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卿點了點頭，似有些不解“這美人，是什麽品階位分啊？”

  “正四品。”賢妃應著。

  “既然正得龍寵，為何卻仍舊是四品美人呢？”

  那慧美人的臉色驟然變得煞白了起來。

  賢妃笑了笑“雖然最近正得龍寵，可是陛下寵幸宮中嬪妃，本就是尋常事，這一陣喜歡這個，下一陣喜歡那個，這做不得準的。當然也有因為得陛下喜歡而晉升位分的，可是那是少數，要很得陛下喜歡才行。”

  “這位分的事情，還是得要看家世，要看品行，要看膝下有無子女，腹中有無龍種。”

  賢妃轉過頭看向慧美人“這說來也巧了，慧美人在陛下身邊侍候的次數也並不算很少，可是卻從無有孕過……”

  慧美人臉色愈發難看。

  沈雲卿倒是揚了揚眉“頻繁受寵，卻並未有過身孕嗎？那得要叫太醫看一看才行，興許是身子有什麽問題。我倒是也略懂醫術，之前在行宮的時候，跟著醫絕仲毅仲先生學過一些，倒是不知道慧美人介意不介意，我給你瞧瞧？”

  慧美人連忙往後退了兩步“不勞護國公主憂心了，一直都有太醫來請平安脈的，我的身子並無大礙。”

  “是嗎？”沈雲卿蹙了蹙眉“可是我瞧你腳步有些虛浮，細看之下，臉色也泛白，恐怕有些宮寒之症。且你太陽穴帶著幾分青黑色，恐怕還是因為用藥過重導致的宮寒。慧美人，在吃什麽藥嗎？”

  慧美人臉上閃過一抹詫異，隻連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的。”

  “皇後娘娘到了。”

  內宮門口的宮人高聲道，沈雲卿這才轉過了頭，跟隨眾人一同行禮“給皇後娘娘請安。”

  並未瞧見，身後的慧美人，飛快掩藏下來的若有所思。

  “起來吧。”過了一會兒，皇後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所有人這才起了身，皇後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眉頭一皺，轉頭到了一旁。

  步攆旁邊的宮女似是已經習慣，隻急忙從一旁取過一個痰盂。

  皇後幹嘔了好幾聲，卻並未吐出什麽來，隨後接過宮人遞上來的水喝了一口，才緩了過來，隻擺了擺手“行了，本宮身子不適，先回未央宮了。”

  “恭送皇後娘娘。”

  皇後點了點頭，目光從沈雲卿與賢妃身上掃過，卻並未說什麽，隻收回了目光。

  步攆遠去，周圍才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皇後娘娘這一胎好像反應有些大？”

  “聽聞反應大，是男孩兒，應該又是一個小皇子吧。”

  沈雲卿與賢妃對視了一眼，皆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沈雲卿回到雲華殿休息，傍晚時候，竹音才來同沈雲卿一一稟報著“皇後娘娘回到未央宮之後，有好些嬪妃去了未央宮給皇後賀喜呢。”

  “有慧美人嗎？”

  “有。”

  沈雲卿點了點頭“將今日去皇宮宮中賀喜的嬪妃名單記下來。”

  皇後剛剛回宮，就上趕著去賀喜，十有，就是皇後那一派係的。

  即便現在不是，也是瞧著皇後翻了身，且又有了身孕，想要去投靠的牆頭草。

  “是。”

  沈雲卿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這幾日留心一些，若是有慧美人的人來找你們，要你們給我遞話，答應下來。”

  “好。”

  倒是不出沈雲卿所料，第二日，慧美人便派了人來遞話了。

  “慧美人說，想要單獨見一見公主，可是這宮中人多眼雜。”

  沈雲卿笑了起來“你告訴她，今天晚上子時，我等她。”

  “將宮中前段時間你們打探出來的那些別人安插在這雲華殿的宮人，在今天晚上的晚飯之中，給他們下些東西。”

  沈雲卿從一旁的書架上取下一個紙包，遞給了汀溪。

  “好。”

  晚上子時，雲華殿的殿門準時被敲響。

  汀溪將門打了開，就瞧見門外站著披著披風帶著兜帽的慧美人。

  “慧美人裏麵請，公主已經在等著了。”

  慧美人臉色微微有些白，隻輕輕點了點頭，沒有作聲，靜悄悄地跟在汀溪身後進了內殿。

  內殿之中，沈雲卿隻穿了一身常服，頭發披散著，神情倒是十分淡然。

  慧美人連忙同沈雲卿見了禮“賤妾見過護國公主。”

  “起來吧，給慧美人抬個凳子。”

  慧美人連忙道“賤妾不用做，賤妾深夜造訪，隻是想要問問，公主說我宮寒之事？”

  沈雲卿應了一聲“昨天我同你說過之後，你可有找過太醫？”

  “找過。”慧美人咬了咬唇“賤妾找了好幾個太醫看過了，他們都說我身子沒什麽問題。可是賤妾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所以這才急急忙忙來找了公主。”

  沈雲卿笑了笑“你手伸出來，我先給你把個脈。”

  “是。”

  慧美人心中雖然對沈雲卿的醫術尚且存疑，可是卻也將手伸了出來。

  沈雲卿診著脈，一邊問著“你冬日裏，可會覺得手腳冰涼。”

  “會。”慧美人連忙道“賤妾身邊嬤嬤都時常說，賤妾一到了冬天，手就跟一個冰坨子似的。”

  “葵水不調？量少，且日子不怎麽準，時常延後？”

  “是……”

  “來的時候還會腹痛，有血塊。”

  “對。”

  沈雲卿抬眸看了慧美人一眼“這些，可都是宮寒的症狀，你平日裏都沒有注意嗎？”

  “有。”慧美人輕咬下唇“賤妾此前也覺著這樣好似有些不太正常，可是太醫說賤妾一切正常，隻叫賤妾注意保暖。賤妾便也就每天晚上泡泡腳，天氣一冷就穿得極厚。可是即便是這樣，這些症狀也並未減輕或者是消失。”

  沈雲卿點了點頭“自然不會減輕或者是消失，我昨日就說過，你這宮寒之症，並非是因為受寒所致。不是受寒所致，光是保暖自然無用。你是喝了不該喝的藥……”

  “可是賤妾平日裏喝的，也就隻有補湯而已，並未喝什麽藥？”

  慧美人的聲音有些低，全無底氣。

  “真的？”沈雲卿笑了笑“你可莫要撒謊，你要是撒謊的話，那我可就真的，全然幫不了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