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決意已定

  等他們兩個連同著北野寒打扮的段景回到客棧的時候，推開沈晴的房門，那人已然在房裏睡下了。嚴小二跟蔣碩打一眼色，兩個人一起往外走，留下段景一個站在桌前。為了把沈晴驚醒，嚴小二關門的時候特意多施了一些力，將木門合出“咣”的一聲響。

  再回首，就這先前戳開的洞眼兒往裏頭一看，人依舊安安穩穩睡著，半點沒有驚醒的樣子。“得，還得再摔次門。”嚴小二說了一聲，正要動手，蔣碩卻把他一肩撞開，“百無一用是書生，娘們兒似的，摔個門跟風吹似的。我來！”

  說著把門打開，卯足勁兒大力合上，頓時轟然一聲響。不知沈晴嚇了一哆嗦即刻醒過來了，就連樓下幾個正在用餐喝水的也驚得不輕，個個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往這邊瞧。

  路過的一對兒夫婦，那女的立時掐了一把身旁的男人，小聲的咬耳朵交代，“要是你以後也敢這麽對老娘試試！”

  那男的連忙點頭哈腰的下了保證把人哄進屋子裏，留下嚴小二跟蔣碩大眼兒瞪小眼兒。

  “看甚麽看！”蔣碩那身邊的嚴小二撒氣，“那倆傻子也不想想，裏邊要真是我媳婦，老子還用的著給她騰地方！”

  嚴小二滿臉黑線，也不再理會他，重新趴回門眼兒上往裏偷偷窺著。

  果然沈晴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一睜開眼看到段景的時候，滿心的驚愕與欣喜立時流露在臉上。畢竟天衣閣老板好歹是見過北野寒的，而且段景與北野寒個性也頗多相似，因而打扮起來是貌合神似。

  也不知是段景不太習慣北庭人倨傲的長發披散，還是不習慣沈晴這樣看他，臉色微窘，閉緊了唇僵站著。

  沒想到隻過了片刻，沈晴忽地抄起枕頭來丟到門上，“你們兩個趕緊給我進來！”

  蔣碩跟嚴小二還等著看沈晴跟段景擦出點火花來，好歹把人從失意裏拉出來，沒想到計劃沒開始就直接夭折了。蔣碩一邊推門進去，一邊恨恨地咬牙，“記得還錢！”

  等人都進了屋，沈晴看著他們三個站著一排，低著腦袋弓著身子，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嚴小二支支吾吾地回答，“咱兄弟們就是瞧著您太，嘖，怎麽說呢，反正......”

  蔣碩最是看不得別人婆婆媽媽，直接把話撩開了對她說，“要我說姓北野那小子真不是什麽好東西，您就別跟他糾纏了。”說著吧那孩子送過來的包裹扔在桌上，雪亮的刀身破布而出。沈晴蹙眉走下去，將那把刀取在手裏仔細觀摩著，居然是北野寒身邊常在的一把刀。

  她心跳立時抽緊，手指微顫著問，“這是哪來的？他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蔣碩一摸腦袋，問嚴小二，“二子，那小孩兒臨跑的時候說什麽來著？”

  嚴小二學著那小孩兒的樣子晃著腦袋唱，“隻聞啼聲不見鳥，梧桐樹下埋寶刀。莫舍枝頭獨自飛，盡早歸巢正室保。”

  “哎，對，就是這個。”蔣碩往地上唾了一口，“亂七八糟的，就跟山匪喊號子似的，就連咱養那馬打個噴嚏都比這響亮。”

  沈晴聽到了卻隻是神色哀傷地問嚴小二，“這是什麽意思？”

  嚴小瞧瞧瞟了沈晴，看著她臉上的悲傷樣子，怏怏的低下頭沉聲說，“還能什麽意思，您，您這不都聽出來了嗎。”

  沈晴微微紅了眼眶，連鼻尖也微微泛紅，隻得側過臉，輕輕仰麵再問道，“他真把這把刀埋了？”

  “不知道，誰管這些！”蔣碩望著沈晴這樣子，忽然也跟著心疼起來，心裏邊兒直罵自己辦事兒太不經大腦，這會兒把事情告訴她可不是雪上加霜嘛。“您別在意著，不就一把破柴刀嘛，能說明什麽？再說了這把刀說不定是怎麽來的，萬一是有人把那小子宰了，然後偷過來的呢？”

  嚴小二頗是無語的望望地麵，沒見過這麽欠抽的嘴，早知道就不該帶他一塊兒過來。

  沈晴對他們說的權當沒聽見，吸了吸鼻子穩下心緒，啟唇道一句，“我們走吧？”

  “去哪？”蔣碩緊跟著再問一句。

  “回軍營,回......”沈晴說完卻忽然頓住了，勾起唇角冷笑一聲。回軍營，也虧自己說的出來。她現在可是北庭鎮南王的王妃，天下哪還能有能容她的地方。

  “那敢情好，弟兄們早盼著你回去呢！”蔣碩粗獷久了，可不代表心眼粗的跟井口似的，關鍵時候也能心細一把。這會兒一眼便瞧出沈晴心裏頭想的，立馬擺出一副痞裏痞氣的樣子來，喊道，“甭管什麽狗屁的軍令聖旨什麽的。隻要您一句話，兄弟們立馬能把曲追雲那小子丟出去喂狼，換您坐在咱天狼軍的帳子裏頭。”

  嚴小二也覺得能夠離開最好，雖然他沒跟姑娘們處過，不知道這些事兒都得怎麽著處理。可至少他覺得能及早抽身的，趕緊離開也是好事兒，畢竟長痛不如短痛，早離開早自在不是。“老蔣這回說對了，隻要您回去，將軍的位子您照做。咱天狼軍依舊是天底下最灑脫快意的軍隊，大不了拉杆子上山當土匪。您說就老蔣長那熊樣子，怎麽著搶不著幾個錢啊？”

  “去你的！你才長了個熊樣子！再胡說我撕了你的嘴！”蔣碩一把把人推遠了。嚴小二趴在桌上也不起來，哎喲哎喲地叫著，樣子可笑的緊。

  沈晴看著他們兩個故意在自己麵前賣醜逗笑，心裏說不感動那也假的，勾勾唇，輕露潔白的皓齒，似是紅霞繞月，丹海沉星，看的人眼前一花，再聞仙樂一般的淺笑，“好啊，那你們可得記得幫我把曲追雲那帳篷的床先奪過來。”

  “嘿，隻要您去，別說一張床，就是您要他這個人我們也給他綁了送給您。”

  “少來！好幾個月不洗澡，那麽臭，本將軍可不要！”沈晴聞著眉眼打趣。等她笑夠了，卻看到他們兩個反而噤了聲。

  “怎麽了？”

  “啊？”嚴小二一驚，抹一把不知何時掛上的淚。咧開嘴一笑，“沒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