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神秘去處

  何婆的話沈晴是不多懷疑的，更況且沈晴也不必去聽她說什麽，單看人在皇宮裏麵呆了那麽些年歲，除了為了人情，為了照顧幼主，還有什麽東西能讓她甘心搬離了皇宮來到這種地方？

  再者她一個老人，下半身埋在土裏的年紀，也確實沒必要騙自己。沈晴看了一眼何婆，再扭頭望望後頭寫著慈寧宮三個大字的金邊橫匾，歎一口氣，正想多一句，眼角卻忽瞥見邊上不遠的那堵朱牆上，影影綽綽的翠綠竹林掩映著一個仙姿綽約的人影。定睛一看，不是他沈燁還是哪個。

  嗬，還真有臉回來。沈晴一時也忘了人何婆還看著，立刻垮下了臉色，提唇斜斜一笑，冷冷道，“原來皇宮人還有個偷聽別人講話的習慣，沈晴真是長見識了。”

  那頭沈燁聽了這話，也不多掩藏著，在牆頭一點腳，從竹林上頭款款落下來，不急不緩地踱著步子過來，負手道，“怎麽，現在肯相信我是姓沈的了？”

  “哼，蒼天無眼，真是什麽阿貓阿狗披個龍角龍鱗就能當個龍子了。”沈晴也不知是為什麽，一見到他那張總是皮笑肉不笑的臉就渾身來氣，當兵時曆練出來的韌性與忍性俱是破了功，出口的語氣比誰都衝。

  有她這麽一對比，沈燁倒顯得脾性溫順，臉上依舊掛笑，似乎先前負氣離開的並不是他本尊。略一搖頭，徑直走到石桌旁與沈晴麵對坐著，笑道，“油嘴滑舌，原來你去軍營沒學著這別的，竟會了那些個兵油子的粗鄙之語。”

  “嘿！我去軍營怎麽了，你倒是把話說明白。我去軍營是用了兵還是盜了你的將了？為什麽老跟我參軍這茬過不去，難道軍餉還是從你四皇子的膳食費裏頭扣除的不成？”沈晴倏忽瞪大了眼睛，噌地從位子上站起來，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抵在膝上，咬牙切齒地質問。

  “嗬嗬...你們兩個呐，慢慢聊。老奴我啊，去...後廚那邊催催去，就就先走了。”何婆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打量一眼，臉上綻著意味不明的笑，吟吟地告個辭，顫巍巍站起來。

  沈晴一看她那笑就知道老人心裏頭準又是想歪了地方，忙停下了質問，借著攙扶老人的機會，湊近了提前低聲交代，“婆婆，您可千萬別胡尋思，我已經......”

  一席話說了沒一半，人何婆卻掌不住笑的捧著她的手對她一眨眼，說道，“行了，不用說，婆婆啊都懂。”

  是不是真懂倒無所謂，可隨便瞎懂那壞處可就大了去了。沈晴聽得滿臉黑線，可人何婆卻也壓根沒打算給她解釋的機會，隻是笑吟吟地一個人出了院門，隻覺得此時是晴空萬裏，春光無限，連屋簷青瓦下那平時聽著就煩悶的雛燕的喑喑叫聲都像是拿蜂蜜潤過了黃鶯嗓，真真是清鳴悅耳，繞梁三日。

  老人樂嗬嗬出了院門，又頓住腳，折回身來湊近了牆根兒側耳一聽，裏麵的兩人果然是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暢快。

  怪不得這小子什麽公主貴族女兒的也都不要，原來是早有了心上人了。嘖嘖，這小子，就是愛把話都憋在心裏，早告訴她，她不也能早幫著把人姑娘找回來嘛。何婆心滿意足地點點頭，也不多耽誤，轉身便想著後廚去催著去了。

  而她身後院子裏帶著的那兩個也確實是你言我一語的聊著，可仔細一聽，那嘴裏說的，可不是什麽天長地久的甜言蜜語，說是詛咒都嫌輕的。

  好在一直都是沈晴出口去損，沈燁隻是眉目含笑地聽著，偶爾回應個一兩聲，不然若換了個脾氣急的，這會兒怕不止是唇槍舌戰這麽簡單了。

  沈晴說夠了，這才肯氣呼呼地坐下來，端過一杯茶來仰脖子灌下。

  沈燁見她如此，一搖頭勸道，“那是臨滄的普洱，如此牛飲可是糟蹋了。”

  沈晴聞言把手裏拿白玉質薄胎茶壺舉在半空端詳了一陣，拿遠了一鬆手，任其直直地撞在地麵上。一聲脆響。連茶葉帶玉壺七七八八散落了一片。沈晴忙捂著嘴，委屈地蹙著眉對著沈燁低低“呀”一聲，“碎了，碎了......真是糟蹋。那麽好的茶葉就這麽沒了。”

  說完又皺著臉，捧著胸口歎氣道，“要不...麻煩您再重新找個茶壺，把地上的茶葉給裝回去吧。嗯？如何？”

  沈燁愣了一愣，待回過神也不生氣，照舊含笑而語，“你開心就好。”

  “我不開心！”沈晴一拍桌子站起來，咬牙威脅，“最好趕緊把我送回去，不然我一把火把你這假皇宮給燒了你信不信？”

  “隨意。反正我也不想要。”沈燁渾不在意地笑一聲，端過尚還餘著的溫茶淺淺品一口。

  沈晴怒瞪他一眼，對這種不怕開水的死豬也是沒了轍。倒是林燁又開了口，“你知道我皇兄為什麽建這樣一座宮殿給我嗎？”

  “怕你死了唄。”沈晴扭回臉，打牙縫裏擠出一句來。

  沈燁也不惱，搖搖頭重申，“我的意思是，為什麽他建一座慈寧宮，而不是建一座金鑾殿給我？”

  沈晴心中隱隱猜到了些什麽，略一蹙眉帶些疑惑地問道，“什麽意思？”

  “這是我母後生前居所。”沈燁眉間輕描淡寫，似乎隻是訴說一個與他毫不相幹的人。

  倒是沈晴聽得心裏陡然沉重一些。抬頭望慈寧宮看了一眼，再回想之前的一場大鬧...這可當著別人的麵拆了他生母給他留下的念想。這樣一想，沈晴的氣也消下去一大半，一撇嘴不做回應。

  沈燁看著她知錯卻不認錯的倔強樣子，又是輕輕一笑，站起身來柔聲道，“走，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

  沈燁眯起鳳眸，神秘兮兮地牽唇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嗬，故作高深還能上癮不成。沈晴翻了一白眼，卻也還是聽話地跟上，畢竟事到如此，也隻能見招拆招。料他也耍不出什麽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