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東隅嗬嗬了，“你丫把衣服脫下來。”

  當場就要翻臉了。

  “脫就脫。”她把衣服扔回元東隅的手裏，然後摸著自己的肚子，“孩子啊，你好慘啊，你沒有爹啊。”

  元東隅臉都綠了。他不是好好站這裏嗎？當他是死的呀？一把將滿非晚拉過來，讓她躲在自己的懷裏，兩人都在衣服底下躲著。

  “你給我老實點。”元東隅嗬斥她，“你得注意胎教！”

  滿非晚嘴角忍不住勾起來。

  一時半會打不到車，元東隅建議走一段，到前麵的加油站，至少有個躲雨的地方。走到加油站，正好見消防車，救護車，一路鳴叫著疾馳而過。

  是出了什麽事嗎？滿非晚好奇，問加油站的工作人員。

  尾聲 6，因果報應

  “好像是出車禍了。一輛車失控，衝到海裏了。”

  下雨天路滑，出車禍好像也不奇怪。

  元東隅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他去洗手間了。手機丟在這裏。滿非晚看電話響個不停，又是管家打過來的，自作主張接了。

  “元先生，元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啊。”管家的聲音很緊張的樣子，還帶著哭腔，滿非晚有點莫名其妙。從來他都是一個儒雅精煉的老人形象。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情緒這麽失控的樣子。

  “我以為……我以為你們出事了！”

  “什麽……”話沒有說完，手機被一隻手搶走。

  元東隅接過手機，除了開頭的一句管家，就再也沒有說過其他的話。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滿非晚有不詳的預感。

  “你就說不知道。”

  元東隅掛了電話，然後立刻將手機關機。

  “怎麽了？”

  “我媽的那輛車，衝進大海裏了。”

  滿非晚的臉唰一下白了。

  “就在剛剛嗎？”

  元東隅沒有說話，臉色凝重得緩緩點頭。

  如果他們剛才沒有下車……那麽現在可能就在海裏了。涼意順著背脊，蔓延到四肢百骸，滿非晚打了一個冷顫。

  太可怕了，他們無意中躲過了一劫。

  “怕嗎？”元東隅的手放在滿非晚的肩上。掌下的身體在隱隱發抖。她此刻的臉色，蒼白脆弱。

  “很可怕是吧？”元東隅眼裏流露出悲傷，“我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有些話他沒有明說，這一場看似意外的車禍，很有可能是人為的人禍。

  滿非晚眼裏的淚意再也克製不住，漸漸湧出來，打著轉。即使是這樣，也咬緊了牙齒說不怕。

  元東隅有些無可奈何，“為什麽？”何必強撐呢？

  “因為有你。”

  她拉住了他衣服的下擺，可憐巴巴得望著他，“有你在。”有吳名在。

  元東隅格外沉默。

  言語都太蒼白，他已經疲於表達。他想到了不會說話的吳名，他一直不承認那就是自己。其實在當年的綁架案之後，整整三年，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那時的心情，跟現在有些一樣。可是又有些不一樣。

  因為，身邊有滿非晚。

  她的手，緊緊握著他的手。

  路上，已經堵出了一條長龍。風大雨大，打撈的工作困難度也大。有不少的乘客貪看熱鬧，下了車來，站在河邊上看打撈隊員進行艱難的海上作業。

  元東隅和滿非晚穿了雨衣，站在那群圍觀的群眾裏。

  “走吧。”

  最後還是元東隅率先提出離開。滿非晚問他，不再站會嗎？萬一，萬一等會就救上來了呢？

  她用的是救字。

  元東隅的母親雖然刻薄尖酸，但始終是元東隅的母親，滿非晚雖然不喜歡他，但還不至於盼她死。

  “如果是你，你下了狠手要治人於死地，還會給她活命的機會嗎？不會！”

  如果她命大，自然會活下來。

  元東隅能做的是，讓管家等會派最專業的團隊來，爭取救上來。

  尾聲 7，他根本不是她親生的

  “我們留在這裏，也不能幫上什麽忙。”現在也是反擊的最佳時刻。趁著那群人準備慶祝勝利，放鬆警惕的時候。

  元東隅牽著滿非晚離開。

  本以為這個時候會需要躲起來，沒有想到元東隅會帶著她去到了市中心，進到一處高級公寓裏。

  “這裏是你的家嗎？”一進屋，滿非晚看著裏麵和元東隅品位截然相反的裝修問道。這裏的色調，溫暖而又細膩。牆麵上，甚至還畫了好大一株櫻花樹，充滿了整個牆麵。

  “陸宇的家。”

  滿非晚點點頭，也不驚訝。陸醫生整天帶笑的樣子看著很好親近，會有這麽溫暖裝修風格的房子也不奇怪。

  兩個人洗澡，換了一身衣服，又睡了一覺。溫黛再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元東隅不在身邊，臥室裏麵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

  陸宇回來了。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相對而坐。

  “這件事，是個意外。你犯不著為了這件事和你家裏人鬧翻。”

  陸宇似乎在勸著元東隅，“你爺爺把錢都給捐了，隻剩下一個公司。你家那些豺狼虎豹一樣的親戚，不盯得要流口水？這個時候，你能做的，真就是和你爸暫時虛以委蛇。”

  元東隅一直沒說話，忽然間起身，“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幫我照顧她。今天淋了點雨，你給她叫參雞湯補補。”

  陸宇一臉驚訝。朋友那麽多年，哪兒得到過他一聲照顧？如今這人居然知道照顧女人了。陸宇心裏頭那個滋味啊，咋覺得有點吃醋呢。

  “我告訴你啊，你別去和你爸鬧啊。撕破臉了，你隻會被動挨打。”陸宇追著元東隅的背影喊，“你要是敢去，我就不幫你！為了她不值得！”

  最後一句，元東隅估計也沒有聽見。陸宇聲音降低了許多，轉過身，沒有想到會看到滿非晚站在房門口。

  “元東隅還是很在意他媽媽的。你何必那麽說……”元東隅對誰不是隨著自己性子來，唯獨在元母麵前諸多忍讓。滿非晚對陸宇這種做法感到不滿，“你難道對你的親媽也這樣？真的朋友，應該在這個時候給與極大的幫助。”

  陸宇眼神裏冷了幾分，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啤酒，開了之後大喝一口，才慢悠悠得開口，“虧你還跟了他那麽多年，他和他媽什麽關係你真是一點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從那個媽肚子裏出來的。代孕，代孕你知道嗎？那個女人根本就不能生。其實不是親生的也不算什麽。問題是，當初那場害得元東隅大病幾年的綁架案，幕後黑手就是她自己。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為了幹掉情敵的兒子，不惜犧牲東隅。”

  滿非晚完全說不出話來。

  “你說真的？”

  “這些事我騙你，我有病嗎？”

  陸宇很不屑，“那個女人不就是撫養了東隅幾年。欠她的，這些年，東隅都還的差不多了。要我說，她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今天把你們倆給趕下車。她還不是出於好心，哈！”

  尾聲 8，人間醜劇

  他諷刺得喝幹啤酒。

  滿非晚無力地坐倒在沙發上。

  她突然間很害怕。

  見多了生死，見多豪門傾軋，她突然間發現那個強到渾身都是盔甲的男人其實隻是被迫偽裝，讓自己不受傷害。

  “元東隅……以前是什麽樣子，我是說，綁架案之前，他什麽樣子？”

  陸宇一愣，嘲笑得反問，“這麽多年，你到底是憑著什麽在他身邊那麽久的？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他說，不準我喜歡他，他說，他不可能愛我。我什麽都沒用，我憑什麽奢望這些？”滿非晚滿眼的淚水。

  陸宇心裏也難受，閉上眼，聲音沉緩，“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一個人站在太陽底下，看著天。我當時很好奇，這麽熱的天氣怎麽傻站在下麵，不熱嗎？我走過去，問他在看什麽。他說，看自由。當時天空上，飛過了一群鳥。他有點內向，不愛說話，但是各種功課都很厲害。有一次考試，他考了94分，很不高興。我們班很多人都隻考了七十多分。他說，擔心家裏罵。因為媽媽不會問其他人的分數，隻用一百分來要求他。”

  滿非晚的眼前也出現了元東隅的樣子，不，是吳名的樣子。青澀而內向，敏感而溫柔。其實，吳名和元東隅就是一個人。隻是後來，時間推移，吳名被元東隅隱藏了。他覺得，這個隨性放蕩不羈的人才能夠在這種激烈的競爭中頑強得活下來，不會被傷害。

  “他人去哪兒了？”

  滿非晚聽不下去了。

  她想見他。她害怕，那個包裹著吳名柔軟靈魂的元東隅會去送死。

  “他……應該是去為他那個媽討個說法了吧。”陸宇頓了一下，