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與女同袍
作者:花淚雨      更新:2020-08-19 18:13      字數:2203
  第一百四十六章 與女同袍

  菲勒一向心直口快,提起別人去世的娘親也沒發覺哪裏不對。好在北野寒並沒有覺得她冒犯,反而因著她沒有心機的質樸之言眼中稍帶了一些笑意。等沈晴看了畫,由秉燭推著想要找北野寒稍作解釋的時候,沒出了影門,遠遠地便隔著青磚花窗看見北野寒正跟那個菲勒麵對麵站著,各自眼眸含笑。當下便舉手叫秉燭停下,轉著軲轆離牆近了些,自己支著腿蹦過去,也不管那小窗邊沿上的泛著潮意的青苔趴在上邊睜大了眼睛仔細瞧。

  秉燭也湊近了跟著一起趴到上頭看。這不瞧不打緊,真看著了可著實是把她給驚著了。那兩個人臉對著臉貼的親密倒也無妨,可關鍵是自家那被下人們暗地裏叫做冷麵大人的姑爺居然破天荒地對著除了小姐以外的人咧開了笑臉,甚至還伸出手去主動理了理那惡女人的喜服衣襟。

  不覺半邊臉開始發麻,一扭頭,果然小姐的腦袋上已經冒開了寒氣,看向菲勒的眼神淬著冰,纖纖玉手變成了鐵拳模樣,看來是氣得不輕。趕緊小心地開導,“小姐,小姐,您先冷靜著點哈。”

  “冷靜著呢。”沈晴咬著牙,冷冷道一句,“你去我的房裏,香帳裏頭,最左邊兒有幾個黑匣子,你給我拿過來。”

  “拿什麽?”秉燭微皺著俏眉,頗是不解。

  “哪兒那麽多廢話,趕緊地。”沈晴語氣不善,再交代一句,“記得再把枕頭底下那把小弓幫我帶過來。”

  饒是秉燭再傻也該聽出來了,她這是又要真的再來一出暗箭傷人了。站定了義正言辭表明立場,“小姐,您可千萬別了。上次那大個兒能自己爬起人大夫都說是奇跡了。就您給箭頭上抹那量,咱都不必算那些射進人皮肉裏的,就單單是箭尖上殘餘著的都夠讓一頭腱牛睡上個三天三宿了。”

  “讓他睡一輩子才好呢!”大概是心理作用沈晴大堂門前那兩個人舉止愈發親密,不由地懷疑先番那些清冷淡漠是不是都是他倆合計著故意做給她看的,現在這番才是他們兩個平時相處的正常樣子。

  秉燭又往外頭瞥一眼,也不知道主子說的他到底是自家姑爺還是那個險惡女人,如果是後者,她也沒多麽想反對。隻可惜,跟著這個比小孩兒還任性的主子呆久了,多看看她那眼神,思量過一番也便知曉她想暗算的必定是自己那倒黴的姑爺。因此更是低著頭,頂著挨一頓慘罵的風險,也不能讓他們兩口子來這麽一出。

  沈晴瞧見她半天沒動靜,心裏頭暗罵一句這胳膊肘老往外頭拐的丫頭,自己就要轉著軲轆往回去,打算自己取。

  秉燭連忙把她攔下,往牆外頭一努嘴示意,“小姐,小姐,您先慢著。他們好像要往這邊兒來了。”

  沈晴再隔石窗一看,他倆依舊站的好好的,扭回臉蹙眉看那丫頭,正要罵上一句欺主的罪過。秉燭卻立馬舉手討饒,給她解釋清楚,“真的小姐,我聽他們說好像要讓那女人把衣服換下來,然後再帶她上街買幾件新的。”

  沈晴不信,他都沒給自己買過,憑什麽給那麽一狐狸買啊。當下臉色又寒幾分,不情不願地問她,“你怎麽聽到的啊?”

  “小姐,我可是您一手帶出來的探子,好歹也是強化過六識的,哪能聽不見這些。”到是您,光想著練武殺敵,這方麵的本事怕是老早不比我們了。心中腹誹一句,四處暇顧幾眼。

  好在她倆現在還沒進正院兒,身後不遠就是正要冒芽的草木觀景,在裏頭那個約摸丈二高度,怪兀嶙峋的假山巨石正好夠她們兩個藏身掩影。

  趁著那邊那對兒還再交談,自己趕緊把一臉不甘願的主子推到巨石後頭藏著。

  果然沒過了片刻,一身喜服,鸞鳳打扮的菲勒就跟在北野寒身後往這邊兒來了。這次可靠的近,饒是沈晴這個不專刺探情報的將軍也明明白白聽到了他倆交談的內容。當下心裏更是惱火,什麽叫沈晴的衣物還有很多,這是要把她的衣物送給那個女人穿嗎?

  “不是送,是借。”秉燭一眼望穿了自家主子的心思,趴在沈晴耳邊掩著嘴小聲轉譯。

  可惜人沈晴根本沒領意,睜大了一雙眼睛,驚愕地盯著了兩人愈去愈遠的背影,“他居然讓那女人穿我的衣服?”同袍是什麽概念,那北庭的額侖菲勒不清楚,他這個有一半大齊血統的二王子可總應該明白。她沈晴可還沒打算跟那明擺著打算搶相公的女人握手言和。

  秉燭也覺得這次姑爺做的有些過分,可想想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胡三爺也跟那北野鋒一樣,都是些癡情的漢子,除了一個幹閨女沈晴,家裏哪有其他女眷,總不能把秉燭她們這些下人的衣服給人套上吧。

  腦筋一轉,從旁誘導,“小姐,姑爺這麽做也許也是有他的道理呢。你想啊,要是讓她一直穿著喜服在府裏晃那算怎麽回事兒啊,是娶了還是沒娶,給外人看到了也不好。”

  沈晴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壓根也當了耳旁風。臉色依舊不好,好歹目光是不盯著北野寒了,又改緊鎖著眉頭瞧著額侖菲勒咬牙切齒,“果然是隻狐狸,等會兒看我怎麽收拾她。”

  “您不還說覺得對人太殘忍了嘛。”秉燭將沈晴的話記得一清二楚,“怎麽現在知道這種人的厲害之處了吧。小姐啊,有道是,光瞧著不如早下手。您呐,可得把握著點機會,免得到時候再栽了跟頭,吃了虧。”

  “這都哪跟哪兒啊,都誰說的,怎麽那麽俗氣。”

  秉燭紅了臉,“是,是哪張富貴兒教我的,他說他開賭局的時候就這麽勸別人來的。不過,小姐,我可是覺得這話很在理。你想啊,什麽事兒不都是拖出來嘛,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拖進了棺材,最後投胎再一拖,指不定就投成什麽雞鴨鵝狗了。所以咱可得早下手。”

  沈晴聽完了,眯上眼,會意地一點頭,“也是。丫頭,還記得小爺早上跟你說過的易容術嗎?”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沈晴麵染了幾分邪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