上了發動機似的,一下子竄出去好遠。

  有小水操控著水流,讓船前進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瞬間,鳳九歌已經追趕上了赫連風越和黑金的船。

  如她所願,那張妖冶臉上的邪魅笑容驟然凝固,眼角眉梢間溢開的笑意也突地斂起,手中的折扇更是“啪嗒”一聲掉在了船板上。

  鳳九歌一看心裏暗爽了。

  “瘋子,成者王侯敗者寇,這句話說的真好。”

  說著,裂開嘴角,魅惑一笑,月白的身影隨著那快速行進的船拉成一抹隱約的影子,火速地衝到了赫連風越他們的前麵去。

  赫連風越妖魅的眉眼一挑,咬著唇角對黑金輕聲言道:“小金金,所有人都去前麵了,你單獨地把我留下來,是不是在暗示著我什麽?”

  黑金一聽,雙手就像是安了驅動器一樣,瘋狂地飛舞著,一下子就竄出了老遠。

  赫連風越嘴角的笑容越發地深了。

  他的美男計,果然很好使啊。

  半空之中,玄鳥背上。

  葉逐拿著黃色的木牌,心裏糾結萬分。

  “這是罰呢,還是不罰呢。”

  隻要是眼睛沒瞎的人都看見鳳九歌他們又一次作弊了,可是這一張牌子罰出去,那麽也就意味著鳳九歌和雲傲天被淘汰出局了。

  對於鳳九歌和雲傲天的為人,他自己清楚一些,也從別人的口中了解了一些,貌似有一種感覺隻冒出腦海——隻要他敢那麽做,他絕對會死得淒慘無比。

  黑風看見他的猶豫,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吝惜地難得多說了幾句話:“一場遊戲而已,不必太當真。你若當真,我家主子也會跟你當真的。”

  葉逐心中的不安感覺陡然增強:“怎麽當真?”

  黑風想了想道:“她可以讓你生不如死,也可以讓你壯烈犧牲。”

  “生不如死包括劓刑、刵刑、臏刑、黥刑等,就是割掉鼻子,割掉耳朵,割掉膝蓋,在臉上刺字染墨等。壯烈犧牲包括血滴子、淩遲、五馬分屍……”

  “行!”葉逐趕緊打斷了黑風的話語,有些艱難地上下蠕動了一下喉嚨,“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想一想擎天峰上陸子琪的下場,就該知道這個女人是得罪不得的。

  想著剛才他遞過黃牌時候,鳳九歌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他的心裏就陡然間升起了一抹寒意。

  轉過頭,求救似的看向黑風。他跟了她那麽久,應該說得上話吧。

  黑風見此嚴肅著一張臉,搖了搖頭道:“我主子還說過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她的心思,不是我們能夠摸得準的。”

  “嗚嗚嗚嗚……”

  這話說得,連小玄鳥都忍不住鳴叫著應和了幾聲。

  真是說的太對了,想當初,它可不就是被那個女人一張巫婆臉給哄過來給人當牛做馬的嗎?

  湖中,鳳九歌他們成功追趕上了大部隊,麵對著眾人一下子垮下來的臉,鳳九歌越發地好心情了。

  “小九,你又作弊!”鳳玲歌直接從小船上站起來,一義正言辭地指著鳳九歌道,“你可知道這樣是多麽不道德的行為!”

  這話一出口,立馬引起了公憤,首當其中的就是要和鳳九歌斷絕母女關係的賀盈盈。

  她慢條斯理的一摸自己的雲鬢,溫柔如水的眸子微微抬起,看向了鳳九歌,小巧的櫻口緩緩輕啟:“這種人留著幹什麽。裁判,還不把他們轟出去。”

  如此之直白,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鳳九歌頓時莞爾一笑,看向眾人,眼中目光灼灼:“我作弊?你們就沒作弊?那我的船底下怎麽還會有一根鏈子連接著湖底的石頭?”

  要不是小水發現,他們現在估摸著都還在原地打轉呢。

  某個姓鳳名雲的男人很不自覺地別過臉去。

  鳳玲歌仍舊理直氣壯:“你不能以點蓋麵,個別人姑且不論。”

  鳳九歌依然波瀾不驚:“個別?敢問三姐,你們昨天合著夥請葉逐吃飯,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啊?”

  在小玄鳥背上的葉逐雙眼陡然增大,有些驚恐地望向黑風:“這她都知道!”

  “你也不想想她的暗樓是幹什麽的。”黑風十分淡定地掩蓋是他告密的事實。

  葉逐十分悲催地覺得前路渺茫了。

  下麵鳳玲歌和鳳雲兩組人算是拖住了鳳九歌,其餘諸如鳳籍、鳳震等人立馬趁此機會全力滑向岸邊。

  鳳九歌也不急,慢悠悠地讓小水推進,看著一直緊張兮兮看著自己的爹娘還有三姐他們,她那心情叫一個好啊。

  摧毀敵人最好的方法,莫過於摧毀敵人的鬥誌。

  她給他們來個心理戰術。

  正想著呢,猛然間看著前麵的小船兒全部地停了下來,鳳玲歌慌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鳳禮指著前麵已經幹涸的水域,麵色透著凝重:“不知道怎麽回事,這裏的水全部幹了,船根本沒辦法劃過去。”

  小水出馬,當然幹了。

  鳳九歌趁著大家還在麵麵相覷的時候,伸手遞給了雲傲天:“夫君,我們走。”

  雲傲天點頭,抱著鳳九歌一個懸浮,直接地飄到了岸上。

  “不好,小九跑了!”

  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所有人都立馬朝著鳳九歌他們離開的地方看了過去。

  鳳震見此直接威嚴地下命令道:“還不快追!”

  話音未落,旁邊的鳳雲好心提醒道:“父親,現在是各自為戰,我們大家都是敵人關係。”

  鳳震怒眼瞪了鳳雲一眼:“你敢再說一遍!”

  “不敢。”鳳雲頓時焉了。

  “不敢還不快給我追!小九要贏了,老爺子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鳳雲頓時委屈了。

  他多想說,他多希望他從來沒有生過那麽一個閨女。

  賀盈盈白了他一眼。

  本來就不是你生的,是老娘生的!

  第三關重點考驗的就是兩兩之間的默契程度了。

  這也是鳳九歌一直強調的“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中心原則。

  所謂:你耕田來你織布,你挑水來你澆園……

  當時的鳳禮忍不住開口問道:“全是男人做了,那女人做什麽?不是考驗默契程度嗎?”

  鳳九歌點頭道:“是啊。你不知道秀色可餐嗎?秀美的女子為男子提供精神功力,讓他們能夠高效而持續的勞作,這本身就是一個講究默契的搭配。”

  說著,她裂開兩列編唄似的皓齒,抬眼望向雲傲天:“夫君,我說的對吧。”

  雲傲天冷傲的一張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卻還是很給麵子地“嗯”了一聲。

  這個提議通過了絕大部分人的投票,誰叫鳳家的女人占多數呢?

  於是——第三關的力氣活兒,可不就落在了男人身上了麽?

  終極關卡說起來,還真的挺終極。

  鳳九歌讓人在一片竹林之中掛了無數條紅條,男人需讓女人雙腳踩在肩膀上才能夠取到。

  規矩也很簡單,取得紅條多的人獲勝。

  鳳九歌抬眼一撇上方,小玄鳥上的黑風衝著他打了一個“搞定”的姿勢。

  沒錯,黑風的一切危言聳聽,都是鳳九歌授意的。

  想一想一切超出控製之外,那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兩個評委都在自己的掌心之中,那才是萬無一失嘛。

  鳳九歌陰險一笑,從懷中掏出無數條紅色布條來拿在手中,優哉遊哉地看著其他人拚命地取著布條,各種窘態橫生。

  而看到可憐的黑金的時候,鳳九歌隻有一個感覺了。

  可憐的娃啊。

  那麽高大的赫連風越站在本就有些矮的黑金肩膀上,連手都懶得抬一下,各種找理由地道:“左邊一點,右邊一點,唉,怎麽係那麽高,都拿不到呢。小金金你能不能再長高一點?”

  鳳九歌很確定——赫連風越是來砸場子的。

  黑金脾氣也是不好的那種,一路也忍了赫連風越很久了。聽著那喋喋不休的聲音,他很不客氣地直接放手,還順手將人往後一推。

  赫連風越反應很快,立馬一個翻身穩穩落地,折扇打開遮住半邊麵容,看著黑金竟露出一臉的楚楚可憐來。

  “小金金當真好狠的心。”

  黑金頓時覺得自己的世界,淩亂了。

  249 參與獎,人人有份

  249 參與獎,人人有份

  比賽結果不言而喻。

  在全民作弊的比賽當中,鳳九歌以強硬的手段籠絡了兩位評委,最終奪得魁首。

  拿著一大把的紅色布條,她一挑眼,望向周圍的所有人,眼中漾開一些波濤,笑意淺淺:“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故意拿第一的。真是意外啊意外,嗬嗬。”

  嬌羞地捂著嘴,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鳳玲歌狠瞪了黑羽一眼,黑羽無奈地望向鳳九歌,鳳九歌一偏頭,視而不見。

  鳳震作為這裏資格最長的人也不幸慘敗,麵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他幹咳嗽了兩聲,頗具威嚴地道:“小九啊,獎勵是什麽,讓我們看一眼總可以吧。”

  沒機會得,看一眼總是好的。

  從鳳九歌手裏出來的東西基本上每一樣都是有價無市或者根本就無價的寶貝,拿出來亮亮也讓他們長長見識。

  “是啊小九,別那麽吝嗇嘛,拿出來看看。”

  “我們又不會搶你的,真是。”

  ……

  大家七嘴八舌地一陣起哄,讓鳳九歌有些架不住了。

  她一伸手將雲傲天推出來,四下裏立馬全部噤聲,安靜得連掉根針都能聽見了。

  那一頭的銀發張揚,一身氣勢陡然四溢,就算是麵無表情,仍舊有足夠的威壓,將在場的所有人輕易打壓下去。

  絕對的威勢,絕對的實力。

  鳳九歌歪著身子從雲傲天後麵露出個頭來,有些調皮地衝著眾人一吐舌頭:“當當當當,這就是獎品啦!”

  她伸手指著雲傲天,臉上的笑意如同是偷腥得逞的狐狸,眼中閃著晶亮的光。

  “我夫君可是個大寶貝,怎麽樣,驚喜吧。”

  “嗬嗬……”所有人聳了聳肩膀,集體地無意義幹笑兩聲。

  千金難買早知道。

  早知道鳳九歌居然拿雲傲天做獎勵,那麽他們根本就沒有興趣來參加這個比賽。就算是贏了,那尊大佛,他們也不敢要啊。

  在一幹失落的人群之中,屬赫連風越最為悔恨。

  “居然是他,居然是他……”喃喃地重複這幽怨味道極重的這四個字,眼睛望向鳳九歌和雲傲天,情緒極度失控。

  若是他手裏拿著一塊小香帕,估摸著就要咬住其中一個角,如同那哀怨的女二號一樣憤憤地表達自己的滿心鬱悶了。

  黑金在一旁看著,緊皺的眉頭忽地打開,一幅恍然明白的模樣。

  赫連風越和雲傲天……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隻是還沒來得及深究,便被周圍人的情緒全部帶了進去。因為在所有人的心情都跌落穀底的時候,鳳九歌居然笑眯眯地來一句:“所有參與者都有重在參與獎,人人有份。”

  撥開雲霧見青天,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會兒眾人對鳳九歌的態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全部地湧了過來,擁簇著她回到了城裏。

  雲傲天在一旁隻靜靜地看著,明白她那麽固執地做這一切的原因。

  掌心之中回元術的藍色光焰閃耀,淡淡地籠罩她的身上,護著她脆弱的身軀不被那些人給損壞到。

  她一定很想念此刻一家人在一起的溫暖,他會默默地替她守護住這種感覺。

  跟在後麵,不遠不近。

  目光,滿滿隻有一個她而已。

  金碧輝煌的大廳之中,所有人按照輩分依次而坐。

  鳳九歌已經將儲物空間的東西都整理分類,心裏已經確定了它們的新歸屬。

  她把所有的稀奇玩意兒全部都送給了她的幾位姐姐,到了鳳玲歌的時候,卻隻給了她一個藍色的小瓷瓶。

  “三姐,別說做妹妹的不為你考慮,這玩意兒,得善用。”

  說著,近乎偷偷摸摸的塞入鳳玲歌的手中,看得那一雙美目有些愣愣,直到老半天了才反應過來手中的東西是什麽。

  “小九……”鳳玲歌臉上飛上兩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這樣不好吧。”

  鳳九歌瞥了雲傲天一眼,湊到鳳九歌的麵前,微勾嘴角輕言道:“三姐,女人不狠,地位不穩。你看我家夫君,多厲害的一個人,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入得了他的眼,為什麽偏偏對我那麽好?”

  “因為這個!”鳳玲歌驟然增大眼睛,看著手中的小瓷瓶。

  鳳九歌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飄向了她的三個哥哥。

  一些絕密的丹藥配方,她特地要黑羽去整理出來給她二哥。

  還有她憑記憶手寫的《呂氏春秋》,送給了她大哥鳳禮。即便人物不是在這個曆史裏,可是內容卻不是虛的。曆代君王必讀的書,給他沒有壞處。

  四個伯伯送他們一點強身健體的小水的靈水,四個伯母送她們一點養顏聖藥。

  至於那個小氣扒拉的老頭子鳳雲,鳳九歌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地道:“我還真沒什麽能夠拿給你的。”

  鳳雲眼巴巴地看著就要到自己了,結果自家的親生閨女居然說“沒什麽能夠給你的”!

  這姑娘是不是他親生的啊?

  他一撇嘴,頗為不屑地偏轉過頭去:“愛給不給,誰稀罕。”

  鳳九歌見此無奈一聳肩道:“因為沒辦法拿給你,所以特意準備了一棟獨樓來放置。不過看樣子那些名畫瓷器什麽的你也不稀罕……”

  話還沒說完,鳳雲已經伸手抓住了鳳九歌的雙肩,那表情叫一個精彩萬分:“閨女,你真是我親閨女。那獨樓在哪兒?”

  鳳九歌剛剛指明了個方向,鳳雲已經迫不及待地奪門而出。

  她搖了搖頭,看向了賀盈盈。

  “娘親,我也沒什麽給你的。”鳳九歌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停頓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氣,才把那些東西都掏出來。

  “這些都是一些防身的小玩意兒,我們誰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地保護你,你不會鬥氣,一定要好好地保護好你自己。”

  賀盈盈的雙手已經拿不下了,鳳九歌還在不停地拿出來,放上去。

  到最後,竟隻聽見那些東西發出來的叮咚碰響聲了。

  “小九,你是不是要走?”

  一個母親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細膩,都要敏感。

  那麽簡單的一句問話,差一點就讓鳳九歌的防線一瞬間崩塌。

  她眼神有些慌亂地一瞥旁邊,看到雲傲天與她遙遙相望的眼神,立馬斂住了心神,裂嘴笑道:“娘你想多了。隻是這些東西我都用不著,放著也可惜了,拿出來大家用嘛。”

  賀盈盈還想再問些什麽,鳳九歌已經轉身去了鳳震麵前。

  她隻能看著那月白的背影,隻覺得那身影越發單薄。

  250 這個,狠心的女人

  250 這個,狠心的女人

  最厚重的一份禮,給鳳震。

  感謝他對她這個一無是處的孫女不離不棄,即便將全天下都奉到他的手裏,都還覺得遠遠不夠償還這份恩情。

  鳳九歌打了個響指,輕道一句:“黑金。”

  在一旁早已經準備妥當的黑金雙手奉上一個金絲楠木的精致盒子,遞到了鳳震的麵前。

  布滿皺痕的手將那盒子打開,裏麵厚厚的一遝地契看得沉著如鳳震,也忍不住震驚了一番。

  他抬眼望向鳳九歌,眉心緊鎖:“小九,這……”

  鳳九歌笑了笑,近乎撒嬌似的道:“爺爺你就收下嘛,也算是小九表達的一點孝心嘛。”

  “一點”孝心,這“一點”,可真是“一點”啊。

  幾乎遍布冥月王朝大大小小所有地界的商鋪,甚至連暗樓也轉手給了他,這樣的意思,已經很是明確。

  鳳震早就知道鳳九歌的決心,也不多說,將那些地契手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哽咽地道:“好孩子。”

  鳳九歌感覺自己的心已經哭得稀裏嘩啦了。

  慌忙地轉過頭去,強忍住自己眼眶中的淚滴。她看向黑金、黑羽、黑風三人,強裝鎮定道:“你們三個跟了我那麽久了,好像我都是免費壓榨你們沒給錢啊。”

  三人看著鳳九歌,寵溺一笑。

  好像從跟著她開始,她的一切就是他們的一切,何曾分過彼此?

  守護她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使命,她擁有全世界,那麽他們也就擁有全世界。

  鳳九歌覺得自己見不得什麽煽情的場麵,特意地翻了個白眼,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情緒翻頁。

  “黑金,我讓你預留的十分之一財產呢?”

  “在這兒呢。”黑金捧出另一個金絲楠木的盒子,遞給了鳳九歌。

  鳳九歌卻沒有接,抬眼望向他們三人。

  黑金立馬反應過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鳳九歌:“主子!”

  一開始他們以為這十分之一是她為自己留的,可是現在看她這表情,好像是在說把這些地契都給他們三個似的。

  那她呢?全部不要了嗎?

  鳳九歌眯眼看著麵麵相覷的三人,有些火了:“怎麽著,不想要?”

  “不是我,那主子你……”

  “老娘有本事掙一回,就有本事掙兩回。千金散盡還複來,老娘還沒把這點小錢看在眼裏。”

  這話假得連鳳九歌自己都不信。

  平日裏嗜錢如命,稍稍浪費就肉疼牙疼腰酸背疼。

  可是現在,這些東西在她眼裏,都不過是一場虛妄了。

  她不想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黑金還想說什麽,黑羽和黑風卻將他給拉了下去。

  此刻的氣氛,與其說是在頒發獎品,還不如說有些生離死別的意味了。

  誰都看出了鳳九歌的不對勁,卻又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

  能做的,隻有默默看著。

  鳳九歌看著一旁對她有些小害怕的葉逐,心裏明白定是黑風把她的形象抹黑成一個凶神惡煞的魔女了。

  頓時溫婉一笑,將自己的形象弄得無公害一些:“葉先生的府邸已經在修建中了,你放心,新王朝不會虧待你的。”

  同時修建的還有孟師兄的將軍府邸,那個被自己騙過來的可憐男人,此刻還在邊界上鎮守著,想來定是把她這個居心不良的師妹給罵了千百遍了。

  心裏腹誹了自己幾句,鳳九歌將頭偏向了一旁的赫連風越。

  他從一開始就倚靠在大廳那雕龍畫鳳的鎏金柱子上,雙手抱臂,難得安靜地注視著鳳九歌做的這一切。

  那雙妖冶的眸子第一次給人一種沉靜如水的感覺,就好像是豔麗的風景被烏雲遮住,隻剩下了濃重的陰影。

  鳳九歌被那眼神看得心裏“咯噔”一聲,能做的卻隻是垂下了眸子。

  “瘋子……”

  “嗯?”赫連風越歪著頭看向鳳九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你要送什麽給我?”

  破天荒地沒用“人家”二字,語氣正兒八經的,都有些不像赫連風越了。

  然而哪一麵是真正的他呢?

  聽說在聖翌,赫連風越的形象和他的手段一樣,讓人懼怕三分。

  鳳九歌很難想象那麽漂亮的一張臉,如何讓人覺得狠厲非常。

  她嗬地突然笑出了聲,攤開雙手聳了聳肩道:“還真沒想到送你點什麽。要不你自己看吧,我全身上下還有點價值的東西,你若想要,我就給你。”

  我想要你。

  可是,你給不起。

  我也,要不起。

  那麽清晰地感覺到背後那兩道頗有敵意的如同利刃一樣的目光,赫連風越敢保證自己還沒摸到鳳九歌的小手指頭,後麵的磅礴怒氣就足夠讓自己毀滅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真討厭比他強的男人。

  對情敵無可奈何,是他此生最悲哀的事。

  他嘴角的笑容明豔了一些,稍稍上揚的弧度,就足以夠傾國傾城。

  “九姑娘既然那麽說,那我就要那個吧。”他伸手指著鳳九歌的那枚空間戒指,眼中光澤閃爍不明。

  鳳九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赫連風越美得太人神共憤的原因,自己看著他隻會產生自愧不如的情緒,卻不會想入非非想到流鼻血。

  更或許,在自己骨子裏,隻有雲傲天能夠讓她浮想聯翩?

  她搖了搖頭甩掉腦袋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將手上的空間摘下來遞給了赫連風越:“裏麵還有些沒用的東西,你要去幹什麽。”

  赫連風越接過戒指也沒說話,直接地套到了小拇指上去。

  有些小的戒指圈,幾乎被他有些捏變了形才套進去,整個小指頭都被摩擦得紅彤彤的,甚至還有些寬大點的地方被弄破了皮。

  他好像沒有感覺到痛一般,伸出手來自己欣賞了一番:“我就喜歡上這枚戒指了,挺別致,也挺配我。”

  挺別致,也挺配我。

  這句話跟鳳九歌說她不喜歡錢一樣假。

  堂堂一國國君,要什麽儲物戒指沒有?

  就這樣一個連點綴都嫌多餘的破戒指,還挺別致?

  鳳九歌也不揭穿他這個劣質的謊言,給他和自己都留一份尊嚴。

  “喜歡就好。”

  說著,轉身離開,去往了雲傲天的身邊。

  赫連風越看著手上戴著的戒指,別過臉去,苦笑一聲。

  這個,狠心的女人。

  連離開,都離開得那麽瀟灑。

  251 您和姑爺,真是絕配

  251 您和姑爺,真是絕配

  九月金秋。

  碩果累累的季節,連空氣都飄蕩著果香和麥香。

  天氣總是很晴朗,蔚藍的天空一絲雲也沒有。太陽很隱晦,那光有些泛白,刺著人的眼睛。

  鳳九歌抬頭望著天空,看著偶爾飛過的小鳥,心髒總會為之輕輕一顫。

  半個月之期,快要到了呢。

  這片天地,以後將再也不屬於她了。

  “九小姐,朝服給您送來了。”身後傳來丫鬟恭敬的聲音,挺起來清脆得就像是初春的黃鸝。

  鳳九歌的心情驀地好了一些。

  “給我拿進去吧。”

  一同進屋,目光徑直地落在軟榻上麵。

  雲傲天手裏拿著一枚棋子,皺緊的眉頭透著一絲英俊,緊抿的薄唇略含性感。那被陽光微微渲染的姿態,看起來讓人好想沉醉。

  “好好看……”

  一聲由衷的讚美脫口而出,鳳九歌點了點頭,而後猛地意識到不是自己開的口。

  偏過頭,旁邊捧著朝服的小丫頭已經看著雲傲天成了癡,一幅深陷泥沼的模樣,似乎已經無可自拔了。

  鳳九歌連連幹咳了好多聲,那小丫鬟才回過神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瞬間就給她跪下了:“九小姐饒命!”

  她一直低著頭,小腦袋與地麵之間的距離似乎已經到了可以忽略了一般,那樣努力地掩飾著自己的窘態。

  “九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隻是……”

  鳳九歌偏過頭去沒看她,隨手拿起托盤裏麵的朝服,仔細地摩擦那雲錦的質感:“你不用解釋什麽的,我夫君長得好看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有人誇他,我還有麵子呢。”

  “九小姐……”小丫鬟錯愕地抬起頭望著鳳九歌。

  來之前嬤嬤警告她的話難道都是假的?那麽善解人意的小姐怎麽可能是他們口中的女霸王?

  鳳九歌見小丫鬟挺麵生,心想大概是新招進來的,不由得擺了擺手道:“你回去吧,告訴主事的,朝服我很喜歡。”

  “是。”小丫頭一看真的沒有事,立馬高興地站起身來,就要退下。

  臨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回過頭來,恭敬地朝著鳳九歌鞠了一下躬:“九小姐,您和姑爺,真是絕配。”

  說完,立馬雀躍地跑了出去,留下鳳九歌在原地一愣,而後嘴角裂開,雙眼完成月牙,美美地笑了。

  她沒看見,正在專注研究棋盤的雲傲天執著棋子的手一頓,麵上線條,瞬間柔和。

  午後的陽光,出奇的好。

  就連心情,都打上了溫柔的記號。

  鳳九歌將那月白的朝服穿在身上,走到雲傲天的旁邊轉了一圈:“夫君你看看,明天老爺子的登基大典,我這樣出去,是不是驚豔四座啊。”

  “嗯。”

  雲傲天淡淡地應了一聲,手中仍舊把玩著一顆翠綠的玉石棋子。

  鳳九歌閑來叫人做了一盤象棋,又教了雲傲天基本規則,平日裏沒事就擺出一副千古殘棋給他解,結果這男人還解上癮了。

  人家千年都沒破的棋局,鳳九歌忍不出冷嗤一聲,她就不信他一個初學者就能把這局給解開。

  正說著,隻見雲傲天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去,麵上的寒冰也融化了一些,眉宇間揚起一絲清淺的得意。

  252 感謝你以你的方式,對我好

  252 感謝你以你的方式,對我好

  “解開了。”

  清淡的聲音,好不霸氣。

  “怎麽可能!”鳳九歌頓時大驚,湊上前去,看著雲傲天那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險棋,再看周圍的布局,不由得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夫君,我確定以及肯定,你的存在,就是來突出我是個弱智的。”

  鳳九歌有些幽怨地看著雲傲天,那眼中卻含一絲微嗔。

  也許是造物主太偉大,才能將眼神造就得如此過含義。讓彼此一個眼神,便明白對方的心。

  大抵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彼此溫柔的目光,能夠在接觸的一瞬間,一拍即合。

  雲傲天順勢將鳳九歌攬在懷裏,伸手將她額前的發絲撩到她的耳後,露出她光潔的額頭。

  “很高興?”

  輕輕的問句,柔和的語氣。

  那眼中眸光,落在她的眼裏。

  鳳九歌就那麽靠在雲傲天的胸膛口,抿著唇點了點頭:“嗯,很高興。”

  明天,這裏的一切就將完美結束了。

  新皇登基,新月王朝成立,所有一切,即將塵埃落定。

  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吧。

  過了明天,她就將和雲傲天回到他的世界了。

  那個於她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伸手摸著雲傲天那堅毅的下巴,淡淡地問道:“夫君,你們那裏,是個怎麽樣的世界?”

  雲傲天用下巴抵住她的額頭,目光淡淡地望向遠處。

  緊抿的薄唇輕啟,卻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不知道,也許很美吧。”

  那麽平淡的一句話,讓鳳九歌莫名地心疼起來。

  不知道……

  那麽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好像飽含著這個男人好多好多的故事一般。

  要有怎麽樣的經曆,才讓他覺得對周圍的景象毫無感知,隻覺得一片灰白?

  大抵,是在他心也是黑白的時候吧。

  鳳九歌也跟隨著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那外麵一片無盡的天空,是純淨的湛藍。

  “夫君,我會陪著你。”

  一直陪著你,在我生命盡頭允許的時間裏。

  雲傲天伸手將鳳九歌摟緊了一些,一個輕吻落在了她的額頭:“我也是。”

  “對了,你讓我起來,快看看我的朝服。”

  鳳九歌一個滑身從雲傲天懷中溜了出來,站在他麵前平著手幾個轉身,讓他能夠看到這朝服的每一個細節。

  “華麗吧,高貴吧,漂亮吧。哈哈,老爺子說要封我當靖月公主呢。”

  光是一件朝服就那麽用心,從選料到剪裁加工,這件朝服沒有三個月完不成。也就是說從鳳家開始掌控其餘三大家族開始,老爺子就在籌備著了。

  這樣高的規格,是已經確定她為皇儲了。

  如今隻封了個靖月公主,算是徹底放了她自由吧。

  老爺子鬆了口,她的心也安了些。

  沒有家人祝福的愛情,想來也總是缺少一份幸福。

  想著,她又好心情地旋轉了兩圈,隻覺得高興得腦袋都有些暈了。

  “夫君,我……”

  驀地,腿上好像失了所有力氣,鳳九歌一個踉蹌,頓時癱坐在了地上。

  雲傲天一個快步到了她的麵前,將她的身子扶住,緊張問道:“不舒服?”

  鳳九歌隨手將額上滲出的冷汗抹去,臉上勾勒的笑意不減:“沒有,隻是轉得有些頭暈,沒事的。”

  舉起的手一僵,瞬間垂落下來,臉上就像是凝結上了一層白霜,慘白得有些嚇人。

  病來如山倒,一切的發作來勢洶洶。

  雲傲天的臉色瞬間難看,那濃重的寒氣縈繞,將那冷毅的臉結上了一層冷白的霜。

  “別動。”

  低沉的聲音,帶著有些嘶啞的調子,就像是那箏上顫抖的尾音。

  鳳九歌也裝不下去了,褪去所有的掩飾,頭一歪,一下子倒在了雲傲天的懷裏:“我倒是想動。”

  隻是全身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想動也動不了啊。

  雲傲天小心翼翼地將鳳九歌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右手迅速搭上她的手腕,源源不斷的藍色氣焰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