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攔住兩人的，應該是魏帝身邊的貼身護衛，獄卒連忙停下了腳步：“尿急。”

  “我記得，你剛剛好似就說尿急，然後離開過？”

  獄卒連忙道：“先前五公主出了事，雖然被我們救下的十分及時，可是五公主畢竟是在我們大理寺出了事，當時心裏十分擔心，就沒控製住多喝了一些水。現在陛下來了，我們心裏才稍稍出了口氣。這一緩過來，就老覺得尿急。”

  護衛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去吧，尿幹淨了，我可不希望你過會兒回來之後，又說自己尿急。”

  “是是是。”

  兩人離開了監獄，獄卒才壓低了聲音道：“大抵是因為不想被人知道，所以那審問重要罪人的暗室入口，也十分不起眼。與平日裏獄中收拾夜香，倒一些汙物的路，是同一條。”

  兩人繞著大理寺牢獄走了大半圈，才看見了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小門。

  不僅不起眼，且那小門還有些破損，下半部分的木門都斷了好長一截。

  “看起來是不是完全不像？”獄卒似乎知道沈雲卿在想什麽：“最開始屬下也就是被這門，給迷惑住了。後來也是偶然有一次，有一次晚上，我看見有大理寺中，大理寺卿身邊的人往這裏麵押送犯人。而後我就悄悄進去打探了一趟，才知道這裏麵，還暗藏玄機。”

  “且我留意過，他們押送進來的人，一直都沒有出來，我甚至懷疑，這裏麵，恐怕還有暗牢，需要機關才能夠進去的那種暗牢。”

  沈雲卿點了點頭：“那我們進去之後，會不會碰見……”

  “我仔細留意過了，送進去的犯人雖然沒有帶出來，可是進去的那些侍衛都出來了，且我闖進去打探過兩三回，都沒有出什麽岔子。”

  沈雲卿輕輕頷首，跟著獄卒一同進了那小門，而後拐過去好幾個拐角，才到了刑房。

  “這裏……”獄卒走到一麵牆麵前站定，用氣音道：“這裏，與五公主待的那監獄，便是相鄰的。”

  獄卒將耳朵靠在那牆上，聽了片刻：“這裏，就能夠聽到那邊的動靜。”

  “主子，你來試試。”

  沈雲卿應了一聲，將耳朵貼在了牆麵上，果真隱隱約約聽見了那邊傳來的聲音。

  是沈宛白的哭聲：“我又做錯了什麽？我不過是嫉妒，不過是害怕而已。”

  “之前我很小的時候，父皇你就偏寵皇姐幾分，我雖然小，但是也已經有一些記憶了，我記得很清楚，每次我與皇姐都在，你總是抱皇姐，不抱我。所以我嫉妒，嫉妒皇姐……”

  “皇姐之前鑄成大錯，暴戾成性，你卻也隻是將她送到行宮。過了幾年之後，還將她從行宮中接回來，還將她賜婚給顧將軍！”

  “父皇你捫心自問，都是你的孩子，你心裏究竟有沒有偏寵，有沒有做到公平公正地對待我們？”

  “正因為你的不公平，所以才讓我現在變成了這樣！”

  沈雲卿挑了挑眉，所以這一切，都是她的錯？都是父皇的錯了？

  說到偏寵，母後去世，皇後上位之後，宮中最為偏寵的，恐怕就隻有這位五皇妹了吧？這些，她為何不說？

  “還有母後！你身懷有孕從慈雲庵被接了回來，你派人來探望我的時候，卻為何絕口不提？”

  “怎麽？是害怕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會讓你想方設法地將我救出去嗎？”

  “是害怕我出去之後，又做錯了什麽事，會影響到你在宮中的地位嗎？”

  “因為我是個公主，而不是皇子，所以我對你而言，就是一個拖累。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是吧？”

  沈雲卿挑了挑眉，她這位妹妹，別的不說，甩鍋責怪別人的本事，倒是第一的。

  “住嘴！”皇後應是氣急，驟然高聲喊了出來：“本宮什麽時候責怪過你？什麽時候對你不好了？這麽多年，你在宮中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最好的？”

  沈宛白嗤笑一聲：“吃穿用度是最好的那又怎麽樣？你們關心過我嗎？我在想什麽你們知道嗎？”

  “啪”地一聲響。

  聽起來，像是巴掌聲。

  果然，很快沈宛白染著哭腔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打我？父皇，你竟然打我？”

  魏帝冷笑了一聲：“打你又如何？朕打的就是你，打你不知好歹，打你不學好。朕與皇後，除了是你的父母，還是這天下的皇帝和皇後，你以為全天下就要圍著你轉？一旦有人不圍著你轉了，你就覺得受了冷落？你就開始報複？”

  “你才十二歲，怎麽心思，就已經這樣歹毒？”

  魏帝聲音愈發銳利：“還在大理寺中放火？就為了引朕和皇後來看你一眼是嗎？你絲毫不覺得，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情，錯了是嗎？”

  “既然你這樣執迷不悟，既然你這樣不知好歹。那你也暫時別出去了，還是繼續呆在這裏，好好反省為好。”

  “皇後，走！不必理會她，朕覺得她已經瘋魔了。李大人，叫人將她給朕看緊了。明日開始，朕會派遣先生和嬤嬤過來，好好教導教導她，做人的道理。”

  隨即，便有一些細碎的聲音響起，沈雲卿揚了揚眉，應是父皇和皇後離開了。

  沈雲卿嘴角勾了勾，沈宛白這一步棋，倒是走得稀爛。

  即便是她不動手，沈宛白也會逐漸將自己的路給走窄。

  過了一會兒，獄卒前來稟報：“主子，陛下和皇後離開了。”

  沈雲卿頷首：“走吧，我也走。”

  話音剛落，卻就聽見隔壁響起了一聲重響，且這聲音格外清晰，似乎就從這牆上傳來的。

  應是……

  沈雲卿眯了眯眼，應該是沈宛白，往這牆上砸了東西。

  “我再過去看看她。”

  沈雲卿從那小門出去，繞到大理寺監獄正門走了進去，直奔關押沈宛白的地方而去。

  大理寺卿尚未離開，見著他們過來，便揚了揚眉：“今天晚上，你們可得將五公主，給看好了。若是出了什麽差池，唯你是問。”

  “是。”

  大理寺卿離開之後，沈雲卿方朝著裏麵走去，尚未走到，就聽見裏麵傳來沈宛白暴怒的怒罵聲：“都怪沈雲卿那個賤人！一切都是因為她，如果沒有她，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定要，殺了她！方能以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