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重回南疆

  馬車裏頭，沈燁一眨不眨地望著沈晴，看的沈晴自己都覺得眼仁生疼。“你想死啊？還是不想要眼睛了？”

  “看你也算是對眼睛的一種犒賞了，談何不要。”沈燁拍馬屁的功力越來越深厚，估摸著再與沈晴多相處些時日，那必然要修煉成精的。沈晴趕忙往一旁挪開來，省得到時候他一人得道，也鬧個雞犬升天，把她也捎帶著變了一妖孽。

  沈燁倒是識趣，也不跟著靠過來了，打開了扇子，旁敲側擊，“看樣子那個叫菲勒的人，你好像不是很恨。”

  “平白無故，幹嘛恨她？”

  都被人給趕出了後院還在這兒跟他談什麽平白無故。這不痛不癢的語氣可是著實讓他心疼了一把。女人這東西可奇怪，她最難受的時候不是跟男人一樣紅著眼睛，赤膊擼袖子仰天長嘯，也不是似戲台子上唱的那樣，掩麵流涕，哭天嚎地的演繹，反倒是沉默以對或是如現在這般風輕雲淡的來應對，才是心裏頭最崩潰的時候。

  “她來與你談北野寒的事情？”

  “管你什麽事。”沈晴別過臉去，眼底閃過一絲愴然。

  “還真被我猜對了？”沈燁狡黠的一眨眼，“所以，你現在想要去見他？”

  “說了不管你的事。”

  “那小侯爺呢？不救他了？”

  沈晴這才倏忽睜圓了眼，很快又眉間又凝重起來，她倒真把這些給忘了。不知小侯爺要救，好在有祁州的百姓，甚至於周圍十餘處鄉鎮城池都是要防駐的。既然要防守，僅靠潘覺一個人怕是不行。否則一旦祁州城周圍的城鎮也失守，怕是離北庭軍隊大舉入侵的日子，也就相去不遠了。

  再一扭頭，卻見沈燁沒心沒肺笑得正歡，又遞一記青眼過去。

  “若你真想去，我倒有個法子。”

  “不勞您費心。”沈晴想也不想便拒絕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雖說沈燁暫時還從沒叫她真償還過，可總是逮著一個人來蹭總歸不像那麽回事，至少傳出去並不入耳。

  沈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低聲誘導，“不過是幫個忙而已。反正你已經虧欠我那麽多人情了，再加一個也不嫌多。”

  沈晴沉默不語，沈燁則乘勝追擊，“該調動的人馬正從南邊過來，救小侯爺的人手也已經安排就位。你這個卸任的將軍，還嫁過北庭王子的人留在著這也沒什麽用。若真想去的話，便隻管放心離開好了。”

  “又有什麽條件？”沈晴不相信他會這樣好心。

  果然沈燁咧開嘴叫狷魅一笑，“帶上我。”

  她與北野寒兩個人見麵，帶上他算是什麽意思。想也不想，沈晴立時偏過腦袋拒絕了，“不行。”

  “這有何不可。你當初可是排擠出來的，四顧逃竄，像條喪家之犬。”沈燁盯著沈晴的臉又往她身上一打量，“現在也還蠻像。所以你就這樣回去了，叫他看見你這失魂落魄的狼狽樣子，你願意？”

  沈晴神色微微一變，眼眸漸黯淡下去。

  沈燁見她這樣子就知道有戲，再湊近了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所以說，你現在帶著一位大齊的四殿下一同回去，至少也讓他清楚你不是非他的不可的。不是更好？”

  沈燁不止是個專於下毒的毒師，窺探人心，往最不設防的地方紮一枚針，下一味藥同樣是他擅長的。他說的話句句刺進了沈晴的心裏。當初她確實是被那菲勒排擠出來的。也許是北野寒當時太過冷漠，又或是她心胸過於狹隘，總之當她見到北野寒與菲勒兩人相牽挽依偎的時候，她的神色怕是連一條喪家狗還要狼狽不堪。沈晴眼神漸漸迷蒙，正當沈燁以為她要答應了，那雙明眸有驟然清亮，一把甩開了沈燁的手，挑眉道，“我是不是非他不可我自己心裏清楚便好，為什麽還要待你過去作給他看？”

  這話讓沈燁心裏猛然一沉，看來北野寒在她心裏的位置依舊舉重若輕。他心思一轉，知道不能太唐突冒失，改陪笑道，“那我隻送你過去，不在他麵前拋頭露麵總成了吧。”

  見沈晴猶豫不決，他也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來歎氣，“欠了我那麽多人情，連我的食糧與布帛都給分了，卻連這麽點要求都不肯答應。將軍可真是夠仗義。”

  “行，我帶你去。”沈晴一咬牙，“但是你必須在馬車裏呆著，不能讓任何人遇見，聽見沒？”

  沈燁立時笑逐顏開，連連應下，“那是自然。將軍說什麽，我沈某必然照做。”先答應再說，具體要不要老老實實地呆著，那可就要另論了。反正到時候到了地界，他想怎麽做也不是沈晴管的了的。

  沈晴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古怪地抬眼上下打量，“你該不會是對北野寒不利，想要提前探知南疆的境況吧？”

  “您這可就冤枉我了。都說了興兵打仗沒我什麽事，若不是為了你，現在連小侯爺那差事我都不想插手。”

  “算你識趣。”沈晴斜瞥一眼，算是應承了下來。

  沈燁見她點頭，這才對著外麵的馬夫吩咐，“調頭，去南疆。”

  這次人帶的不多，隻四輛馬車，除去沈晴與沈燁呆的這一架，還有一架裝滿了先前那些營帳物事的，侍衛不過二三十人，真進了北庭地界，一旦動起手來，吃虧的必然是他們。

  李昭雄叫停了馬隊，回身子來問，“殿下，這樣怕是不妥吧，太危險。”

  “難不成我該帶一支軍隊潛進去？”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李昭雄低頭道。

  “那就別管那麽多了。調頭去南疆。”

  經由他們這一番談話，沈晴現在才記起，南疆已經不再是她能自由出入的了，不由唇角牽起一絲苦笑，倒還真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受。隻倦極地闔上眼，低聲說，“算了，不去了。”

  沈燁卻不聽，隻吩咐下去，“即刻起程。記得到了的時候先弄兩身北庭服飾來，別穿著一身官兵服還想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