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戰火
作者:花淚雨      更新:2020-08-19 18:12      字數:3256
  第二十九章 戰火

  等兩人一路無言地回了大堂,晚餐桌席已然擺好。

  德叔給他們招呼了座位,自己也坐了下來。

  “小寒啊,老喬他們還有事得處理,今晚你就跟我們一起吃吧。”

  北野寒點了點頭,四顧一番才發現周圍沒有沈將軍的影子。德叔倒也發現了,“沈將軍呢?怎麽一天沒見她?”

  北野寒皺了皺眉頭,起身就要離座,“我去找她。”

  “不用不用,我喊幾個人去找好了。”德叔招招手示意他坐下,又喊了幾個下手去找她。

  北野寒依言坐回位置,心裏卻莫名地擔心起來。皺著眉頭思量一番,終於忍不下心,起身離了座位,“我去好了。”

  德叔想了想,也不再阻攔,“那,快去快回啊。”

  “嗯。”北野寒點點頭離開了坐席。德叔望著他走遠了,趴在桌上端起一杯茶品了品問自己的閨女,“小燕啊。”

  “嗯?”姚夢燕抬頭望著自己笑盈盈的老爹,“怎麽了爹爹?”

  德叔衝她一擠眼,“你覺得你寒哥哥,怎麽樣啊?”

  姚夢燕臉上燙了燙,低頭咬著自己的湯匙,半晌後小聲地回了一句,“...還好...”

  德叔憨憨地笑了笑,望著北野寒的離去的方向點了點頭,“我也一直覺得這小子不錯,要是能收來給我當姑爺...”德叔對著自己的女兒笑了笑,“那就更好嘍。”

  姚夢燕也抬頭望了望門口確實什麽話也沒說。

  另一邊,北野寒這次又去了鬥蛐蛐兒的地方,連鬥雞鬥狗的場所都逛遍了,卻依舊到處找不到沈晴的影子。一副俊眉不由得擰了幾擰,按說以沈晴喜歡湊熱鬧的性子不該找不到她,尤其還是她今天中午搶了別人一隻蛐蛐兒,今晚應該一定會去賭兩把才對的啊。

  又興許...覺得下午被自己丟下折了麵子,現在去了酒樓獨酌?這樣一想北野寒眼眸暗了暗,心下不由一凜,總不會是去了花樓吧?

  越往這邊想,覺得越發可能。趕緊加快了腳步往附近唯一那間花樓去了。

  一進門,鶯紅柳綠粘了一身,掙脫出來,把樓上樓下幾個房間都翻遍了,卻沒有沈將軍的影子。重又回到樓下,冷著一張臉,老鴇遠遠地站著罵了兩句,望著他腰裏的長刀,卻不敢差人上前趕了去。

  北野寒這次可真的急了。心髒撞在胸膛上,連著五髒都疼,莫不是拓跋燕的人已經追到這裏來了?快步出了門,不管老鴇與嫖客在後麵的罵,隻是加緊了步子,往戲班子大院的後院裏趕,一心想騎著黯月追回沈晴。

  不想,到了深院,一抬頭,見下午給沈晴演皮影的房間居然亮著燈。

  腳步不由一頓,眼神複雜。

  等過去推開了門,隻瞧見一根火燭在桌上搖搖晃晃,沈晴趴在桌上已然睡下。

  難道她一直在這兒等著?北野寒心髒莫名一抽,走近了一些,才看到她一雙眼睛腫成了杏子,下麵還殘著幹涸的淚痕。一旁,在她的手裏握著自己當年做的皮影,隻是胳膊是用幾根絲線綁在身上的。想來定是沈晴發了小孩子脾氣的時候把它的胳膊扯掉了,過會兒卻又後悔了,才將小人兒的胳膊又給小心的綁了回去。

  北野寒輕輕地把皮影從她的手裏拿出來,放在眼前看了看,雖然修補的手法拙劣,但是可以看的出修複的人的用心,絲線都是選的顏色與皮影相似的不說,甚至結扣的地方還精心地打了一個小小的蝴蝶結。

  不由地輕聲笑了笑,沈晴向來都是這樣,嘴上比誰都潑辣蠻橫,心裏卻比誰都善良。想自己當初毒發是被她用刀威脅,可等會兒自己昏下還是她去取了水給自己喂下。

  沈晴聽到小聲,揉揉眼睛坐起來。

  “醒了?北野寒低下頭來輕聲地問。

  “嗯。”沈晴捏了捏壓麻的胳膊,茫然地看了看周圍。

  北野寒看她剛睡醒的迷糊樣子不由又笑出了聲。另一邊沈晴也回憶過來身處何處,抬起頭再看北野寒的時候,眼底是絲毫不掩飾的怒氣,“誰叫你回來的!”

  北野寒也不生氣,將皮影往她的身前遞了遞,眼底含了幾分笑意,“你補的?”

  沈晴盯著看了一會兒,咬牙切齒地一巴掌就給打飛了。“本將軍才沒空!”

  話是這樣說著,眼睛卻還是悄悄地瞟了一眼小人兒落地的地方,見它沒有散架才小心地鬆了一口氣,然後抬頭接著罵,“你不是跟那個,那個誰出去了嗎?幹嘛還要回來!”

  北野寒將她的小動作收在眼底,眯了眯眼睛逗她,“姚夢燕。不是那個誰。”

  沈晴一聽,一副俏眉險些豎到房梁,“哈!連名字都知道了。是不是她叫你來叫我的?!”

  北野寒倚在桌上,背對著她,點了點頭應聲,“嗯。”

  這還得了,這是狐狸精下的戰書啊。刀呢?沈晴四下看了看,拿起自己放在腳邊的佩劍就要往外衝。

  北野寒連忙拽住她的胳膊,“你要幹嘛?”

  沈晴甩不脫他的手,隻好惡狠狠地說了聲,“不幹嘛!你放手!”

  北野寒皺了皺眉頭,“不幹嘛你拿劍做什麽?”

  “我砍了她去我!”沈晴齜牙咧嘴地去掰開他的手。

  北野寒倒氣笑了,“她怎麽得罪沈將軍了?”

  沈晴往前邁了一步仰著臉瞪他,“怎麽得罪?哈!搶我男人算不算!”

  北野寒皺緊了眉,“你都瞎想些什麽呢。”

  “怎麽就瞎想了啊...”沈晴把劍往地上一丟,語氣裏帶了十二分的委屈,“你也不看看,人一過來你的眼睛都直了,你是沒見過女人啊怎麽著啊你。”

  依舊不解氣,使了性子往凳子上一坐頭也不回,“還有,我哪次喊你你不是磨蹭半天才過來,再看她,人說一遍你屁顛屁顛地跟上去了,她是你主子啊。”

  北野寒眉頭皺的更緊,“你怎麽越說越離譜了。是她爹叫我,德叔的話我當然要聽。”

  她是小狐狸,她爹就是老狐狸。老狐狸的話你也敢聽。沈晴心底小聲地抱怨。

  北野寒見她不再埋怨,還未鬆口氣,沈將軍又發了話,“那,那你還繼續嗎?”

  “繼續什麽?”

  “皮影啊。”沈晴把放皮影的箱子往前推了一推,“喏,就是這個。”

  北野寒哪還敢說個‘不’字,隻得點了點頭,“嗯,你想看我就演。”

  “我當然想啊。”沈晴點頭如搗蒜,乖巧地趴在桌子上把箱子又往他跟前一推,滿臉期待。

  北野寒愣了一愣,“現在啊?”

  “嗯?不然呢?”

  “沈將軍不餓嗎?”北野寒將箱子往旁邊一放,“吃過晚飯我再演。”

  沈晴瞪著一雙眼睛想了想,好像也在理。於是點了點頭應允。

  北野寒鬆下一口氣,怎麽本來一個飛揚跋扈的將軍竟變得如此小孩心性,隻得小心伺候。好在沈晴倒沒見他歎氣,不然少不了又是一番折騰。

  沈將軍拍了拍衣袖,正要出門半道又折回來,“哦,差點把你忘了,等下還得靠你多爭點氣,好讓本將軍多賺幾把銀子哈。”

  北野寒望著沈晴從桌子底下翻出來的破損不堪的花籠,多少知道了這隻蛐蛐兒先前的遭遇,隻盼著晚上它能贏幾把,免得沈將軍一個惱羞成怒就把它和著韭菜給一起炒了。

  又歎了一口氣,將手伸到了沈晴臉上。

  正往籠子裏吹氣逗蛐蛐兒,忽覺臉上一熱,竟是北野寒把手伸過來了。沈晴一驚,登時紅透了半邊的臉,“你,你幹嘛......”

  “臉。髒的跟花貓一樣。”

  本還嬌羞的人一聽這話,險些一劍就給劈了過去,“滾,你家貓長我這樣啊。”

  “嗯。”北野寒居然還頗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沈晴瞪他一眼懶得跟他計較,折一根草邊走邊逗弄那隻倒了黴的蛐蛐兒。

  沒想到,到了北野寒說的晚席,旁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白天那隻狐媚的妖精,沈晴回過頭來咬牙切齒,“故意的吧你?”

  北野寒被罵了莫名,皺皺眉頭,“什麽故意的?”

  好在沈晴倒還沒忘尊重旁邊坐著的長輩,沒給扯開嗓子大喊,隻是壓低了聲音在北野寒耳邊亂咬,“你倒說說,那隻狐狸怎麽也在這兒?”

  “這是她家。”北野寒眼眸沉了沉,直接將沈晴按在座位上,自己也在旁邊坐下。

  “沈將軍過來了啊?”德叔一臉慈祥的表示歡迎。沈晴點了點頭,心思卻全在對麵那個姑娘身上。姚夢燕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隻好低下頭去吃碗裏的菜。

  沈晴的眼神更多了幾分鄙視,哼,瞧給她作的,吃東西還小口小口的,這要是在軍營裏她連一天都過不了,一早兒被餓死了。

  還有,拿筷子的樣子也太不入眼,矯揉造作。越看越難受,這把沈將軍給氣的,險些就要拔出劍大喝一聲,‘老娘看你不順眼,沒說的,咱拔刀吧’。

  一旁的北野寒倒是將一切看在眼裏,卻也不好說什麽,一席晚飯就這樣在莫名詭異的氣氛裏默默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