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蒼梧葬刀
作者:花淚雨      更新:2020-08-19 18:13      字數:2123
  第二百一十章 蒼梧葬刀

  蔣碩跟嚴小二兩個人領著段景離開了。沈晴在屋裏,不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麽主意,隻一個人趴在桌上,梳理被蔣碩的話勾起的絲絲怨愁。北野寒或許真的很想擴張實力,畢竟她從不覺得北野寒沒有派人傷她的人的可能性,尤其是他從一開始便對天狼軍興致濃厚,恨不能據為己有,又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可如果要說是別人,她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第二個來。

  而另一頭,胡府後院,草木新生,綠意尚淺,北野寒站在參天的梧桐樹下,樹梢上幾隻油黑的烏鴉棲伏,身上的的羽毛在陽光下像緞子一樣反著微含了紫金色的光。

  北野寒身穿著一身纊絮蠶絲短袍,外罩一件繡著青藍回紋綢緞長衫,又因是初春過了,將領口與袖端微微鬆敞,配著北野寒散慣的披肩長發,一身厚實的冬衣竟也穿出了幾分的飄逸靈動。

  此刻人站在樹下,雙手捧著的是那口陪了他約近十年的黑冰精鋼彎刀,去了鞘,刀身更顯修長淩冽,雪白的鋒刃將路過的風切割劃破,一分為二,引得刀身輕顫,薄涼的彎刀低低嘶鳴。

  “死的那個叫什麽名字?”

  北野寒問的是身後跪著的兩個。其一是柴夫打扮,裝束與山裏劈柴的糙漢子並無二致,都是一件敗絮的粗布麻衫套在身上,腰間綁一根紅至深褐的,沾滿了灰而辨不出色彩的彩繩。腳底也是柴夫們的標配,一雙耐磨抗紮的厚底布靴,一樣的肥大臃腫,難堪入目。就連這人的臉麵也是飽經風塵的樣子,道道溝壑,條條深川,底色都是黃黑中顯紅。可唯一樣,這人的那雙眼睛完全不似一般柴夫那樣顯得敦厚老實,或者飽受磨難而麻木冷淡,那是一雙鷹隼一樣毒辣的目光,眼角上吊,眼瞳微青,就好像是有誰把別人的眼睛生生的摳出來,再塞進這張滄桑的臉上。閉上眼便是山夫,一睜開變成了梟雄。這便是北野寒的安插在這南疆的其中一名暗衛,三年前便紮根在這兒,現在是任誰也猜不到,哪個也看不出。

  而另一個同樣也是他的一名暗衛。如果說上一個能讓人感歎北野寒用人選人的手段,那這一個則不得不讓人心裏頭頓起寒意。那人不是別的,而是一身官服打扮的山豹,胡府侍衛裏頭一個領隊的,胡三爺的心腹悍將。

  便是胡三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收在身邊多年的弟兄,竟會是北野寒早年派下來的。也怪不得當初從北邊的荒野裏接回沈晴的時候,山鷹起心跟他提起要殺掉北野寒,他卻在旁說了一些勸山鷹放棄的話。

  兩個人,一個跪著,一個站著,就連聽到北野寒問話時的反應都不盡相同。那個柴夫聽見北野寒問話立時一拱手,“回二殿下,死的那個叫李小滿,原名郝滿,天狼軍副官,也是齊國雁羽營弓箭手總教頭。臂長身短,長弓擅射,人稱百箭猿。”

  那個山豹聽了嘿嘿一笑,抬腳踢了踢他,“都什麽時候了還二殿下,叫王爺。”

  北野寒也不回身,隻將手裏的彎刀斜插在樹下,神色凝重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山豹看著他一直不說話,對著地上柴夫打扮的人打個眼色,示意他繼續講。那人會意,再道一聲,“二......王爺也是神機妙算。殺他的那個果然是速不台派去的。那個人叫花衣蝶,他還有個兄長,叫花狼。兩個人都是被黑蠍幫當家的袁七爺養大的。隻是後來花狼不知道什麽原因跟黑蠍幫鬧翻了,就跑到外頭去,最終成了齊國的現任鎮國公段步凡的手下。”

  說道這裏一抬頭,不知還要不要說下去。山豹在一打眼,示意趕緊把話說全。他這才低著腦袋再多補充,“那個花狼您見過。在天山戲院子裏頭,差點殺了您的那位就是了。”

  北野寒聞言手上一頓,站起身來,揮揮手叫他離去了。臨前山豹往人手裏塞了幾錠銀子,那人也推脫開了,彎著腰,一步步倒退著恭敬離了院子。

  山豹回頭望了一眼這人,笑一句,“嘿,這傻子。”

  可打趣完了也感慨,“哎,王爺,您說是不是您施了什麽妖法,怎麽咱弟兄們都樂意給您賣命。唉,放著好好的侍衛長不當,因著您一句話就樂意在山裏頭待個三年,那可不是中了邪了嘛。”

  北野寒依舊不搭腔,山豹摸了摸鼻子,湊近了些問,“啊,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那您說,那速不台咱怎麽處置?要不,您幹脆給我撥他三五個人,我今晚就摸到他屋裏頭做了他。”

  “算了,”北野寒最後撫了一把刀,起身負手,“由他去吧。”

  “哎,別介啊,什麽叫由他去啊。”山豹連忙問一句,“這可不是小事兒,他可是借著您的名義幹的,要是在您跟娘娘那鬧出個什麽誤會,那可就壞了事兒了。”

  北野寒又閉住了嘴,對他的話不予理會。

  山豹急了,“嘿,可不帶您這麽玩的。娘娘那脾氣您又不是不清楚,這件事兒她要是想不開,萬一是趕明提著劍就過來了,到時候可誰也攔不住。”山豹說到這兒,一縮肩,偏著腦袋講,“可話又說回來,我倒是盼著她能提刀砍過來。要不您說,啊,就她這性子,要是哪天真把事情憋心頭,那可就真說明這事是出大發了,徹底把人給傷著了。”

  望見北野寒眉頭微微動了動,神色有異,以為他是聽進去了,沒想到他卻直接踏步離開了,隻交代一句,“幫我把刀埋了。”

  山豹這回可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望一會兒北野寒,再望一陣刀,“哎?這是幹嘛,這刀可陪您近十年了吧?刀刃都卷了不知多少回了,也不見您把它給丟了。”

  見北野寒一言不發的漸行漸遠。塌也沒了法子,隻得蹲下身來埋著,可剛埋了了沒一半,忽地反應過來,一拍手,道一句,“壞了,壞了!這回是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