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齊人姻親
作者:花淚雨      更新:2020-08-19 18:13      字數:2119
  第一百四十五章 齊人姻親

  烏力吉那麽著急把這幅畫交到沈晴手上,原因沒別的,隻是因為這畫一不小心就被姑爺給發現了。

  說來也巧,為了給兩個女人騰地方掐架,北野寒跟胡三爺便沒吃幾口中飯就早早地離開了席位。本來北野寒也習慣了風餐露宿,一頓飯不吃也沒什麽。可今天也不知是為什麽忽然就不想忍著餓了,鬼使神差地就往後廚去了。

  那時候烏力吉扛著那箱子老老實實地就要到後廚去把那些畫兒燒了添火。可那些廚娘丫頭還有幫著燒火做飯的小廝們瞧著他肩上扛了一隻箱子就進了後廚,個個都好奇地伸長了脖子觀望。其中有幾個男的,估計平時出去買菜購柴的時候沒少往黑街裏頭去了,一看那隻眼熟的箱子,立馬就猜到裏頭裝的是什麽了。

  畢竟這胡府也是新近幾年才蓋起來,府裏頭的規矩鬆鬆散散,過慣了土匪日子的胡三爺也沒想好好打理,因此這些下人們也都沒規矩。幾個看著就尖嘴猴腮的小廝當下就拋下手裏的活兒計湊過去,七嘴八舌地圍著那烏力吉討幾本春宮書來研究研究。一人懷裏揣著幾本,手裏還翻開倚著牆蹲坐著看。

  幾個廚娘羞紅臉,一邊拿著鍋碗瓢盆嚇唬他們,一邊也悄悄地伸長了脖子瞄兩眼,再惹一陣臉紅心跳。烏力吉雖然看著凶悍,可心性也還算質樸,不隨便去動手揍人。再者,這畫早燒晚燒也不在這一時,因此就由著他們去了。自己把畫上帶著沈晴的挑出來,抱到灶旁一幅一幅地往裏頭送。可萬萬沒成想,自己那看著冷酷脫凡,幾不食人間煙火的冷麵姑爺居然也會親自走進後廚裏討吃的。

  北野寒大老遠就聽著後廚裏鬧哄哄堪比集市,進了門一打眼,滿屋焦煙,碗碟雜亂地堆放在案板旁邊,擇了一半的青菜濕漉漉地搭在銅盆上,熱水在鍋裏頭嗷嗷叫著沒人管,柴火已經燒出了灶台,通紅的餘燼眼見著就把旁邊的柴堆也沒人瞧見。他們不各自在崗位上呆著,倒是三五成群的紮堆圍在一起,傳閱著話本一類的東西,嘴裏頭嘖嘖感歎。

  好在有幾個廚娘還算眼觀六路的,一邊炒著菜,一邊悄悄扭頭看話本,居然還能騰出眼來時不時瞥一眼四周,別被瞧見自己臉紅的樣子。結果正好瞥到那個黑麵姑爺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當下立刻站直了,趁著桌子的掩護踢了幾腳坐在旁邊淫笑著的幾個小廝。剩下的人這才發現廚房裏來了這麽一位爺,嚇得兩腿一軟,連爬幾次沒爬起來。

  “爺...爺,您怎麽有空到這兒來了。”那幫子人誠惶誠恐的彎下腰,瞬間出了一腦門兒冷汗。

  可人北野寒卻壓根沒注意到他們,森冷的目光越過他們直直地看向烏力吉那邊堆成一堆,散落開的畫卷。

  烏力吉心裏一驚,隻呆愣了片刻,便立刻將全部的畫卷塞進灶台底下。隻是北野寒反應也迅捷,一把飛刀緊貼著烏力吉還沒有摘下來的假胡須直釘進泥胚的灶壁上,內勁刺透三分,雪亮的鋒刃旁裂隙像蛛網一樣蔓延。

  烏力吉麵色一滯,立刻將雙手舉過頭頂。隻是腳底下不老實,趁著自家姑爺還沒靠近,又拿腿把畫卷往灶底下推了推。想著北野寒好歹也是北庭王子,現在南疆的鎮南王,怎麽也不會折下身段去掏灶底下的東西。

  隻可惜,他卻沒想到北野寒也是一個善動謀略而非自己親自執行的政客。人沒舍下身份彎腰掏灶底,可那些嚇癱軟的小廝下人他還吩咐的動。

  隻斜眼打了一個眼色,離烏力吉最近的一位立刻從火裏救下一張完好的,戰戰兢兢地遞過去。

  正是後來烏力吉叫秉燭傳給沈晴的那幅。雖然他自己沒看懂那幅畫的意思,但自家姑爺看完以後後廚室溫驟降個三五度他還是可以感覺得到的。當下也不耽誤,等姑爺陰沉著著臉又將畫卷丟回去轉身的時候,自己趕緊把那畫兒上呈給沈晴。

  再說北野寒看完那幅畫後,也是立馬就認出了酒肆窗格裏的是沈晴身邊那個叫段景的暗衛。再一想前幾天沈晴摔傷了腿強撐著不顧,依舊把黯月留給他,饒是再怎麽堅信沈晴深愛著自己,心中也不免多了幾分妒意。

  當下將畫丟回那個小廝手裏,也不再尋什麽吃食,自己仍舊冷著臉轉身出了後廚。

  也許是上天捉弄,他原本晃晃腦袋想要將這些兒女私情暗自壓下,繼續回大堂等胡三爺議事。可到了門口,門口兩個站崗的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喝酒去了,隻剩一張朱紅的房門緊閉。不等著北野寒上前推門,裏麵的人估計也是聽見門外來人了,自己便起身把門拉開。

  “寒...寒哥。”

  屋裏的人正是受了委屈的額侖菲勒。隻瞧見她一身齊國款式的大紅喜服已經泛了皺,發髻微散,頭頂的鳳冠金釵輕斜,尤其是臉上猶帶斑斑淚跡,衝花了精勾細描的傾國妝容。一雙洇濕的杏目低垂,看著便惹人生憐。

  菲勒在北庭王宮那邊本也是個飛揚跋扈的宰相之女,本就生性剛烈,再加上那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宰相額侖對她一貫驕縱,平日裏北野寒哪見過她這副模樣。當下也於心不忍,難得的主動開口問人,“你還好嗎?”

  “還好。”對自己的到來一點也沒有特別反應,甚至就連自己明裏暗裏表明心意都佯裝著聽不出來的人忽然對自己表示關心,心裏的委屈找到了出口,難免更加哽咽,險些情動落淚。

  北野寒點點頭道,“那就好。”說完這句再不知如何開口。思量半日,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喜服,問她,“你為何穿齊國製式的喜服?”

  菲勒這才從先前的委屈中稍收心神,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那紅的晃眼的喜服,柔聲回答,“你娘是齊國人。然後,那個沈,沈將軍也是齊國人。我想著,我穿這種的話,你應該會喜歡,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