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善有善報
作者:花淚雨      更新:2020-08-19 18:13      字數:2109
  第三百二十八章 善有善報

  等到天上的冷雨隨著雲霧漸漸散去了,一鉤又尖又細的月亮也跟著滿天稀疏的星辰一同掛到了天上。僥幸從北庭人與這幫餓極了的難民手底下保存了性命的雄雞們抬頭望了一眼乍然明朗了不少的天空,均是伸長了脖子,拿出了這憋了好幾天的勁頭,使命嚎出破石驚天的一嗓子。

  那些搶了官糧吃飽喝足的守衛連頭也不抬,就地撿起一塊石頭就往最近的雞鳴處丟過去了。石子落處,雞鳴聲便也戛然而止。若他們上前查看,那裏壓根就沒什麽雞,隻是一個捂住了嘴巴滿麵稚嫩的小孩兒。趁著那些人丟石子的空當,一個瘦削的身影笨拙的從西頭一個半塌的缺口閃進了小院兒,正是白天時候那個老頭。

  “將軍,老兒救你們來了。”老人壓低了聲音,貓著腰走近了。

  小侯爺也滿心歡喜,總算是了救兵,雖說看著這兵力不怎麽樣,可至少是個外援。對外頭的狀況肯定比他們要了解的多。

  “老先生,這裏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潘大人怎麽了?”沈晴總要弄清楚這裏發生了什麽。老人仰頭看了看天色,離約定的時候也還差些時間,便也一垂首跟他們歎氣解釋,“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本來得知那幫北庭人走了以後,潘大人正領著大夥歡歡喜喜的往城裏趕。可誰知道,一打開城門裏麵居然成了這個樣子。你說說,都是自己的家,祖祖輩輩生根發芽的地方就這麽被人一把火燒了,誰能不氣?原先還高高興興人一下子也都傻了眼,本來還指望著在外頭熬了那麽些日子以後,回來能好好的喝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可這連鍋都被砸了,哪還來什麽粥不粥的。”

  “所以他們就打了那些賑災官糧的主意?”沈燁冷笑一聲說,“他們能幹出這種事兒還真是合情合理。”

  老人幹幹笑兩聲,說,“大家夥開頭的時候好歹還有個盼頭,期望著回家能好些,看到家沒了,那盼頭緊跟著也就沒了。唯一還能指望的可不就是那幾車糧了嘛。”

  沈晴依舊疑惑,又問道,“可是潘大人的不是一直都分的很公正嗎?為什麽他們還要哄搶?”

  “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別人手裏攥著自然不如由自己保管著放心。”沈燁往前微微含了身子問他,“可有一點我不明白,是誰給他們的膽子,居然敢跟潘覺起衝突,連北庭蠻子都不敢惹的人怎麽會說被殺就被殺了呢?”

  “這...”老人望了沈晴一眼,有些為難的說,“其實本來也不至於這樣的,可是那天忽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女人,說這次北庭人打祁州不是沒有沒緣由的,是潘大人搶了北庭公主當小老婆,事情敗露了,這才引得北庭人勃然大怒,一聲不響的就攻打祁州。”

  “他們居然會相信這種理由?”小侯爺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那個姓潘的我可見過,看樣子就得死板的要命,比我家老爺子臉色還正經,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還搶北庭人做老婆呢,我覺得他壓根就不願碰老婆。”

  “你從哪兒看出些這個?還會看麵相啊?”奉茶一臉不屑,“雖然我也覺得潘大人不像那種人,可男人這種東西你敢信?說不準什麽時候一個衝動,就辦了萬不該辦的事。”

  “我不會看麵相,可這不是有一位會算命的嘛,”小侯爺拍拍老人的肩膀問他,“哎,老先生,你倒說說,那位潘大人像不像個愛偷腥的花心官員?”

  老人又是不好意思的摸頭一笑,恭腰道,“大人您就別取笑小的了。那些都是騙人的把式,哪能真的改天窺命,不然老小兒又怎麽會遭了這麽一劫呢?”

  “倒也在理。”小侯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連你也沒逃過這一難。”

  見他們停下了討論,沈晴又繼續問道,“那個女人為什麽會這樣說?她有什麽證據嗎?”

  “有,有。”老人連連應聲,緊接著老人從腰裏拿出一把短刀來,紅鞘紅刃,刀側銘字,莽原明珠額侖菲勒。老人見沈晴神色變了一變,趕緊說,“這就是那個女人帶過來的。我想著將軍您...您到過北庭,說不定會認識上邊寫的什麽字,於是就給您拿過來了。”

  “這是那個女人留下的?”

  “嗯,她還說,她是那位公主的侍女,從身世到閱曆都說的詳細,由不得人不信,再加上她那一身打扮,還有那半生不熟帶著北庭味的大齊話,就連潘大人身邊的師爺也覺得她八成真的是北庭過來的公主侍女。這樣一來人們就都信了她的那套說辭,都以為今天這個後果全是以為潘大人的私欲引起的,哪還能不亂呐。”

  “再加上能來這裏的人,也都不是善類。祖上不是強盜就是劫匪才被趕到這麽個天高皇帝遠的野嶺。先前一直敬畏這潘大人不假,可不能不說大部分人心裏頭都是有怨言的,就算沒有,也每天惶惶恐恐,生怕潘大人一發怒那鍘刀就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越害怕就越容易反,人呐,也跟兔子一樣,逼急了眼,翻臉就不認人。你想想,潘大人的手下幾乎都在祁州城裏頭戰死了,現在活下來的多半也都受了傷,哪裏能敵得過幾百上千紅了眼的百姓。唉,可惜了一個清官啊。”

  沈晴聽到這兒與沈燁對視一眼,然後問道,“那個丫頭長什麽樣子?”

  “這我就不記得了。”老人摸摸腦袋說,“我是看著你們往北走,以為朝廷的救濟要到了,這才折回頭來往北的。等趕到這裏的時候已經那麽多人了,隔得遠,看不清。而且啊就算離得近也沒用,那個姑娘一身的泥,像是剛從那個山溝裏爬上來,披頭散發,一邊罵一邊哭,看著蠻教人心疼的。”老人講道著驚覺失言,忙又改口,“我的意思是她哭的很真,不像是裝的。說不準她的主子還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