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夜上天山

  奉茶見小侯爺領會了她的意思，再接再厲，又是一個詭譎的眼神的遞交過去，難得小侯爺兩次都能領會，先是會心一笑，緊接著配合奉茶把沈晴一同往山下哄去。

  沈晴被出現在山頂的人攪亂了心思，也變稀裏糊塗的有他們兩個人哄騙走了。倒是一直在剛剛支起的營帳前麵沈燁看到沈晴失了魂一樣恍惚地走下來，二話不說便抬腳邁了過去，一臉關切，“怎麽了？”

  “沒事。”沈晴勉強牽唇一笑。

  “你這樣子看著可不像沒事。”沈燁逼緊一步，“發生什麽了？說不準，我可以幫你。”

  “不必了。”沈晴婉拒到，“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去吧。明日還要趕路。”

  “那你呢？要去山上一探究竟？”

  “你......”沈晴愕然的看著他說，“你看到他了？”

  “有些事不必親曆親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回來？”沈晴質問道。

  沈燁對此並不加以否認，緘口不言，也算是默認了。半晌後說道，“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沈晴側首看他一眼，反問到，“如果我說不的話，你便會乖乖留在這裏嗎？”

  沈燁也坦蕩地搖搖頭，老實說，“不會。”

  “那還有什麽可說的。”沈晴靜靜地望了望空蕩蕩的山頂。過了好一會兒還是垂首道，“我不去了。”

  “要不還是去見一麵吧。”沈燁揚手指了指前麵被堵住的山路，循循善誘，“這條路疏通還不知要多久，可能十天都不能通人。而且現在戰況緊急，說不準明天這位鎮南王就要調去當了先鋒官。那時候想見怕是也沒機會了。”

  沈晴對他這樣的熱情反而感到有些困惑猜疑，“你不是不喜歡我去見他？今天為何一反常態，這樣積極的幫我？”

  “解鈴還須係鈴人。”沈燁牽唇笑道，“說的難聽一點，你可是不見黃河心不死的，我能有什麽辦法。”

  沈晴卻也笑起來問，“又或者，你覺得對不起小侯爺，想要從我這邊撒手了？”

  “嗯？什麽意思？”沈燁困惑不解，沈晴卻不點破，一頜首算是同意了，“那我們便過去？”

  “隨你決定。”沈燁讓開了一步，敞開手作了隨意的手勢。可也隻是做個樣子，下一秒便回首替沈晴作了決定，“來人，牽兩匹馬過來。”

  沈晴也不推辭，與沈燁一同上了馬往山上去了。

  這時候已經可以算是初夏，夜色晴朗，斑斕的星河懸在頭頂上恍然如夢，連山巔的草木都像是帶了靈氣，靜聽下似也隨著蟲鳴翩然應和。沈晴與沈燁兩個已經爬上了山脊，正沿著一條同樣幽靜的小路往印象裏北野寒站著的地方慢慢趕去。倒不是山路有多難走，隻是沈晴的速度並沒有多快。人自是沒有闊別久逢的喜悅，隻是心事重重的低著頭，似是閑庭信步一樣，一人一馬慢慢地走在前邊。

  後麵跟著的是沈燁，表情神色與平時都是一樣的桀驁清冷，似是一切尚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倆是走在明路上的，八方矚目，誰也看得見。而在他身後，叢叢的草木後麵，潛伏跟著的卻不止兩路人。除了不放心他倆單獨前來，特意帶兵暗中護衛的李昭雄他們七八個人以外，還有一支黑衣衛隊，緊緊地跟在他們屁股後頭，個個披頭散發，鮮有束著發髻的，都是北庭人裝扮，不消想也知道這是北野寒留下的一班探子。這一隊人數不算多，大概隻有三四個人，可架不住他們身處暗處，若是想要突然襲擊，怕是李昭雄他們也難免會亂了陣腳。

  繼著兩隊人之後，再往後邊，還跟這奉茶與小侯爺兩個。不知道是幸運還不是，總之因為小侯爺嬌生慣養又細皮嫩肉的，夜裏爬山速度慢的要命，還得時不時坐下來休息一陣，居然躲過了北野寒那幫侍衛的眼線，被他們落在了包圍圈之後從，成了螳螂身後的那隻黃雀，隻是可惜，這隻黃雀還是雛，羽翼未豐，不上趕著去送命就算不錯了，對前麵兩隊自然是沒什麽威脅。

  奉茶見小侯爺實在走不動了，隻得威脅著催促，“主子，這時節可是過了驚蟄了。”

  “什麽驚蟄不驚蟄的，就是前頭有商鋪打折我也實在趕不動了啊。”小侯爺依在一塊凸出的巉岩上頭，張大了嘴那手當扇子降溫，“走不動了，咱慢點，跟不丟不就得了。”

  “照您這速度能不丟嘛。”奉茶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接著說，“驚蟄的意思是那些蟄伏著的蟲蛇蟻獸可都睡醒了。睡了整一個冬天，這會兒可正餓著呢。”

  “這時候就有蛇了啊？”小侯爺一聽也緊張起來，“不至於吧，大晚上的它不睡覺了啊？”

  “你當誰都跟你似的啊，吃了睡，睡了吃。趕緊趕路吧，一會兒甭說是蛇了，連妖魔鬼怪也該出來了。”

  “哦哦。”小侯爺連連應聲，也趕緊聽話地起身往前趕去。隻是還不忘抱怨，“天這麽黑，你確定你真沒認錯啊？”

  “什麽就認不認錯的，”奉茶翻個白眼，“你當我是沈主子呢，我哪那麽大本事，當然看不清。”

  “那你就敢說那是姓北野的那孫子啊？”小侯爺瞪大了眼驚問，連忙把她拉下來，“要是祁州城那邊派過來的探子，那沈晴可就危險了！”

  “哎呀，什麽啊，主子，看不清不代表不知道啊。”奉茶歎口氣解釋，“有些事呢不是隻看看風景就能明白的，您呢也得學會察言觀色，不然將來上了官場，就您這麽傻的肯定被吃定了啊，到時候入大獄還是掉腦袋，都是他們一句話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你還會個察言觀色啊？”

  “那是。”奉茶無不得意地一仰頭，“我跟您說，我一瞧見沈主子霎時就變得一片慘白的臉，我就知道山頂上那個人肯定是她認識的，而且還得是...算了，總之呢，那個人肯定是北庭的北野寒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