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暗衛段景
作者:花淚雨      更新:2020-08-19 18:12      字數:2162
  第六十一章 暗衛段景

  “我們這樣逃也不是辦法,從這裏到你的領地還有那麽遠的路程,尤其是到了北庭腹地,難免會被人認出,那時候又怎麽辦?”沈晴捧著他的臉安慰,“既然三皇子肯幫我們,我們現在也隻好如此了不是嗎?”

  北野寒苦笑一聲,“以後,我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委屈。我發誓。以未來北庭王的名義。”

  也不怪北野寒擔心,隻是那封信上的計策太過冒險,讓沈晴主動去前麵的一個鎮子自首,段步凡自會借助沈祺的勢力安排人審問調查以洗脫沈晴的叛賊罪名。

  通過這些日子的間接地接觸,北野寒自然知道段步凡的手段與他布下的那些眼線的實力,隻是這裏畢竟是北庭,所謂鞭長莫及,段步凡的影響在這裏難免會有一些減弱,如果沈晴在審訊中出了些什麽差錯又該如何是好。

  沈晴卻是看得開,上前安慰,“放心啦,死不了。大不了我不吃獄裏的東西,不喝獄卒的酒,再離窗戶遠點就是了。”

  北野寒直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麽意思?”

  “防止被暗殺啊,”沈晴看白癡一樣地瞥他一眼,聳聳肩膀道,“戲裏不都這麽演嘛。什麽飯裏下毒啊,酒裏放蒙汗藥啊,偶爾離窗戶近了還會放毒箭啊什麽的。小樣兒,千軍萬馬老娘都闖過來了,還怕這?”

  一席話說得北野寒聽著更是心驚肉跳,還真沒想過在牢獄裏也會這麽多危險。不由地握住沈晴的手不想讓人離開。

  沈晴回過頭一看這人跟個半大孩子似的一臉不舍,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口才越來越差了,怎麽還越安慰人越委屈呢。走回去輕輕拍拍北野寒的腦袋,“寒寒乖哈,我就離開一小陣兒,一會兒就回來。”

  一席話直北野寒聽得心裏發麻,雞皮疙瘩落了一地,重點是還得繃著臉在哪兒裝嚴肅,搞得自己差點臉皮抽筋。也是,這麽大了被人摸著腦袋安慰不說,那一聲寒寒叫的,她怎麽就不幹脆叫聲寶寶得了。

  陰沉著臉正要說她兩句,沒想到已經轉身走遠的沈晴忽然又折回身來,直撲進他懷裏,踮起腳尖,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唇上。北野寒傻了眼,沈晴卻是豪邁地一抹嘴,瀟灑的轉身提腿便走,臨了在風裏留了句,“這次可算是親到了,憋死老娘了都。”

  北野寒本該繼續冷著臉,卻是怎麽也繃不住,咧著嘴傻子一樣笑了笑,半晌後才記得交待一句,“照顧好自己。”

  沈晴走在前頭頭也不回地擺擺手,“知道啦,知道啦,婆婆媽媽的有意思嗎你。”

  北野寒微微笑了笑,返身拿著信件,按著信上交待的,去找一個叫作赫爾傑的牧民。

  另一頭,沈晴挺胸抬頭,氣宇軒昂的走著,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遠了,才回過頭來,眼中的依戀與擔憂不比北野寒的少。

  “段景,要不你去看著北野寒吧。”沈晴努力讓自己恢複成平時刁蠻無賴的樣子,折了一根草莖叼在嘴裏,“沒瞧見他人傻了吧唧的,連胳膊都傷了。”

  “他死不了!”段景胸腔一陣悶疼,急於回答,反倒口不擇言。

  “嘿,你小子很囂張啊,”沈晴回過頭莫名其妙地盯著他,轉過身采下一棵狗尾草拿在手裏搖,“我告你,甭管你平時怎麽跟你主子說話,可是在我這兒你別想給我翻了天你!”

  段景連忙解釋,“我不是有意......”

  “甭扯別的,不是我說你,”沈晴回過頭,嘴裏叼著一根草葉巴巴地給他上課,“你說就你,啊,你能幹成點什麽,我讓你護送姚夢燕,那是多好的機會啊。”

  沈晴掰開手指給他數,“心上人...啊呸,她自己以為的心上人。對,她自以為的心上人落難,自己自身難保,她老子又不在,叔叔也不在,四個看到沒?”沈晴一根狗尾巴草敲他腦袋上,“四個絕好的條件都齊了你不下手,你對得起我的精心安排嘛你!”

  段景乖乖地低著頭,“嗯,對不起。”

  “德行,”沈晴負著手走在前頭就給他講,“這機會啊都是自己把握的不是?那麽個英勇救美的英雄,她怎麽不芳心暗動,以身相許啊她。”

  說完又扭過頭白他一眼,“再說了,她要是真不樂意,你不會用強的啊你,那麽些年武藝都被狗吃了啊你。”

  段景低著頭虛心接受教訓,嘴裏小聲嘀咕,念念有詞,“心上人落難...嗯,他胳膊斷了;自身難保...嗯,正被追殺;老子不在,叔叔也不在...”抬起腦袋四處看了看,“嗯,荒郊野外確實沒人。”

  沈晴立馬回過頭來瞪他,“幹嘛你要?!”

  段景一撇嘴,看著沈晴的眼神好不委屈,“想要把握機會嘍。”

  沈晴一腳就給踢過去了,連踢帶踹,“就你打的過我嗎你!小崽子。”

  段景後退著躲開,笑了笑,沒有回答。

  沈晴出了口氣,心情也舒暢,回過身依舊叼一根草莖,吊兒郎當的走在前頭。

  身後段景望著沈晴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

  隻有他自己知道為什麽被少主派來的差使罵的時候,自己整個人失了魂一樣的傻站著挨罵,卻一句都聽不進,滿腦子都是那人嘴裏的野狼凶狠,與沈晴絕望而哀傷的表情,心中抽痛。也隻有他自己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那麽熱衷於尋找北野寒欺騙她的證據,找到後便興奮的跟傻子似的顧不得主子對暗衛的鐵律私自跑去與她碰麵,讓他遠離北野寒。也是隻有他知道,看到她與北野寒在草原裏手拉著手濃情蜜意的時候,心髒裏那種隱隱的鈍痛到底是為什麽。

  暗衛永遠是暗衛。一旦出現在光裏,哪怕是最微弱的燭火也能將他像傻不愣登的飛蛾一樣徹底灼傷,焚盡,化作枯魂。

  可他忍不住,忍不住想看著她笑,看她蠻橫,看她無賴,看她如何飛揚跋扈,意氣風發。

  有時候...他仰著頭看著前頭山間那輪紅的仿佛浴血的夕陽,有時候真想殺了北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